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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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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筝站在萧越背后,身子离的极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毛孔。她瞧准方向,趁着萧越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一翻,横着刀刃,直直刺向了近她咫尺的脖颈。

    屋内氛围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前那股困倦又一次袭涌上来,脑子混沌,连带着视线变得模糊,苏筝脚下不自觉踉跄了一步,手上一滑,利刃只堪堪掠过萧越的皮肤,渗出了星点血珠而已。

    她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迅疾,毫无防备的萧越自是反应迟钝。

    待她失手后意识过来的萧越,用手紧捂着自己的患处,震惊之余也立马离开了圆凳,三分疑惑三分怒意,指着因失去重心而伏倒在桌上的苏筝,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朕!”

    她本想起身反手杀他个措手不及,可她如今四肢发软,脑袋也昏昏沉沉,脚下无力,贯注了全身力气也只有头能小幅度转动。她死死瞪着鼠窜出去的萧越,一字字冷声道:“你们...给我下...下了迷药?”

    萧越脸上怒气不增反消,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嗤笑道:“朕的皇后虽有些小聪明,但又怎么斗得过那老谋深算的毒妇呢。幸亏那毒妇考虑的长远,为打消室外阎忌属下的疑心,在你进门时就已经给你下了迷药。”

    “那毒妇对朕有愧疚,朕只是稍微服软,她便对朕言听计从了。朕还从那毒妇那儿得知一个有趣的秘闻,让朕对你的兴趣更大了,皇后想知道吗?”

    她迷糊的连说话都没了气力,自然没有精力陪萧越“猜谜”游戏,只剜了他一眼,被他激地蹦出了市井粗话,“有屁快放!”

    看着苏筝这副虚弱至极,明明声音细若柔丝,但又强撑着精神叱骂他的倔强模样,萧越似笑非笑,一点也不恼,意兴愈发浓郁起来,戏谑道:“怪不得连平日不近女色的阎忌都找了你呢,皇后如今这副高傲冷淡,却又娇媚柔弱的姿态,真是把男人的征服欲完全勾起来了。”

    萧越俯身过去,用手狠狠捏着苏筝的下颚两侧,猛地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凑上去重重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幽暗又缱绻,“皇后要是伏在朕身下也这副傲然性子,必定能给床笫欢好带来很多乐趣。”

    他咬的这下不轻,苏筝疼地“嘶”了一声,厌恶之意毫不掩饰,冷嗤道:“恶心!”

    萧越像是极其享受她的辱骂,她骂的越狠,他便越兴奋,脸上浮现出自虐般的快感。接着,他俯身将苏筝凌空抱起,往床榻那边走去,声音如砂砾摩挲,“今日,朕和皇后便在这里洞房,悄悄告诉你,太后和燕王就是在这张床上造了朕...”

    萧越这番话,信息量着实太大,饶是市面上畅销的话本子也不敢这么写呀——萧越,是燕王和太后所生?也就是说,先帝被自己的弟弟给绿了!不仅如此,先帝还替燕王养了这么久的孩子,最后还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侄子!

    先帝真真是一个大冤种啊,苏筝在心中喟叹。

    不过以她如今的情况,也没有立场和兴致去同情一个已死之人。今日她属实是鲁莽了,没料到太后竟做了两手准备,她手上的匕首也早已被萧越拿走,扔到了一边。

    眼看着萧越快把自己抱到床边,苏筝暗自用手上仅剩的那丝力气抖了抖左手衣袖,袖中滑出她方才从发髻上拔下的莲花步摇。她摸索着找到了步摇的尖端,心一横,手肘抵着那尖端,蓦地扎了进去。

    这下扎的很深,在疼痛刺激下,她短暂的恢复了几分力气,她便利用身体这短短一瞬间的爆发力,抓着步摇,往萧越抱着她的手臂上狠狠一刺。

    这下像是彻底激怒了萧越,猛地把她往床上用力一扔,她痛得闷哼一声。

    萧越眼角猩红,也不顾他手上被刺伤,直接欺身上去。在寂静的房内,“刺啦”的布帛撕裂声听得异常清楚,那身淡黄色对襟棉衣如今被他撕的稀碎,苏筝绝望地闭上了眼——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此时,她上身就只剩一月白寝衣,就在萧越要除去最后一件衣物时,“嘭”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整个轰然倒塌,月光倾数涌洒进来,门后紧跟着一股强劲霸道的掌风,这是一种只有顶级武者才能带来的压迫感。

