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日向翔阳弯曲两膝，双臂夹紧在身前，橙色的双眸一眨不眨，直至一颗排球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排球飞速地从影山飞雄的手中发出。
“啪——”
“砰——”
清脆的两声，一个声音是手掌击打排球，另一个声音是排球击打面部。
即使人看上去疼的脸都变形了，也不影响影山飞雄怒吼：“你是白痴吗？！现在还会用脸接球！”
呜哇好可怕！
影山这么可怕，花野桑真的会是他的女朋友吗？
但是影山在花野桑面前好“安静”诶。
或者说“乖巧”？
日向翔阳沉默。
他再一次被自己的想出来的词吓了一跳。
日向翔阳甩了甩头，想要把杂念甩出脑袋里，但念头一旦扎根，就算短暂的无视，也会继续发芽，提醒人它还存在。
夕阳西下，夜色很快覆蔽整个天空，星星在路灯的照亮下，显得很不起眼。
今天的训练没有训练到很晚，一是四周太过昏暗，效率不高；二是为了明天比赛保存体力。
日向翔阳还在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休息，一旁的影山飞雄直挺着背，已经背上单肩包，准备走人了。
“走了。”
“哦！”
日向翔阳一下子直起身，拿起书包小跑着跟上影山飞雄。
一路上虽然他们还不到无话不聊的程度，但沉默的时间不多，大部分对话都是影山飞雄就他刚刚训练时候犯的错的复盘。
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影山飞雄停了一下，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扔了进去。
种子发芽开花。
日向翔阳看着那个东西，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啊——
他好想知道！
影山飞雄听着身边越来越明显的哼哼声，皱着眉往旁边移了几步，“闹肚子就去厕所。”
“我肚子很好，你不要咒我！”日向翔阳抗议道。
明天才比赛，要闹肚子也是明天会闹。
说到比赛。
“花野桑明天是要来看比赛吗？”
日向翔阳观察着影山飞雄的表情。
没有太大的波动。
“嗯。”
“诶——花野桑也是排球部的吗？我记得我们学校也有女子排球部，也很厉害！”
“她是新闻部的。”
“新闻部？！那为什么要来看我们比赛？！”
日向翔阳有些吃惊。
因为是影山的比赛吗？
他猜测着，完全没有想起打排球也是可以上报刊的。
“我邀请的。”影山飞雄顿了顿，感觉不太准确，接着说道：“花野初中开始就是新闻部的，有时会到排球部取材。为了避免白跑一趟，之后有比赛我都会告知她。”
意思是这次也是嘛。
“哦。”日向翔阳了然地点了点头。
那也难怪两个人能相处的那么和平友好，初中就认识了。
新闻部……哇呜突然好紧张啊！他也能上报纸吗？对了全国大赛的话还会有电视机转播。
他也会像小巨人一样，在赛场上飞起来！
莫名激动的日向翔阳没有发觉影山飞雄说话后就陷入了沉默。
比赛……
明天确实是很重要的比赛，决定着他在排球部的未来。但是如果没有因为那件事发生，进入排球部总是会有一场查看新入部成员能力的比赛，还有一些测试。
早上只是下意识告知对方他有比赛，现在想想，这场花野能取材的内容是不是太少了？
不知道能给花野新闻部考核提供点帮助。
影山飞雄想起前几天花野桃无论课间休息还是午休都在埋头写稿子，偶尔抬头伸展身体时和前面的人聊天也说的稿子的事。
他想帮上忙。
不知道花野现在是不是还在写稿子？
“明天，”
影山飞雄停下脚步，看着日向翔阳，眼里平静如水，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要赢。”
不光是为了自己，还为了，
花野。
·
“——阿嚏！”
“怎么了？感冒了？”
在厨房忙碌的花野伊织探出身子，担忧地问道。
“没事，不是感冒。”花野桃揉了揉鼻子，反而感觉鼻间的毛更多了。她看了看四仰八叉躺在她腿上的黑猫——导致她打喷嚏的罪魁祸首——晃悠着尾巴，十分悠闲惬意。
花野桃又狠狠揉搓了一番猫咪油光水滑的脑袋以示报复。
“是雄之助，最近掉毛太厉害了。”
她撸一下就是一手的毛。
把这些毛存下来感觉都可以搞一个毛毡玩偶。
想到就做，花野桃拿来按摩梳，从头到尾每一块儿都梳了个遍，成功获得一颗乒乓球大小的毛团。
给猫咪梳毛是一件很治愈的事。
一边梳一边哼着不懂什么歌曲的调子，花野桃回到家嘴角就没放下过。
“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自家女儿的情绪变化，花野伊织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假期的时候老老实实呆在商店里帮忙看店，没有客人就埋头苦读，该笑的时候还是会笑，但是就是感觉没有活力。
直到开学那一天回到家，女儿打开门，脸上的表情虽然说是在生气，但却有种熠熠生辉的错觉。
今天也是，笑容灿烂，不像是被搞笑的视频短暂逗乐，而是一直持续性的快乐。
“唔，算是有点好事。”
