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烤鸭
今天约好了要给守桂和雨水送午饭,午休时,杜守义回了趟四合院,带去了八只油焖大虾,还有大半份烤鸭。
“守桂,烤鸭给聋奶奶屋送点去,余下的你们自己分了吧,哥今天可能晚点回来。”
“知道了。哥,我给棒梗点烤鸭吧,他腿折了,太可怜了。”
杜守义想了想,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女孩要富养,将来不会眼皮子浅,受坏人骗。男孩要穷养,不琢磨不成器。棒梗将来是要给贾家顶门立户的,他不能靠别人的可怜活着。这道理你们俩也该知道了。”
“哎。”杜守桂和何雨水齐齐答应道。
等杜守义离开后,何雨水有些疑惑地对杜守桂道:“我觉得师哥说的好有道理,原来我还劝我哥给棒梗找些好吃的,你说,会不会害了棒梗?”
“不知道,我哥从不让我给棒梗送东西。”
杜守义的一碗鸡汤,灌晕了两个小姑娘,至少让何雨水停了坑哥的念头。
从家里出来后杜守义直奔黑市。京都黑市在这几年里应该有一次大冲击,一天里抓了七万人。杜守义打听了下,这件事直到现在还没发生,也就是说,悬在黑市头上的那颗雷还没爆。
他到现在为止只去过鬼市,那里黑灯瞎火不容易让人认出来,有事也更方便跑。
鬼市也是黑市一种,但对粮票交易来说,从天亮后开始经营的黑市才是主流。
黑市的京都粮票今年涨到两块七一斤,这价格高到离谱。贩子们的收购价是两块两毛钱,这已经大大高出了杜守义的预估了。他顺手把肉票也卖了。等再回到厂里时,他已经是身藏三十多块钱的富人了。
有了这些钱,胆气自然能壮一些,下班后他早早的等在了厂门口。
龚小北老远就看到他在挥手,和身边一个姑娘说了句话后她快步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回家那条路不太安全,我来送送你。”
龚小北笑着看着他,眼睛眯眯的就像一只小狐狸。两人没再说什么,一起慢慢向干部楼方向走去。杜守义和龚小北都属于平时话不太多的那类人。彼此不说话,就这样慢慢走着也觉得很舒服。
路边的布告栏上贴着张电影海报,杜守义随口问道:“这礼拜天去看电影吧?”
“你妹妹不是中考吗?礼拜天你要给她复习吧?”
“周六就考完了。礼拜天她指定和同学出去玩呢。”
“我再考虑考虑。每个礼拜天我都要去姨妈家吃饭,也许下午有时间。”
“好咧。别为难,咱们有的是时间。”
听到了‘咱们’,龚小北的心忽然怦怦乱跳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又走了一会儿,她说道:“我今天去问了一下,我们是同一天进厂的呢。”
杜守义笑了,“真的?这事儿值得庆祝一下。烟花来不及准备了。说吧,你想吃什么?”
龚小北认真地想了想,道:“烤鸭。你有吗?”
杜守义的脸色顿时垮了,他期期艾艾道:“其实吧,我重新考虑了一下,我觉得这件事固然值得庆贺,但咱们也不要太注重形式,吃什么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了。
再说了,你看咱们同一天进的厂。人海茫茫,这是多大的缘分?何苦再为难彼此呢?你说对吧?”
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太有趣了。龚小北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等她稍稍平静了些,杜守义从包里拿出两只饭盒递给了她,半开玩笑道:“说庆祝,就庆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龚小北愣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杜守义问道:“是烤鸭?”
“便宜坊的。荷叶饼,大葱什么的在那个小号饭盒里。哦,还搁了头糖蒜,压压油腻。我说,别这么看着我成吗?快回去吧,趁热。”
杜守义说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颇有些事了拂衣去的味道。
关于系统美食,他不打算对龚小北胡乱解释。人家有大院背景,翻译啊,内部关系啊,这些说辞都糊弄不住。但他心里有了个想法,得等到合适时机。
回到家时,杜守桂正等着他呢,见他进屋后递上了几张收据道:“哥,下午居委来收房租和电费了,雨水给垫了。一共八块二,家里煤也没了,我买了四百斤,四块七毛五,劈柴,一块一。”
杜守义听了有些头疼,道“得,一共多少钱?”
“十四块两毛五,哥,我和同学约好了星期天去动物园。”
“嗯,考好了是要去玩玩,给你拿十块够不够?”
“三块就够了。不用那么多。”
“拿十块吧,那就是二十四块,零的不算了。”
回到自己屋里后,杜守义的肝都要碎了,他中午刚有些小进项,还没等捂热又没了。现在他兜里还剩八块多,和姑娘第一次约会他不知该准备多少,但八块多钱?会不会少了点?
这一晚,龚小北也没睡好。无论昨天还是今天,龚小北都忍不住一直偷偷打量‘他’。
他的体型干瘦,细长,像一根电线杆,说话时轻轻的,慢慢的,温柔的很,还经常能把她逗笑。这不是京油子的油嘴滑舌,而是能让人发自内心欢笑的幽默。
那男人总是微笑着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喜悦和欣赏。那目光仿佛能刺透灵魂,让人觉得温暖。这一切都让龚小北有些着迷了。
‘我是恋爱了?’想到这些她忽然觉得脸上一阵阵地发烧。
第二天上午,龚小北出现在了车间门口。
杜守义接过饭盒时觉得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当当一盒乌黑的桑葚。
杜守义笑道:“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龚小北是宣传科的一根小笔杆,当然知道这首诗。她的小脸微微有些红了,道:“下次别给我买那么贵的东西了,你一个月工资也不高。”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但和邪门歪道一点都不沾边儿,你放心吧。”
看龚小北还有些不放心,他又道:“有些话和你说了,你就走不了了。你确定想听吗?”
龚小北有些迟疑,但杜守义的眼神让她莫名信任,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