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妙石回春
今天的天气好极了，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树木青翠，花香醉人，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洛兰站在窗前，惬意地欣赏着外面怡人的景致，一阵爽风吹来，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这清新自然的空气令她感觉浑身舒泰，分外精神。
她离开窗边，回到办公桌前，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她打了一半的报告，看到这份未完成的报告，洛兰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变得不那么轻松了。
办公室外面的大厅灯光明亮，人声嘈杂，不时有警员们高声的谈笑声从门外传进来，整个警局的人都在兴奋地谈论着同一件事。
洛兰正准备坐下来打字，突然门外有个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嚷：“洛兰，我告诉你件事，你绝对想不到，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个奇迹！”
洛兰急忙迎了上去，“皮特，你身体还好吧？”
“我很好，好极了！哈哈！从来没有这么好过！”皮特兴高采烈地喊道，爽朗的笑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他看起来又开心又兴奋，一张脸容光焕发，与先前满脸病容的憔悴样子大不相同，整个人宛如脱胎换骨一般，神清气爽，精神充沛。
“你知道吗，我的病竟然一下子痊愈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象是做梦一样！要知道，我得的可是绝症，晚期肝癌，我几乎不再抱任何希望，可是现在……居然……”皮特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不但能够继续活下去，而且还能回到警局继续干我喜欢的工作，我好象又回到了年轻时的状态，我甚至觉得我现在能够打死一只老虎，你信不信？”他手舞足蹈地说着，几乎欢喜得发狂。
洛兰站在那里含笑倾听，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显得如何惊讶，从她早晨踏进警局大门那一刻起，这样的话就一直不绝于耳。昨天发生在警局大厅的那场令人心悸的蝶石“杀人”事件，到最后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惊喜结局，所有受蝶石辐射影响而晕倒的警察，在两个小时后全都苏醒，而且一夜之间，每个人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病通通不治而愈。
“那块金色的蝴蝶石实在是太神奇了，简直是块天外神石！”皮特惊叹地说，“你们从哪儿弄来的？杰米说那块石头来自外星，是真的吗？”
“关于这个……”洛兰踌躇道，“实际上我也说不准，一切还在调查中。”
“对了！”皮特叫了一声，“我要赶快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我的朋友们，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庆祝我的重生！”他快乐地说。
“洛兰，你忙你的，我们改天再聊，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哈哈！”皮特兴冲冲地跨出门去，整个人象是被灌注了新鲜的生命力。
洛兰笑着目送他离开办公室，然后回到座位上继续打她的报告，这时杰米走了进来。
“洛兰，你的伤好了吗？”
“内伤外伤，感冒头疼，一晚上全好了。”
“我也是，”杰米笑着说，“大家都一样，个个百病全消！看来金蝶石确实对人有益无害，而且神效惊人。我忽然想起了在托比·斯通船上死去的那几个人，他们太不走运了，你说他们要是先将蓝蝶石收到铅盒里，不就不会死了吗？可惜阴差阳错，戈登偏偏拿走了无害的金蝶石，却把杀人的蓝蝶石留在了外面。”
“实际上，”洛兰接口道，“即使他们什么也不做，说不定两块蝶石的正负能量能相互抵消，这样的话，他们应该还有生还的希望，可惜……”她不禁摇了摇头。
“对了，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了吗？”洛兰问。
“噢，我正要说这事，”杰米的神色严肃起来，“验尸报告说巴里·罗贝尔和马文都是被勒死的，罗贝尔虽然全身多处受伤，但致命伤是颈椎断裂，至于威利和那个门卫的死因，也跟派厄斯的描述相符，还有在制药公司大楼里收集到的植物残骸，法医经过检验，证实他们四人都是被这种植物所杀。”
