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可可

    欢乐的可可

    可可在楼下是欢乐的。这个好看的小丫头很喜欢那些新的事物，就是站在二十四号楼的楼下的一个临时的鸡笼前面也是欢乐的。小丫头是胆小的，小鸡有大有小，还会蹦蹦跳跳，在那个不大的鸡笼里跑来跑去，数数就在八九之间犹豫不决，最后终于确定有多少只小鸡以后就会抿着嘴很腼腆的笑着，而她的笑很好看、很迷人，也是可可最漂亮的时候之一。小丫头也是胆大的，她会把自己稚嫩的小手指放在鸡笼的栅栏上方，小鸡就会以为她给它们喂食，就会扑腾着翅膀跳起来去啄可可的手指。她反应很快、手指缩回来的速度也很快，还会得意的笑着，只是我有些发愁，如果小鸡一起跳起来，小丫头该如何是好？就不轻不重的打了她屁股一巴掌，可可根本就不怕，眯着眼冲我调皮一笑，却不再对那些小鸡展示她的那些兰花指了。

    可可在公交车上是欢乐的。这个小丫头会站在小区的街边耐心的等车，认真的刷卡上车，会老老实实的站在从刘家大堰始发的33路迷巴的门后面。那里恰好在折叠的车门与座位之间有一个很窄小的空间，天天乘车上幼儿园，可可当然早就摸得很熟了。就会很老练地抓住那个不锈钢的栏杆和扶手，一点也不乱动的看着汽车到站开门、关门起步，看着那些乘客上车下车。

    有一些小区同楼住的人会认识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就会揪一揪她的羊角辫，如果自己不认识，她就会用很警惕的目光看人家一眼，绝不大喊大叫；如果自己认识，就会冲人家嫣然一笑，也不表示很亲热的样子，虽然穿一身很惹眼的红花衣服，也很文静，一副窈窕淑女的模样。因为夷陵大道从中央商业区一直到东湖三路正在进行为期一年的刷黑道路施工，可可很正经地告诉我：“这个车现在不从我们幼儿园门前走了，不过回来的时候还是会去的。”这就是可可的精明之处，也是观察入微之处，而且为自己的知识渊博而很得意，很快乐。

    可可在水边是快乐的。那是滨江公园南榭的一处小小的水池，走过一条曲径通幽的小径，眼前一亮就是那个不大的水池了：有一些和印象中不一样的小小的荷叶，也有一些和印象中不一样的小小的荷花，荷叶不是那种大可盈尺的，而是古代淑女们手里的那些小小的团扇似的小巧，荷花也不是我们在杭州西湖看过的那样迎风怒放的大花，而是很娇嫩，几乎不是粉红，而是接近乳白的那一种。

    当然还会有半湾碧水。可可就会喋喋不休地向我报告她的新发现：“荷叶上有蚂蚁……水里有好多好多的小蝌蚪（其实是一些刚孵化不久的小鱼。）……三只青蛙在晒太阳！”当然会有一只大蜻蜓在小丫头的蝴蝶结上飞来飞去，小丫头就欢欣鼓舞，踮着脚、举着手想去和那个飞行生物亲密接触，那是不可能的，小时候我们会用网，现在呢？没见过；一不小心，可可带的一个桃子骨碌碌的滚到了水里，她就会大喊大叫，那是一种小女生的本能，其实她不太喜欢吃桃子。

    她会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个桃子在碧水里被水流推动着飘来飘去，一会儿推到了笔直的岸边，一会儿又推到了一座仿古的小桥下。可可会把剥开的荔枝壳扔到水里，吓得我如临大敌，要是被公园的管理者看见，肯定就是罚款。我就果断的制止她的行为，小丫头不理解：“我在喂小蝌蚪吃，这有什么不对吗？”这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想想也是，就由得她去胡闹。就给她照几张相，可可很喜欢臭美，也很会在镜头面前表现自己。不过耐心很差，摆了几个姿势，做了几个笑脸，就不乐意了，满世界去捡小石头，还故作小心地提醒我：“小声一点，我去吓一吓那只青蛙。”

    可可在山上是欢乐的。南榭有两座用钢筋水泥堆垒而成的不高的小山，那还是修建葛洲坝工程时留下的一堆废弃物，几十年过去了，小山上倒也树木葱郁、花草茂盛。沿着那些大小不一、高低不平的青石阶梯一步步的登山，越往上小丫头就越胆小、越谨慎，凡是自己认为很危险、或者是没有把握的地方就会主动地去牵住我的手，那是一种信任，平时的时候她可不会那样干。她会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提着她雷奶奶给她准备的一个小包，里面有饮用水、香蕉、桃子和荔枝，她也会一边高高兴兴的和我说话，一边很有信心的沿着那些七转八弯的山道登上小山的最上面。

