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系统理论
洛兰和杰米将他们搜集到的所有与切斯伯德镇相关的信息进行整理,他们从中发现了几件不同寻常的事,而这几件事从发生的时间顺序上看似乎大有联系:
第一,半年前,军方曾在雷达上发现一不明飞行物,当时它正以一种极不规律的方式向切斯伯德镇方向快速移动,看上去好象马上要坠落了一样,几秒后便在该镇北面的雾烟山上空突然消失。随后,军方派出一个搜索队前往雷达信号消失的地区进行调查,他们在雾烟山的一处山凹里发现了线索,那里的地面上有一个大坑,并有强烈撞击的痕迹。搜索队推测那个类似于飞行器的东西就坠毁在那里,但现场似乎已经被人清理过,他们在周围没找到任何残骸或碎片,只检测到微量的能量残留。此事被军方列为机密,不为外界所知。
第二,就在上面这件事发生后不久,切斯伯德镇突然莫名其妙地流行起一种怪病,该病持续了两三个月才结束,最终所有患者全部被治愈。
第三,时隔三个多月后(即现今),距离切斯伯德镇最近的另一个小镇——正常镇,也出现了与前面相似的怪病,但不同的是,这次正常镇所发之病始终医治无效。
“我猜测,军方发现的那个不明飞行物很可能是外星人的飞船。”杰米坐在临时指挥帐篷里的办公桌前,向对面的洛兰说道。
“我也这么想。”洛兰放下手中的资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但搜索队在飞船坠落处没找到残骸,显然,有人在搜索队到达之前已先行移走了损坏的飞船,并清理了现场。”
“会是什么人干的?外星人的同伙?”
“有可能,估计船上的外星人在飞船坠落之前已向同伙发送了求救信号,他们的人比军方的搜索队先一步赶到现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连一片碎片也没留下,真是厉害。”杰米轻叹一声,接着又说:“不过,外星人的科技如此发达,如果他们不想被人发现,按理说飞船上应该装有非常先进的雷达信号屏蔽系统,又怎么会被人类的雷达探测到呢?”
“那架飞船被发现时已经快要坠落,所以我想它很可能在此之前就遭受了严重的损害,导致系统失灵,才会被军方的雷达探测到。”
“难道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
“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此事刚发生不久,切斯伯德镇就突然出现怪病,这其中一定有关联。”
“或许那架飞船上载有某种有毒物体,当飞船破损后,释放出的有毒物质散布到了空气中,波及到临近的小镇。”
“但飞船坠落现场并未检测到有毒物质。”
“或许那是种特殊物质,以人类目前的检测手段检测不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当时在场的搜索人员应该最先受到感染,但是我调查过,那队人至今非常健康,并无一人发病。”
“那切斯伯德镇的怪病是怎么来的?”
洛兰蹙起了眉头,“这点我也推测不出来,不过,从不明飞行物坠落在雾烟山开始,奇怪的事情就接连发生,而每一件怪事都跟切斯伯德镇有关,这绝对不是巧合。”
“有件事最让我想不明白,”杰米纳闷地说,“正常镇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虽说正常镇是离切斯伯德最近的一个镇,但两个镇毕竟相隔了二十八英里(约45公里),中间全是荒野、树林和公路,都是些无人居住区,那怪病是如何从切斯伯德镇传播到正常镇的?”
“那病有传染性吗?既然两个镇离得最近,两边的居民应该会有所来往吧?”
“就是不具有传染性我才感到奇怪,听正常镇的人说,那些患者就像是被随机选中的,病因无从查起,这就好比天上砸下一个雷,砸到谁头上谁就中招,没什么规律可言,更何况,就算那是种传染病,为什么这病在切斯伯德镇流行期间,正常镇的人没有被传染,反而是切斯伯德镇的怪病被治愈后,过了三个多月,正常镇的人才开始发病?这不是很不合常理吗?正常镇的怪病又是从何而来的?”
“这事确实很蹊跷。”洛兰沉吟了一下,向杰米问道:“你去正常镇看过了,现在那里的情况如何?”
“很不好,”杰米面带忧虑,“患者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恐怕过不了多久那些病人就会接二连三的死亡。”
“我听说切斯伯德镇的病人都是在本镇的同一家医院治好的。”
“对,梅里尔医院,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神奇的秘方,治好了其他任何医院都治不好的怪病。”
“看来这家医院掌握了某种特殊的医疗技术……”洛兰突然顿了一下,“就是……太特殊了。”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怪异。
杰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忽地眉毛一挑,“你不会是怀疑这家医院跟外星人有什么勾搭吧?”
洛兰笑了笑:“我没这么说,要想知道真相,除非我们亲自到那家医院调查一下。”
“亲自?”
“我有种感觉,解决这病的关键就在切斯伯德镇,只有进到镇里,才能找到唯一有效的治愈之法,况且,要搞清这所有的怪事发生的原因,也必须进到镇里才有可能找出答案,是不是?”
“可我们现在进不去啊!”杰米情急地站了起来,“你知道吗,那队试图进镇调查的警察,除了队长皮尔逊,其他失踪的队员被找到时全都已经死了,皮尔逊是唯一的幸存者。”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
“你听我说,到目前为止,搜寻人员所找到的失踪者中还没有第二个活着的人,皮尔逊是运气好,可其他人未必有他的运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盲目行动无异于自杀。”
洛兰眼睛一翻,“谁说我会盲目的行动?”