    下一瞬,苏筝感受到身上的力道一轻,身上的人竟被凭空甩了出去,又是“嘭”的一声,萧越整个人如抛出的石子,高高飞起,被狠狠嵌入墙中,逆气上涌,鲜血“噗”地喷吐而出。

    没了萧越阻挡视线,苏筝看到了被月光笼罩着的阎忌。

    男人身形修长高大,即使逆着月光,也掩不住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待男人稍稍走进,她瞧见了男人那嗜血的双眸中蕴藏的狂暴气息,犹如火山爆发前夕,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男人抬眸,锐利阴鸷的目光落在床上穿着单薄的女人身上,如同捍卫自己的猎物般,眼眸深处占有欲极强。

    阎忌浑身散发的暴戾气息渗人可怖,花姹都无法靠近他三步之内,更别说方才被他甩出去的萧越。萧越疼的面目扭曲抽搐,面如死灰,差点当场晕过去。

    可这样的阎忌,在苏筝眼中,却宛如降世而来的神祇,给她带来了无边的安全感。

    她在看到阎忌那一刻,心中始终绷紧的弦倏地就断了,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无比委屈难过。她就像一个迷路许久的孩子突然看到亲近之人一般,眼眶发红,泪水如那断了线的雨珠,斜斜流过她斐红的双颊。

    阎忌望着哭的泣不成声的苏筝,眼底的戾气散去了大半,化作三分无奈三分柔情,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苏筝身上。

    正想开口,他又注意到了苏筝左手处被鲜血染红的衣襟,眉头微锁,语气大是不悦,嗤讽道:“娘娘这两只手要是不想要,告诉咱家,咱家痛快剁了便是,这样反反复复受伤,省的受活罪!”

    苏筝感受到阎忌似是真的很生气,也不敢去触他霉头,索性直接就闭上眼——装晕!

    阎忌似是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逗笑了,沉默片刻,方温笑道:“娘娘千万别睁眼,等下娘娘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可别怪咱家吓你。”

    言罢瞬间,阎忌收敛起了眼中的温柔,换回了进来时那副阴鸷模样,掸了掸衣襟,一步步走向萧越的方向。

    阎忌的步子极慢极轻,可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萧越的心尖上,让他有种被凌迟之感,随着阎忌逼近,萧越用手撑着身子艰难往后挪动着。

    “阎忌,朕一时糊涂!那个毒妇...对,这一切都是那个毒妇撺掇朕这么干的,朕是被她唬的迷了心窍才...”

    他话还没说完,阎忌直接一脚重重踢在他胸口,似是毫不在意他说了些什么,待萧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阎忌上去又是一脚,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再爬起来!”

    苏筝闭着眼失去了视觉,听觉便变得灵敏起来。阎忌不知道踢了多少下,但她估摸着萧越的肋骨怕是断了不少根。

    她好奇的紧,于是虚着眼睛,偷摸摸看了过去,转头过去,正好就看见阎忌脚下力道丝毫未收,实实踹在了萧越腰侧。

    乖乖,阎忌是想要萧越断子绝孙呐,这一脚下去,啧啧啧。怪不得阎忌不让她睁眼,这场面确实污秽极了,让人作呕,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正待她想仔细瞧瞧萧越的惨状,过过眼瘾时,阎忌陡然转过了头,毫无征兆,眼神中警告意味满满。与他对上视线的刹那,苏筝如缩头乌龟,立马阖上了眼,心里却忿忿道:这厮后脑勺绝对长了眼睛!她有证据!

    阎忌一下又一下,直到萧越摊倒地上,完全没了力气再爬起。他每被踹一脚,喉口便就喷射出一口血,如今身旁鲜血吐了一地,新旧血迹交叠,整个人如一条死鱼般倒在一片殷红血泊中,奄奄一息。

    “皇上近日愈加放肆起来了,不过放心,咱家不会杀你。”

    “只是,皇上怕是龙椅坐的太入戏,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气若游丝的萧越听到这句话如回光返照般来了精神,频频摇头,似是被护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眼底蕴满了偏执,有气无力道:“不要,朕...听掌印的,不要抢走...朕的...皇位。”

    说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的力气,断断续续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目睹整个过程的冷凌被阎忌这番操作震的目瞪口呆,平日里从不亲自动手的主上,今日不仅亲自来,且还是用踹的!

    对于武功已达到化风为刃境界的主上,这不像是处罚,倒有点像...泄愤。

    待阎忌处置完萧越,室内安静了下来。

    此时,一直候在门口的花姹连忙躬身请罪,冷凌见状也跟着请罪,“主上,属下该死!没有护好皇后娘娘。”

    阎忌拂了拂被弄乱的朱红发带,神色清冷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人,对着跪在前方那人漠然道:“咱家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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