洛兰黯然地垂下眼睑，沉默了几秒，又问：“那狄暗柏手帕上的绿汗，还有他掉在制药公司大楼门口的半截折断的触角……？”
“法医也进行了dna检测……”
洛兰侧着耳朵，等着杰米说下文，谁知杰米却停住了口。洛兰看了他一眼，杰米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结果怎样？接着说。”洛兰催促道。
杰米咳嗽了一声，语气怪异地说：“他是被造出来的。”
“什么？”洛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杰米在洛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解释道：“狄暗柏是被人用转基因技术制造出来的，他的基因结构相当复杂，混合了好几种动物和植物的基因，所有基因的来源全都是未知的物种，简言之，他是一个半植物半动物的杂交体，一个前所未见的不明生物的基因混种。”
“上帝，什么人会造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洛兰讶异地低语。
“疯子科学家？宇宙狂人？外星版的弗兰肯斯坦？谁知道呢？”杰米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法医还发现狄暗柏的基因组出现极高的不稳定性，他的身体似乎正处于一种脆弱的转化期，我想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很差。”
“转基因生物本来就是不可预测的，”洛兰说道，“更何况我们对狄暗柏的基因来源于什么物种都一无所知，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真不敢想象。”她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仰头凝视着天花板，那天狄暗柏受伤时的情景从她脑海里闪过，她的耳畔回响起狄暗柏怨毒而疯狂的吼叫声：“你害得我身体被毁，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把金蝶石还给我！还给我！”
洛兰不知不觉站了起来，“杰米，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狄暗柏的住宅前发生的事吗？狄暗柏受伤以后，忍痛爬向那个装着金蝶石的铅盒，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想打开盒子用蝶石杀了我们。”
“是啊。”杰米回答了一句，抬头望着洛兰，疑惑地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洛兰摇了摇头，“现在想来，绝对不是，狄暗柏处心积虑想得到金蝶石，怎会不了解这块石头的用途？他早就知道金蝶石不能杀人，当时他身受重伤，他是想用金蝶石治他的伤。”
杰米怔了怔，犹豫地说：“但是……狄暗柏的身体不是不会受蝶石的影响吗？那金蝶石对他能产生效用吗？”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洛兰说，“我们对两块蝶石的性质完全不了解，很难下一个绝对的结论，但我估计这两块蝶石可能对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作用，也就是说，存在个体差异性。我打个比方，假如把金蝶石看成是一种药，把蓝蝶石看成是一种病毒，对同一种药物或病毒，不同的人可能会产生不同的反应或者不同的症状，甚至有极少数人对该病毒免疫，或者对该药物没有任何反应，比如派厄斯，金蝶石似乎对他毫无影响。另外，我们以前认为狄暗柏的身体不受蝶石影响，那只是一种猜测，我们并没有亲眼见到，是不是？也许他从船上拿走蓝蝶石的时候穿了防护衣或者用了别的什么方法抵御蓝蝶石的有害辐射呢？又或者，蓝蝶石对他没有影响，但金蝶石却能对他起作用呢？两块蝶石性质不明，再加上狄暗柏又是一个特殊的基因混种，太多的未知因素，一切都很难说，但是不管怎样，我敢肯定金蝶石对狄暗柏的身体一定是有某种益处的，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不仅如此，我还觉得金蝶石除了能治狄暗柏的伤以外，恐怕对他来说还性命攸关。”
“为什么这么说？”杰米好奇地问。
“狄暗柏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转基因生物，我想，即使他的创造者拥有最先进的生物技术，也很难保证基因转移完全按照他的意志定向行进，按你刚才所说狄暗柏的身体状况，我怀疑这种基因转移对他有极大的副作用，或者说使他的身体产生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缺陷，也许狄暗柏发现金蝶石能够修复这种缺陷，所以为了活命，他必须得到金蝶石，而且……”洛兰说到这里蓦地停住。