    小山不高，充其量也就是一二十米，最高处有一飞檐斗拱的小凉亭，很简陋，没有牌匾，也没有对联，也没有文人雅士，都不见古琴笙箫，周边的长条石凳还在，就是没看见石桌。站在上面，可可可以俯瞰山下的那道长长的花廊、好几片明镜似的水池和绿意盎然的草坪，也可以看见街上的车水马龙和隔街而立的电力钟楼；极目远眺，可以清晰的看见夷陵长江大桥的斜拉索，当然还有对岸江南的金字塔式的磨基山，还有长江上那些来往穿梭的各种航船。

    看见了树枝上落下了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可可就会尖声尖气的唱那首《雀尕飞》，那是一首宜昌童谣，很天真、很活泼；看见了江面上有一艘客轮破浪前进，可可就会很骄傲地告诉我：“我和雷奶奶一起坐过的。”（她们坐的仅仅就是从大南门到江南点军的轮渡。）可可也是一个很好奇的小女孩，当然会小声的问我：“那些爷爷奶奶为什么老是在拍巴掌？”我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从鸡血疗法到红茶菌，从“芒硝脱水疗法”的盖世华佗胡万林到台湾的林光常说的红薯疗法，从张悟本的《把吃出来的病再吃回去》到李一道长的“养生智慧，”小丫头听的懂吗？

    我们从那几个正在忘我地拍着巴掌的老年男女身边走过，转了一个弯，让过了正在上山的兴高采烈的一家三口以后，可可就开始坚持不牵着我的手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山。小女生的小碎步、小丫头的谨慎小心、还有小姑娘的胆小，看着挺有意思的，慢慢的，可可快要下到平坦的地面了，自然很得意，也很高兴，小嘴一张，歌声就含糊不清的飞起：“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不要嘲笑我的偶尔发脾气和撒娇！”我晕，这可是曾轶可的歌！

    可可在那个充气的儿童城堡里是最快乐的。只要看见了那些大红大紫的充气城堡的影子，可可就再也挪不动路了。无论是用什么诱惑也无济于事，那个时候就是拿一大盒芭比娃娃这个漂亮小姑娘也肯定视若罔闻。很坚定的坐在入口处的海绵垫上脱去了自己的凉鞋，看见我们付过五元钱以后就蹦蹦跳跳的像一只小袋鼠似的消失在那些用动漫玩具造型和神话中的中世纪城堡、小桥、拱门、滑梯，还有很夸张的小屋组成的充气游乐园里面去了。

    等到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们几乎为她那脸上洋溢出来的欢乐而深深陶醉。可可是个很乖巧、很好看的小丫头，如今这样大眼睛小嘴巴、肤色白白的、说话娇娇的、胆子小小的小女孩比比皆是，可是像她那样笑得如此动人、如此神采飞扬、如此阳光灿烂的小女孩却是很罕见的，而那种清纯、张扬和把一个笑容能演绎得如此感人的肯定是天下无双，当然应该用手机记录下这个美好的瞬间。

    这一次消失了很久，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那个文静而腼腆的小女孩就变成了一个满头大汗、满脸通红、满头的发丝都贴在了额前的汗水里的一个地地道道的疯丫头。拼命的要喝水，喝得光光的也还是要喝，拼命的要吃东西，香蕉、荔枝吃完了，桃子也可以，饼干也不错，体力消耗太大，当然需要大量补充能量。高兴起来就会在那些充气的城堡里给我们展示她的蹦跳和攀爬水平，胆大心细，看着很玄乎，可是很安全；小丫头也会要小解。周围没有厕所，就出来找了一棵柑橘树下，要我给她挡住别人的视线，这么小的女孩还懂得隐私，想想都好笑。

    滨江剧院要上演那部根据同名动画片改编的一个儿童剧《喜羊羊与灰太狼》，就有些学生在分发那种纸制的头饰。她的雷奶奶当然会给可可领到一顶，可是那些正在气垫上玩耍的一些小伙伴没有，她就会很慷慨的告诉那些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半个小时的小伙伴：“雷奶奶那里还有呢。”就逼得她的雷奶奶满世界找人去要那种头饰。我的天，孩子们的心灵就是如此纯洁，连一点自私自利的念头都没有，难道就没有想过，只要出了这个充气儿童城堡，谁还会记得谁？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可可才是欢乐的！（2010-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