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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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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忌定定瞧了一眼怀中昏睡的女子,不动声色的眼眸深处,平添了一丝温柔。

    只是在看到女子手上狰狞的伤口时,不由蹙了蹙眉心,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抱姿,动作轻柔,似是怕吵醒怀中的女子。接着腾出一只手,在女子伤口旁点了几个穴位,迅速爽利,血流不止的患处慢慢没有新血淌出。

    沉凝片刻,转向了瘫坐在地上,一脸愕然的段清河,似笑非笑,一改方才的温和神色,眼光凌冽如刀:“岐国太子来访,理应盛情款待。今日却让太子不慎遇害,实属咱家招待不周。”

    “岁一,给岐国太子安置一个好住处,好生伺候着,切不可怠慢。”

    段清河也不答,仿佛充耳不闻阎忌的话,只怔怔地看着他手里抱着的女子。

    阎忌不耐烦地审视了他一圈,“这些人胆大妄为,胆敢在盛京脚下刺杀岐国太子,尸身全部剁了喂狗。”

    接着,瞥了一眼书房门前倒下的那个死士,被他两箭齐发射死,扬了扬下巴,“这个人给咱家留着,咱家亲自剁。”

    吩咐好一切后,他紧了紧抱着的女子,脚下步子放轻,欲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迈步,轻点足尖,快要跃起时,背后一直沉默不言的段清河突然开口,语气是意料之外的平静,“她是皇后?”

    其实,他心里哪能不明白呢,能让阎忌尊叫一声娘娘的人,除了那位太后,也就中宫之主了。

    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阎忌缓缓转过头,以一种高位者的姿态,俯视着段清河,但也只凝滞一瞬,随后抬脚欲走,并不打算回应。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阎忌似乎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沉默半晌,久到段清河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不料,他冷冷蹦出一句,“你只需知晓,她和你没关系便够了。”

    “还有,日后尊她——皇后娘娘。”

    段清河一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神情落寞。

    苏筝是被生生疼醒的,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人在帮她上药,只是那人手法粗鲁,力道一点没收着。

    “嘶...疼...疼...”

    苏筝受不住地叫了出来,待她睁开眼,剩下还没喊出来的“疼”字,被硬生生地咽回了喉咙里。

    她虽伤了右手昏了过去,但她能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替她换了衣服,还给她清洗了身子,那双轻触她肌肤的手,她可再熟悉不过了。再仔细回忆起那触感来,苏筝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意识渐渐回笼,苏筝在被子里的左手迅速往胸前衣襟里摸去,信封!她藏在衣襟内衬中的信封!

    没了。

    她偷摸摸虚着眼睛,望向身旁的阎忌,他正坐在床沿,低着头正专心帮她处理伤口,见她醒来,含着滔天怒意的眸子也不看她,只冷笑了一声,阴狠道:“娘娘原来还知道疼。”

    说着手下力道又重了一分,苏筝可不敢再出声激他。从她与阎忌相识以来,她便没有看过阎忌火气如当下这么大,且毫不掩饰。

    还有,不知道他看没看自己带回来的那封信,不过既然他没有问起,苏筝决定还是不主动提起。若是他没有发现,倒是自己无端暴露了,还是日后探探他的口风,再做打算。

    “本宫只是想出去玩一玩...”苏筝说的毫无底气。

    阎忌没有搭话,她心里越来越慌。

    别不说话啊,你骂我几句我也舒服些许呀。

    不会要受刑罚吧?她突然想到了前世被他划破嘴角的白一柔,打了个寒噤。没被刺客杀死,却落在了更可怕的阎忌手里。

    “掌印是恼了吗?本宫只是觉着宫里的日子着实无聊的紧,本宫什么都没干,真的!本宫在宫外还时刻记挂着掌印呢!还给掌印带了礼物!”苏筝急切的为自己辩解。

    听到最后一句,“带了礼物”,阎忌的金口终于吐出一句玉音,“出去玩一玩?娘娘本事真大,和岐国太子去镇国公府玩?”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还被他正正好撞见。

    苏筝垂着头一言不发,像极了一只垂着耳朵的幼兔,意图“萌”混过关。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她猛地抬起头,身体下意识晃动了一下。

    脸色大惊:“什么人?岐国太子?段淼是岐国太子?”

    他好像并不打算给她解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她受伤的右手上,见她不老实,一把扯着她的手腕,厉声道:“别动!”

    “掌印方才说段淼是岐国太子?那个一直蠢蠢欲动的岐国?”

