一路南下（1）

    一路南下（1）

    一、立字为据

    “张政委。”紧急会议刚结束，那个因为熬夜而显得一脸胡渣的原来在南泥湾大生产一举成名的359旅旅长、现在的中原军区副司令员王震叫住了急于赶回部队去的第1纵队3旅政委张力雄：“猜猜看，这次中央的电报是谁写的吗？”

    张力雄知道这个素以脾气暴躁、作战坚决而著称的“王胡子”指的就是就是6月23日的延安来电，就把身体站得直直的：“不用猜，当然是！”

    王胡子又追问了一句：“听清楚了电报的重点吗？”

    “听清楚了！”张力雄的回答很坚决：“同意立即突围，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顾虑，生存第一，胜利第一。”

    1945年10月，八路军第359旅、河南军区和新四军第5师在桐柏地区会师，成立了中共中原局和中原军区。中原军区下辖江汉、鄂东、河南3个军区和第1、第2两个野战纵队。1946年6月初，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国军约22万人将中原军区6万余部队围困在以湖北大悟县宣化店为中心、方圆不足100公里、人口仅40多万的狭长地带内。

    到了6月中旬，蒋介石先后调集8个多整编师，组成进攻中原解放区的第一线部队，并任命刘峙为总指挥。限定6月22日前完成秘密包围，26日开始围攻，7月1日发起总攻击，要求“48小时内一举包围歼灭。”军情似火。6月23日，代表中共中央急电中原局：要他们尽快实施突围。于是，在刚才召开的紧急会议上，决定6月26日兵分两路从西面突围：中原军区司令员李先念等率北路军，经豫南向西突围；中原军区副司令员王树声等率南路军，经鄂中向西突围，冲出敌人的包围圈。

    “生存第一，胜利第一。”王震喃喃的将那八个字重复了一遍，还是在继续问道：“张政委，你认为部队能不能突出去？”

    张力雄回答的很响亮：“我们一定能够突出重围。”

    那个在解放后被成为“新疆王”的王震高兴地说：“那就好，张政委有这个决心我就放心了，快回部队准备去吧。”

    刚走出军区司令部，张力雄迎头就遇见了皮定均。当时皮定均任第1纵队第1旅旅长，张力雄任第3旅政委，这两个旅都是中原军区的绝对主力，均有7000余人。而在刚才的紧急会议上，已经决定皮旅担任整个突围的掩护部队，他们要以7000余众阻击军约22万兵力，其困难可想而知。

    “老皮。”张力雄深知此役凶多吉少，心中暗暗为老战友和第1旅的安全担忧。但表面上还是乐呵呵的：“要打仗了，也要分手了，是不是来个布尔什维克的拥抱？”

    “那就抱抱！”两个人平时的关系很不错，皮定均就一边和张力雄拥抱一边说：“姓张的，你们一定要突出重围，否则的话，我们这些将要战死沙场就会死不瞑目！”

    “呸呸呸，说什么死，晦气！”张力雄拍着皮定均的肩膀明显有些动情：“这次突围形势很严峻，谁也保不住就在半路‘光荣’了。主席说，为人民利益而死，是重于泰山，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个约定？活着的要给牺牲的送花圈、开追悼会！”

    “这个主意好！”那个心情豪爽、眼含热泪的皮定均一下子就笑出声来：“姓张的，口说无凭，咱们是不是得立个字据？”

    战场上的战友情比现在的所谓哥们义气不知道要真诚和实在多少，两个即将分别走向枪林弹雨的战友就真的在彼此的笔记本上留言立据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