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老鼠就不爱小米了
孙天宝在劈木头，大黑蹲在一旁。孙天宝吃惊地：“你要和福奶奶一起过？”
天宝爹拄着拐杖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孙天宝：“你是嫌月绣湾没笑话看？还是嫌家里没穷到数？”
天宝爹站着，还是没有说话。孙天宝把斧子一仍：“你要和福奶奶一起过，我就搬出去！”
福奶奶坐在炕对面椅子上，刘顺和黄花菜坐在炕沿上。黄花菜说：“你要和谁过我不管，问你儿去。”
刘顺：“妈，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过得好好的，咋想倒腾这么档子事来？”
福奶奶：“你妈这辈子没好好过过日子。”
黄花菜：“有你吃有你喝还不知足啊，咋样才叫好日子？”
福奶奶：“有你们这样的儿子媳妇我是知足了。”
黄花菜跳了起来：“妈，你咋这样说话，好像我们儿媳妇虐待你了？我们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
福奶奶：“是不缺，就是养老费拖好几个月不给——”
黄花菜：“你要这么说，那你跟天宝爹去过好了，别说我们不养你老——”
福奶奶：“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唉，刘顺啊刘顺，当初生你，咋就没把你按尿罐里掐死呢！”
月绣湾一片静谧，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苏佳骏坐在床前的桌旁，桌上放着一本信笺。苏佳骏望着窗外，他脑海中幻化出选举结束后老王与他谈话的情景：老王神情庄严，不停地跟他说着，他庄重地在信笺上写下几个字：“入党申请书。”
一大早，苏佳骏敲着杜大海家的门。杜大海披着衣服出来，不耐烦地：“敲什么敲？我杜大海已经不是村长了，要敲去敲苏佳骏的门去！”
苏佳骏在门外：“杜叔，我是佳骏。”
杜大海打开门：“是你？怎么，你把我的村长夺去了，觉得不过瘾，连清闲觉也不让我睡了？”
苏佳骏：“杜叔，对不起，我只想早早把这个，交给你——”
苏佳骏说完掏出信笺，交到杜大海手上。杜大海展开一看：“入党申请书？”
苏佳骏：“我想请杜叔指导帮助我。”
杜大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果然你小子野心不小，刚当上村长，现在又谋划夺我这个书记位子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苏佳骏有些尴尬地：“杜叔，我——”
杜大海：“小子，怪不得人说你脑子有病。我看你还真有那么一点。你已经摘去了我乌纱帽中的一根翅了，还要我指导帮助你——帮你什么？帮你再把我另一根帽翅摘去？帮你把我扒得光光的、一丝不挂？你有病，可我没病！对不起，你愿意找谁帮你找谁帮去，我杜大海不伺候——”
说着他把信笺拍到苏佳骏手上，苏佳骏：“杜叔？”
杜大海：“还有事吗？”
苏佳骏：“没有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花司令把钱交了，我送给小凤姐，小凤姐坚决不要，你看这事——”
杜大海：“这事好办，把钱押在村委会，看他敢不敢日后再犯！”
苏佳骏点点头，转身走了，刚走出几步，杜大海喊：“回来！”
苏佳骏不解地转过身，杜大海：“把刚才的东西给我！说你有病，你还真有病啊？”
支部和村委会在一起开会。有杜大海和两个支部委员，马建树和另一名于村委。苏佳骏面前摆放着一摞材料，他手里拿的也是材料：“考虑再三，我决定把我的想法跟两委汇报一下。我觉得月绣湾要改变，要发展，首先要有一个蓝图。我初步做了一个规划，想争取三年之内，把月绣湾建成一个现代绿色生态酿酒葡萄园，建一座1500平方米年生产800吨葡萄酒的酒庄，还有与之配套的旅游休闲水上公园、高尔夫球场——”