    阎忌仍旧没有搭话,只瞥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她知道,他这算是默认了。

    苏筝没好气地嘀咕:“这段淼,果然身份不一般,只是他接近自己是为何呢?还装成那副样子,他难道知道自己身份了?。”

    还没待她思考出个结果,右手伤口处,给她上药的力度又大了许多,她疼的控制不住地“啊”了一声,眼角渗出了生理性泪水。

    此时,一直默然的阎忌,白了一眼吱哇乱叫的苏筝,“娘娘若是想不疼,最好别再提那人的名字。”

    她一直念叨别的男人,听的他莫名心生烦躁,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似是要把这股躁意转移到了手上。

    “掌印这是不生本宫的气啦!”

    苏筝眼露欣喜,用完好的左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倚靠在床沿,慢慢的往阎忌身边蹭去。

    他的不抗拒让她愈发大胆起来,便扶着她受伤的右手,径直往阎忌嘴边凑去,柔声道:“掌印,本宫真的好疼啊,掌印可不可以帮本宫吹吹,吹吹就没那么疼了。”

    阎忌眯了眯眼,却一直不见动作,眼神描画着她的脸,似是在确认其中到底有几分是真意。

    苏筝垂下眼睫,原蕴在眼眶中没有溢出的眼泪,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一齐流落,豆大的泪珠划过她嫩粉的脸颊,就像一个水嫩嫩、泛着星点露珠的蜜桃。

    “本宫之前都给掌印呼过...”声音清甜。

    可她迟迟没有等到阎忌的动作,举起的手也渐渐生了酸意,便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刚往下晃动,手臂突然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捧起。她低头看去,他真的低下头,在她伤口处吹了起来,神情虔诚又温柔。

    随着一阵阵暖风拂过血肉模糊的伤口,苏筝心头仿佛也略过一阵阵暖意,她不由得看呆了起来,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阎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掌印,燕王求见。”门外岁一的声音传来。

    阎忌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起了身,“让他在书房等着。”

    方才他坐着还不觉得,如今阎忌站起,苏筝一眼就瞧见他衣袍上染满了血。血迹已经干了,但血液攥的他衣袍皱皱巴巴的。

    “那个...掌印,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再去。”苏筝用完好的左手飘忽一指,将将落在了衣袍的脏污处。

    阎忌瞟了她一眼,再看向自己身上的血迹,眉心蹙的极紧,没好气道:“还不是拜娘娘所赐。”

    苏筝脸蹭的一下又红上几分,刚刚自己被疼痛冲昏了头脑,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像个垂髫小儿,朝着阎忌伸手央抱。

    不过,他这么久还没有换衣服,是一直在照顾自己,才没来的及更换的吗?苏筝心里似乎又吹过一缕暖风,烘的她整个人都暖呼呼的,像躺在云间那般飘忽。

    她低着头正飘然,突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也没有多想,抬眼就往声音来向望去。

    “啊!”苏筝大惊失色,大叫一声,“你...你...你...”

    阎忌竟直接在当着她的面,换起了衣服,莹白如玉、修长健壮的身体就这么展露在苏筝眼前,一览无余。

    而且,还有那处...

    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她被雷劈了一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身体也不听使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住了。

    “娘娘怎的突然结巴,你什么?”

    “还有,娘娘还要看多久?还是说,咱家的让娘娘移不开眼了,嗯?”阎忌温笑道。

    苏筝这才反应过来不妥,飞快地把头埋在膝弯处的被子里,像一只受惊的鸵鸟,声音闷闷的从被子处传来:“掌印,你...是个...正常男人?”

    她声音都在发抖,惊讶羞怯过后,她现在更多的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娘娘不必担心被灭口,既让娘娘知道了,定有咱家的道理。”

    她的小心思一下就被戳穿了。

    苏筝踌躇片刻,听到衣柜那边渐渐没了声响,她缓缓抬起了头,却始终不敢正眼瞧过去,但又实在好奇的紧,毕竟上一世,直到自己死,她都不知道这个滔天秘密。

    “那掌印...有...什么道理?”苏筝颤颤巍巍地问道。

    阎忌沉吟了片刻,一步一步走到了床沿处,慢慢俯下身子,唇瓣凑到苏筝耳边,垂下的朱红色发带,在她眼前小幅度的摆动着,牵引着她紊乱跳动的心脏。

    “因为——怕人惦记。”

    “软软是咱家的,软软日后有“需要”,尽管来找咱家便是,不必去找旁人。”

    “还有,软软最好在咱家回来之前,想好你从宫外带的礼物是什么。”

    说完,阎忌起身,掸了掸衣襟,径直出了卧房。

    室内只剩下瞠目结舌的苏筝,她,今日被雷劈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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