杰米正想接嘴,洛兰伸手止住他:“让我把话说完,我知道,我有时候表现得比较冒进,就好象不先检查水池的水有多深就跳进去,但其实我心里有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去冒无谓的险,这次也一样。”
“你的意思是……?”
“我有个理论,想听吗?”
“好,你说。”
“我一直在想先前皮尔逊叙述的情况,他说他们那队人进入镇口以后,经过一片平地,然后踏上了那条奇怪的路,后来他们发现那条路不对劲,便又退回到了平地,当他们继续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就发生了异变,对吗?”
“对。”
“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经过平地的时候平安无事,而当他们返回来再次经过那片平地……不,准确地说,当他们再次走到平地中央的时候就出事了,对吗?”
“没错,不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也许在那片平地的中央有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我就把它称为‘安全线’吧,我估计,只要不跨越那条线,人就安全,而一旦人越过那条线,就会陷入一个运行的系统之中,再也无法抽身撤退,要么继续往前走,在那条时间不断重置的怪路上无限循环,要么一直卡在平地的那一边,进退两难,总之,人进入这个系统以后就绝对不能退出,否则就违反了它的运行原则,它会以一种非正常的方式将人清出系统,这就好象你登入一个电脑系统以后,因非法操作导致不正常退出,而它判断的标准就是平地中央的那条‘安全线’,如果你进到线内以后又倒回去退出线外,你就相当于执行了一项非法操作,这时一种自动反应就会被触发,结果你并不能正常地‘退出’,而是被强行‘清出’系统,我猜这就是那个空间系统的运作规律。”
杰米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你这个推测对不对,听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可就算这个理论解释得通,对实际的行动又有什么帮助呢?如果人进入那个系统以后就无法退出,那不就等于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最终还不是会被当作系统垃圾一样清出空间,要知道,这种‘不正常的退出方式’可是会要人命的。”
“前面进去的人之所以丧命是因为他们对此一无所知,而我们现在已经对情况有了了解,完全可以事先做好防备措施,比如我可以带上降落伞进去,这样即使被系统扔出空间,也不会直接从高空掉下来摔死。”
“好吧,就算你带上降落伞进去,在你脱离那个空间以后可以安全的回来,但是在此之前,你人还是被限制在那个空间,你只能在那周围无用的徘徊,终究无法真正进到镇里去,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至少我有机会可以进到那个空间里去实地探察,说不定能够发现漏洞。”
“漏洞?”
“有系统就必有漏洞,只要有漏洞,黑客就有办法乘虚而入。”
“你别忘了,这个系统很可能是外星人设计的,你这个‘人类黑客’怎么跟它较量?”
“就算是外星人设计的也未必就天衣无缝,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再完善的系统也会有漏洞,如果我能找到漏洞所在,也许就有办法攻破这道‘防火墙’,甚至让系统停止运行,一旦系统停止了运行,说不定进镇的真正入口就会出现。”
“话虽如此,但根据皮尔逊队长的描述,我好像没发现有什么……”
“我不这么看,我觉得这个系统确实存在漏洞。”
“例如?”
“例如那条时间不断重置的怪路,按理说,时间一旦重置,所有的一切都会重置,包括人的记忆,人应该不记得重置以前的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但是在那条路上,每次时间重置后,人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所以人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这条路自己曾经走过,自然就不会糊里糊涂的在同一条路上周而复始的走下去,让自己陷入一个死循环中。”
“可是在我看来,这也算不上什么大的漏洞,倒像是设计者跟闯入者开的一个恶作剧般的玩笑,即便人保留了记忆又怎样,仍然无法使系统停止运行,这对我们有什么用?”
“所以我才想亲自进去一趟,寻找关键的突破口。”
“但是……”杰米将双手交叉在腋下,脸上带着犹豫的神情,“你说的这一切都只是理论,万一事情并非象你推测的那样呢?万一你在脱离那个空间的时候遇到你控制不了的意外呢?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说真的,洛兰,我还是认为你这样做太冒险,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好象很享受那些刺激和冒险的行动,你总是会冒出一些危险的想法。”
“一个不危险的想法不值得被称为想法。”洛兰开玩笑地说。
杰米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又是毒舌王尔德的金句?你似乎很崇拜他那套似是而非的论调。”
“崇拜谈不上,不过他有些话确实有点道理,你不觉得吗?”
杰米无所谓地耸耸肩,“或许吧,天才的歪理,歪得也有哲理。”
洛兰笑了一下,又回到了正题:“不管怎样,任何想法和理论都需要实践去证明,否则你怎么知道它可不可行呢?一直站在岸边观望,你永远不知道水池的水有多深。”
“我看我们最好还是再等一等,等专家来了……”
“你认为专家来了就一定能解决问题?”
“这……”杰米沉默了一下,然后皱着眉摆了摆头,“老实说,其实我对他们也不抱太大的希望,这东西压根不是地球人造得出来的,我很怀疑,那些所谓的专家到底对这东西了解多少,万一他们要研究个十年八年……”
“所以嘛,”洛兰顺势说道,“我们不能这样一直等下去,白白浪费时间,不如……”话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洛兰不由得停住了话头,问道:“外面怎么了?”
杰米侧耳听了听,“好像有人在吵架。”
“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