支委和村委脸上分别出现了不同的表情，苏佳骏：“我知道，要实现这一切关键在于资金问题。没有钱，等于是白日做梦。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资金问题如何解决？靠月绣湾老百姓？每家每户目前只是年吃年用，根本没有能力承担这么大的投入。靠上级政府支持？上级政府即使立项扶持也只是帮你起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市场筹集资金——”
马建树：“不行不行，市场上到哪里去找资金，再说，谁有钱往月绣湾里扔啊！苏佳骏：“我在公司做过，我知道有些公司有资金没有项目，我们有项目没有资金，如果我们能和有资金实力的企业联系起来，利用企业的资金优势，打造月绣湾葡萄酿酒基地，就可以实现双赢的目的。马建树：“企业是要赚钱的，你能让他们赚钱吗？苏佳骏：“开始时候可能不行，但最终我想会赚钱的，并且把月绣湾的老百姓带上富裕之路——”
支委和村委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意见不一：“我看行，如果真有企业投资，葡萄园和酒庄还能建起来！我看不行，别说没有企业到月绣湾投资，就是有企业投资，能不能成事也还是两句话，前几年镇里高了个开发区，还不是两天半旧黄了——”
杜大海听着大家的议论，一直没有说话。马建树：“话谁都会说，说起来也好听，可就是没谱。杜叔，你看呢？”
大家把目光转向杜大海，杜大海鼻子哼了哼：“有谱总比没谱强。我杜大海前些年求神拜佛，可惜就没碰上那么个活菩萨！”
说完，转身走了。几个人面面相觑——
广州经济文化交流中心，黄子晴进门：“王经理，你找我？”
王经理：“小黄，最近怎么了？”
黄子晴不解地：“什么怎么了？”
王经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会有客户投诉你！”
黄子晴愣住：“投诉我？怎么会？这不可能？”
部门经理将文件扔到桌上：“这是他们的反映，你自己看看吧！”
黄子晴拿起文件，瞪大眼睛看着。黄子晴看完低下头：“对不起，是我一时心情不好——”
部门经理：“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是理由吗？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搞经济文化交流的，首要的是态度，不管遇到什么顾客，一定要态度和蔼，不卑不亢，不能想顾客发脾气，使性子！你看，你这一发脾气，把顾客得罪了，下次不来我们公司了，给公司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记住，这次原谅你，如果下次再发生类似事件，后果你自己清楚——”
黄子晴急忙：“对不起，下次我保证不会在发生了……”
苏佳骏坐在电脑旁。电脑屏幕左下角弹出对话框：“您的好友子晴更新日志。”苏佳骏点击鼠标，打开黄子晴更新的日志：“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因为客户的投诉，我被部门经理狠批了一顿。虽然这件事不完全是我的错，但发生在我所负责的环节，我注定是百口莫辩。其实这样琐碎的烦恼，在生活中并非罕见，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真想大哭一场。但可笑的是，我怎么也哭不出来！哭本来就不是我黄子晴的风格，而且不知为什么，在某人脱离我的生活范围后，我的泪腺功能也明显地退化了，少了他看来还真失去了哭的动力，无奈。”
苏佳骏摇了摇头，在黄子晴日志的页面下方回复：“子晴，我以前经常让你哭吗？呵呵。不至于吧。工作上的事情别太放在心上，谁都有压力，错误在所难免，你就当你们经理也是在向你释放压力吧。你还是老样子，外表刚强，内心又在掩藏委屈，让人看着都心疼。想哭就哭吧，实在不行，想想我！找找过去的感觉。大哭一场，你心里会好受的——”
黄子晴迅速做出了回复：“苏佳骏，是你吗？你希望我哭是吧？看到我哭你很高兴是吧？我的郁闷和自嘲是不是可以成为你的笑料？苏佳骏敲击键盘：“不，子晴，我不是想看你的笑话。我是真的担心你，自从咱们分别以后，我始终不能把你从我的心中抹去，看来爱情的冰层不是那么容易融化的。子晴，我真的想你，尤其在闲下来和夜深人静的时候——”