“怎么了？”杰米注视着她。
洛兰迟疑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狄暗柏还在盘算着别的主意，他好象……还想利用这两块蝶石来做点别的什么……”她站在那里沉吟着，片刻后，突然叹了口气，“现在金蝶石被人拿走了，狄暗柏也带着蓝蝶石逃掉了，所有这些都只能是猜测，无法证实了。”
杰米说：“派厄斯说，他看见金蝶石是被一个红衣人拿走的，也是那红衣人带走了那头椅子怪兽，说明那人跟怪兽是一起的，也就是说，红衣人跟狄暗柏并不是一伙的。”
洛兰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边说道：“我怀疑那个红衣人就是到船上拿走画的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拿走那幅画和金蝶石的目的又是什么？另外，两只水蝴蝶在被托比·斯通带上船以前是跟那幅画在一起的，所以我猜测那幅画跟两只蝴蝶一定有什么联系，狄暗柏说那幅画是饲养宠物的笼子，他说的宠物多半是指那两只水蝴蝶，可是我想不通，一幅画又怎能饲养生活在水中的蝴蝶呢？这太不可思议了，我觉得整件事还有很多地方依然是个谜。”
洛兰停下脚步，眼睛望向杰米，杰米皱着眉头不说话，看上去好象有些走神，他的目光正停驻在洛兰电脑里那份未打完的报告上。
“你在写关于昨天那件事的情况报告？”杰米问。
洛兰嗯了一声。
“这事让你为难了，”杰米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歉意，“你现在肯定在为如何向上面交待发愁吧？对不起，都怪我。”
“没事，大不了挨顿训。”洛兰笑了笑，“昨天那事虽然引起了一场混乱，好在最后并没有造成什么恶果，不用担心。”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是我没听你的话，自作主张打开了盒子，我惹出的乱子应该由我一个人负责，我这就去跟头儿说清楚！”
杰米转身就要往外冲，洛兰一把拉住他，“回来！你这小子，别犯傻，咱俩是搭档，有错也是一人一半，再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太大意了。”
“不，这事全是我的错！”门口一个声音插嘴道。
洛兰和杰米立即将视线射向门口，原来说话那人是派厄斯。
“你有什么错？”洛兰奇怪地问。
派厄斯走进来，语带歉疚地说：“要不是我告诉你们金蝶石对人无害，这事也不会发生，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可是你并没有说错啊！”洛兰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幽了一默，“噢，对了，你是有错，按照王尔德的说法，你的错就是你没有错，你错了，因为你是对的。”[注：此为奥斯卡·王尔德的经典逻辑悖论，原句是“我的缺点就是我没有缺点”以及“第一，我永远是对的；第二，如果我错了，请参见第一条。”]
派厄斯和杰米一听，原本皱着的眉头瞬间一松，都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好了，你俩别争着认错了，”洛兰说，“昨天的事虽然让大家受了场惊吓，但最终也有惊无险，而且还有意外的收获，这事也算有了一个好的结果，没必要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到此为止吧。”
她打量了一下派厄斯，“你昨天被那群小恶霸打伤的地方现在好了吗？”
“没有完全好，不过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派厄斯不在意地说。
洛兰盯着他看了几秒，点着头说：“看来金蝶石对你确实不起作用。”
“对呀！”派厄斯顿时醒悟，急急问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没受影响？我是不是不正常？”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们对两块蝶石的性质根本不了解，除你之外，金蝶石是不是能对地球上其他所有人起作用还不知道，毕竟没有在全世界范围内试验过，说不定还有其他一些体质比较特殊的人也跟你一样，不受金蝶石的影响，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么我应该算是正常人，并不是什么异类，对吗？”
“别担心，我看除了这事，你各方面都很正常，是标准的人类！”洛兰开玩笑说。
“那我就放心了。”派厄斯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看到你们大家都没事，我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
“去找纸条上的联系人，我也该回家了，如果……我有家的话。”