花野桃不自觉撩起耳旁的碎发，双手捧着黑猫的脑袋，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好像在捧起某人的脸，然后和他对视。
想想那个画面，某人做着这样的动作，好像还有点搞笑。
花野桃埋头憋笑，抬头时却是一本正经的，“我的社团任务搞定了。明天要出门一趟。”
她这也不算说谎。
社团要求的稿子她写好了，明天也确实要出门。
不过是两句话可以有关联也可以没有罢了。
“知道了。”花野伊织哪里看不出来女儿这么开心不光光是因为社团任务，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让人去叫待在书房里的老公准备吃饭，她则去摆桌。
“好哟。”
拖鞋“啪塔啪塔”地响起，被主人放在地上的黑猫还很黏人，于是跟着声音一起跑了。
一家三口吃完饭，结束每天必有的家庭活动——看电视——后，就准备洗漱一下休息了。
花野桃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刚回到房间就听见手机提醒声。
【小千：我才看见信息！对不起！】
【小千：怎么啦？】
小千是她在网上认识的朋友，因为喜欢同一部漫画作品，在进入一个交流论坛后，觉得彼此很聊得来就私下换了联络方式。
一开始是聊作品，之后却是什么都开始聊了。
比如：对方和她一样暗恋对象。
只是对方还没表白。
哦不对，前天的时候小千还有说准备告白，今天这么晚回她，语气看着也正常难道是……成了？
等会儿去问问，现在也分享一下她的。
在小千的回复前，是她一回来就发的信息，一个害羞表情包加一个“嘿嘿”。
虽然她可以一开始把事情全部说完等小千回复，但她更喜欢一点一点和对方有来有回地分享。
【桃桃：以前我买过一对xx作品的玩偶，送给了他一个，我不是还吐槽玩偶就像进了黑洞消失不见再也没看到过。】
【桃桃：然后今天到学校看他趴桌上睡觉，怕着凉给盖了毯子嘛，他醒来后直接把毯子还给我，说是记得我送的玩偶和毯子上的印花一样，所以知道是我的。】
【小千：！他记得！他心里有你！】
花野桃憋不住笑了一声，但还是怕乌龙，又是想太多。
【桃桃：那家伙记忆力还是不错的，要死记硬背的国文成绩还可以。】
【小千：但还是有可能，他就是心里有你！】
【桃桃：好！那就算是这样！】
【桃桃：对了对了，他邀请我明天去看他比赛。】
【小千：哇！那就是约会！】
不愧是小千！
和她第一时间想的一样！
【桃桃：但是合理怀疑，因为初中的时候，我几乎绑定他所有比赛所以才告知我周六比赛。】
【桃桃：叹气jpg】
【小千：但是他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你呀。】
花野桃想了想，也是。
虽然可能这只能算是脑补，事实如何还得看当事人怎么说，但她和小千有时还是会不由自主。
【桃桃：今天是社团活动很忙吗？】
聊完她的，该聊小千的了。花野桃看了看回复时间，以防万一还是问了是不是社团原因。
在之前聊天中她就了解到对方是学姐，大一岁。到现在暗恋和她同年级不同班的男生也有一年了。
可能是被她告白影响了，小千也有犹豫告不告白。
【小千：今天没有社团活动，放学后我去找了野崎君。】
花野桃：哦哦哦——！
【桃桃：好耶jpg】
【小千：但是……】
【小千：我本来准备说“我喜欢你”，但是紧张过度我说成了“我是你的粉丝”。】
【小千：我是笨蛋！哭哭jpg】
【小千：可能真的以为我是粉丝，野崎君给了我签名。】
【桃桃：诶？签名？那个人是什么有名的人吗？偶像？】
【小千：不是啦，我也才知道野崎君是个很有名的漫画家！】
【小千：我今天那么晚才回复也是因为野崎君邀请我去他家，然后给原稿涂了几个小时的黑。】
花野桃沉默。
【小千：啊但是之后野崎君有对我说“辛苦了”，问我下次还能不能请我帮忙！】
【小千：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进展吧。】
【桃桃：你说得对！】
啊……她们的暗恋对象好像都不太靠谱呢。
花野桃摇了摇头，体贴地换了一个话题。直至深夜，最后她以明天早起为由结束了聊天。
她起身关灯，回到床上。刚躺下来，就感觉床尾有动静，有什么踩在被子上一点点来到她的面前。
黑暗里，蓝色的眼睛幽深又迷人。
花野桃了然地掀开被子，雄之助一下子就钻了进去，露出脑袋，身体紧紧贴着她，小声地打起呼噜。
当被摸着下巴，那呼噜声更大了。
以往来说，听着这声音她很快就能入睡。
但是一想起明天，她朦胧的睡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有着莫名的激动和焦躁。
让她久久不能入睡。
有些时候，越担心发生什么，那件事就一定会发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倏地一道蓝光亮起，花野桃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凌晨四点半。
她还没睡着。
真的，
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