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子债父还
月绣湾，一片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大家在苏佳骏的指挥下，清除杂草，挖出石块，平整土地。苏佳骏：“刘小顺，你带几个人到那边坡上！”
刘小顺应声。苏佳骏：“杜蓉蓉，你这里干完了，再往那边扩展！”
杜蓉蓉：“是，董事长！”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董事长，我们给不给钱啊？”
苏佳骏：“当然给钱，你们是公司的管理人员，比施工人员只多不少。”
杜蓉蓉：“可是——这样空口无凭，也给我们一张白条吧？”
刘小顺附和地：“是呀，也给我们一张条子吧？”
苏佳骏大度地：“好好好，给你们条子。”
苏佳骏掏了半天却没有掏出条子来：“坏了，没了。”
杜蓉蓉和刘小顺互相看看：“那怎么办？”
苏佳骏：“小心眼，放心，我一个公司法人能赖你们的账？”
杜蓉蓉：“可是——你要是睡一觉忘了呢？要不，你写我手上——”
杜蓉蓉朝苏佳骏伸出一只手，伸开，苏佳骏：“好好好，写你手上。”
在杜蓉蓉手心里写上了：“每天80元，子债父还，苏佳骏。”
同样，在刘小顺手心里也写下了同样的文字。两人满意地带人到另一边干活去了。
突然，刘顺、黄花菜、花司令，还有村里的老头、半大孩子等都拿着工具跑来了，他们一块拥到苏佳骏周围，苏佳骏拦住这些人：“等等！等等！”
刘顺不管不顾地拉着黄花菜，举起手里的条子：“我们有条子——”
花司令、老头和半大孩子等：“给我一个条子！我要条子——”
苏佳骏想了想：“没条子了。”
他干脆在花司令和老头的手臂上刷刷写下几行字。半大孩子的胳膊太细，苏佳骏撩起他的衣服，在肚子上写下了同样的字。被写上字的人都走了，苏佳骏似乎还意犹未尽，拿笔的手悬在空中，随着手的划动口中诵道：“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苏长岭跟在上山的人后面一步不落。紧走慢赶，他来到了月绣湾，来到了众人干活的地方。苏长岭楞住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是这样一番情景，就像农业学大寨。干活的人从他身边穿行，却没有人搭理他。苏长岭招呼：“刘顺。”
刘顺拉着黄花菜从他身边匆匆而过。苏长岭：“花司令！”
花司令也擎着胳膊越走越远。刘小顺看见了苏长岭，告诉了苏佳骏。苏佳骏看到父亲，想了想，对刘小顺：“你布置下去，如果我爸问，就说是帮忙。”
刘小顺让人口口相传，迅速把指示传达到了每个人。
苏长岭看见了儿子，急匆匆走过来，瞪大眼：“小子！这是咋回事？”
苏佳骏故作不解地：“爸，你也来了？什么咋回事？”
苏长岭拉下脸：“我问你，这些人都是给你干活的？都是你雇的？”
苏佳骏：“都是给我干活的不假，可不是我雇的，都是自愿来帮忙的。”
苏长岭：“你胡说！你不出钱他们能自愿帮你来干活？你天天往幼儿园里钻，糊弄三岁小孩呀？”
苏佳骏：“爸，我说的是真的，平时村里谁家有红白喜事，大家都帮忙，就不能来帮我的忙了吗？你也不是经常给人帮忙吗？”
苏长岭：“可是你一个小孩子家家——”
苏佳骏：“人缘不分大小。不信你问问他们——”
苏长岭拉住一个村民：“你们在这干活咋算钱？”
村民出口而答：“我们是帮忙——”
苏长岭又拉住一个村民：“你们在这——”
村民：“帮忙——”
苏佳骏：“爸，我没骗你吧？”
苏长岭：“怪了？”
杜秀芸又领着小朋友们来了。杜秀芸轻轻一挥手，小朋友们立刻唱起歌，跳起舞来。杜秀芸和苏佳骏目光相遇，两人都心照不宣笑了。
苏长岭在眼前的场面和气氛中，身不由己地接受了现实。他一改刚才的冷面孔，从口袋里掏出烟卷，满脸带笑地连连送给村民：“抽烟，抽烟，谢谢，谢谢了。”
村民们一边干活，一边不客气地接过烟，从他身边走过，村民们回应着他：“不谢不谢，要谢也该谢谢你呀！”
苏长岭走到苏佳骏身旁，感激淋涕地：“真的好好谢谢，对了，打电话叫你妈烧点茶水送上来，让大伙累了喝点水。”
苏佳骏支吾地：“不用了，他们不喝水——”
苏长岭斥责地：“你这孩子，以为都像你呀，他们干活出汗能不喝水吗？赶紧打电话——”
苏佳骏无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没人接听：“爸，我妈不在家。”
苏长岭不满地：“这老东西，每到用她的时候找不着——”
不远处，两个半大孩子突然打起架来，孩子甲：“你不准动我的胳膊！”
孩子乙：“我没动你胳膊。”
孩子甲：“你没动我这个字怎么没了？”
孩子乙：“那是你自己弄掉了。”
孩子甲：“不是，就是你给弄掉了，你赔我！”
苏长岭急忙过去劝架：“别打架！别打架！干的好好的，咋打起来了呢？”
孩子甲指着孩子乙：“他把我胳膊上的字弄掉了！”
苏长岭：“掉就掉了吧，谁叫你在胳膊上写字的？”
孩子甲：“那不是我写的字，是佳骏哥哥写的，答应拿它换钱的！”
苏长岭不解地：“换钱？瞎说，胳膊上的字也能换钱？”
孩子甲撸起袖子：“不信你看，一天80元，子责（债）父（亥）还，苏佳骏。”
苏长岭顿时愣住了！孩子甲：“本来是给条子的，我去晚了，佳骏哥哥说条子发完了，就写在我胳膊上——”
苏长岭似乎一下子醒悟过来，指着旁边一个村民：“把你的条子拿出来我看看！”
村民：“我们是帮忙的。”
苏长岭：“你帮忙个屁！你拿不拿？不是子债父还吗？你不拿，我就不给你钱！”
村民忙从口袋里掏出条子：“活还没干完呢，你现在就兑现啊？”
苏长岭一把抢过条子，看完，冲到苏佳骏面前，愤怒地：“小子，这条子是咋回事？”
苏佳骏含糊地：“爸，你是说，你现在想给他们兑现？”
苏长岭噌噌两下撕掉条子：“我兑你个腿！”
跟着来的村民：“哎哎，你怎么把我的钱给撕了？”
苏佳骏：“爸，你不能这样——”
苏长岭：“我咋样？好小子，你居然敢骗我！你找人干活让我拿钱！还子债父还！我打断你的腿！我再还你一条腿！”
说着，苏长岭提着一个铁镐就朝苏佳骏奔过来，苏佳骏从没看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愣了，呆在那里。刘小顺冲过来，喊：“董事长！快跑——”
苏佳骏一下子醒悟过来，撒腿就跑。苏长岭没追上苏佳骏，转身朝正在干活的村民们冲去：“你们都给我滚！帮忙帮忙，你们也想骗我，想叫我给你们兑现，想叫我给你们钱，没门！都给我滚！我不用你们干！我不用你们干！都给我滚回去——”
村民们四散而逃。苏长岭冲几个跑得慢的村民：“快点给我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再不滚老子跟你们拼了！”
剩下的几个村民也逃得一干二净——只有杜秀芸的的小朋友们还在孜孜不倦地唱着跳着——苏长岭冲过来，吼：“你们怎么还唱还跳？”
玲玲走过来：“伯伯，我们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