洛兰听他语气迟疑，关心地问：“你的记忆还没恢复？”
派厄斯摇了摇头，神情苦恼。
“你给那位联系人打过电话了吗？”
“没有，我想那人很可能就是我的家人或者亲戚，但是我对我的……家人，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怕打电话我开不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如先按纸条上的地址找到那人再说，或许见了面以后，我能想起些什么来。”
“哦，那……好吧，祝你好运！”
洛兰和杰米笑着上前与派厄斯拥抱告别，两人和他相处了几天，已经跟他成为了朋友，临别时竟有几分不舍。
“如果遇上什么麻烦，随时回来找我们，也许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洛兰嘱咐道。
“我会的。”派厄斯冲洛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杰米注视着他的背影，用手碰了碰洛兰的胳膊，“喂，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有时候不太象个孩子？”
“什么意思？”
“嗯——说不上来，”杰米抚摸着下巴，“就是感觉他有时候显得……过于成熟，过于……稳重，跟他看上去的年龄不大相符。”
“这样不好吗？我看他既聪明懂事又温和有礼，象个文雅的小绅士，一定是生在一个很有教养的家庭。”
“我的意思不是……”杰米正想解释，门外有位警员伸头进来喊了一声：“洛兰，杰米，警长办公室有请！”杰米一听，顿时拉长了脸，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洛兰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走吧。”
两人走进警长办公室，查理·霍克警长正背着双手站在那里，脸色看起来十分严肃。
“你们不能再留在警局了。”警长开门见山地说。
洛兰和杰米大吃一惊，迅速对望了一眼，一起喊道：“为什么？”
“是因为昨天的事吗？”洛兰轻声问。
杰米却沉不住气地急声抗议：“局里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开除我们吧？我们——”
“这可不是件小事！”霍克警长严厉地打断他。
杰米吓得立刻住了嘴，过了片刻，又不服气地嘟哝道：“最后的结果也不坏嘛，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强身，我们也算是造福警员了。”
“那是你运气好！”霍克警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象你这样冒冒失失，不知轻重，迟早会害死人的！”
一阵沉默，霍克警长放缓了语气说：“没人要开除你们，事实上，你们将被调往另一个部门。”
洛兰张了张嘴正想说话，霍克警长抬手止住她，郑重其事地说：“听我说，洛兰，这是上面的决定，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希望你走，你是位能干的警察，至于杰米——”他把眼光转向杰米，没好气地说：“我倒乐意把你这个惹祸精送走，让别人为你伤脑筋去。”杰米不高兴地噘了噘嘴。
“到底是什么部门？为什么偏偏调走我和杰米？”洛兰不解地问。
“你直接问他们吧。”霍克警长向门口指了指，便离开了办公室。
洛兰这才看到门口不知何时已站了两个西装笔挺的陌生男人，一个看上去三十五岁左右，黑发褐眼，五官硬朗，另一个看起来稍微比前者年轻一点。
那两人向洛兰和杰米走过来，年长一点的男人举起一个身份证件说：“我们是atra特工，我是威廉·摩根，他是弗兰克·韦恩。”他向他身边那位指了指，接着又说：“我们有事找两位谈。”
“atra？”洛兰疑惑地望着那两人，“没听说过，是什么？”
“是一个秘密政府部门，专门调查和处理各种奇异事件。”那个叫威廉·摩根的男人解释道。
“什么样的奇异事件？”
“就好象你们最近办的这件案子。”
威廉·摩根用心打量着洛兰，“我看过你写的关于这个案子的报告，你的经历和表现令人印象深刻，我们部门很需要象你这样的人。”
洛兰有些明白了，“所以我和杰米将被调到你们这个……秘密部门？”
威廉·摩根点了下头。
“可是我对这个陌生的部门完全不了解……”
“你会了解的，等你见到我们局长的时候。”威廉·摩根冲洛兰笑了笑，“我相信，你一定会对这个新的工作感兴趣，并且能很快上手。”他停顿了一下，“现在，关于这个案子，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们，请两位坐下，先把整个案子的经过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讲一遍。”
警长办公室的房门被紧紧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