苏佳骏：“子晴，你在听我说吗？”
苏佳骏和杜秀芸坐在月绣湾畔。两人同时看着远处的夕阳，杜秀芸：“佳骏哥，一直没时间跟你道歉。”
苏佳骏不解地：“道歉？道什么歉？”
杜秀芸：“那天蓉蓉写在布幔子上的字——”
苏佳骏笑笑：“哦，我以为什么事了？那事用不着道歉。”
杜秀芸：“蓉蓉还小，一直被我爸妈惯着，想起一阵是一阵……”
苏佳骏：“我知道，我根本没拿她当回事，纯粹小女孩调皮捣蛋。”
杜秀芸笑了：“你知道就好。佳骏哥，你当了村长，有什么打算呀？”
苏佳骏兴致上来：“我想了几个晚上，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在村委会上我跟其他村委也说了，我打算三年之内，把月绣湾建成一个现代绿色生态酿酒葡萄园，建一座1500平方米年生产800吨葡萄酒的酒庄，还有与之配套的旅游休闲水上公园、高尔夫球场等等——”
杜秀芸兴奋地：“太好了，那不是成了人间天堂了吗？”
苏佳骏：“我就是要把月绣湾建成人间天堂！要不我辞职回来干啥？竞选村长干啥？”
杜秀芸：“把月绣湾建成人间天堂需要好多钱是吧？”
苏佳骏：“那当然，什么事情没钱就是一句空话。”
杜秀芸：“那需要多少钱？”
苏佳骏：“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最少要4000万。”
杜秀芸像泄了气的皮球：“要那么多钱啊！”
苏佳骏：“这还是保守估计和第一批投入——”
杜秀芸：“完了，我们没钱，你的打算就是空话——”
苏佳骏：“怎么会是空话呢？我们没钱，但我们可以借钱。”
杜秀芸怯怯地：“佳骏哥，我一个月才挣600块钱——”
苏佳骏：“不是跟你借钱，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借助社会上的力量，招商引资，借船出海，借风使舵，利用有实力的大公司来建设月绣湾葡萄园和酒庄，实现双方互利合作的双赢——”
杜秀芸：“双赢？”
苏佳骏：“我已经有了一个具体想法，回乡前我在广州中远对外贸易公司工作，杨总待我很好，我想把我的想法和杨总谈谈……”
苏佳骏的手机响起来：“喂，我是苏佳骏，王片长？”
手机里老王的声音：“佳骏，你找我的事我替你打听了，最近，有几家外地企业正在我市考察投资，究竟考察什么项目，有什么打算我也不太清楚，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进城找他们谈谈——”
苏佳骏兴奋地：“好，好，太好了，我今天就去。谢谢您了王片长，有事联系。有什么情况我再给你汇报。”
苏佳骏交待杜蓉蓉和刘小顺：“我要进城办事，这里的事情你们两个负责。蓉蓉仍然负责网络，注意联系好客户。小顺负责日常杂物，再把仓库里的存酒清点了一下。明白吗？”
刘小顺：“明白了。”
杜蓉蓉却没有说话，把头一扭。”
苏佳骏：“小顺你还要到镇里跑一趟，把昨天兽医站要的两箱葡萄酒送过去。”
刘小顺：“知道了。”
苏佳骏：“杜蓉蓉，你抽空要把我搜集的月绣湾和葡萄酒的资料整理一下，我回来时候要用。”
杜蓉蓉还是把头一扭，苏佳骏：“如果有电话找我，你就告诉我进城去了，有事做一下记录，等我回来再处理——蓉蓉，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杜蓉蓉不耐烦地：“听见了！”
苏佳骏：“好，就这些，你们去吧。”
刘小顺和杜蓉蓉往门口走，苏佳骏又：“蓉蓉，你留一下。”
杜蓉蓉停住了，不大情愿地折了回来。苏佳骏沉下脸：“蓉蓉，我警告你，以后要听话，好好干活，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想些不着调的歪点子！还老鼠爱大米？老鼠就不爱小米了？小孩丫丫懂什么叫爱？”
杜蓉蓉白了他一眼：“就你懂？”
然后鼻子一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