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吴琼祭拜亡妻 楼兰师徒对决
襄阳城外的小树林即使是在白天也一片昏暗,时而吹来的冷风带给整个树林阴森的气氛。然而树林却有一块地方始终被阳光所眷顾着。
“婉书,我其实都知道的。”
吴琼站着阳光底下,看着面前简陋却干净的石碑,石碑上留有“拓跋青海之妻”的字样。他轻轻地抚摸着这几个字,有些模糊的字体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其实他都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大哥与“二哥”就在自己身边的事,知道那些大侠以拙劣的借口四处分散铲除奸细的事,知道自己在帮着西夏做事却始终不能忘记中原的事。
“现在,你还会原谅我吗?”吴琼笑了笑,却徒留一片苍凉。
“你每次来都要问这个问题,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吴琼背后传来嘶哑的声音。
“大鹏老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字,吴琼握紧拳头,身体微微地颤抖。
“如果你真的想让她原谅你,就去勒死董觉锐吧。不过,你竟然还故意模仿我曾经杀死吴家人的手法,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吴琼只是不停地颤抖着,没有开口。每次他听到大鹏老人的声音,家人死去的画面就会浮现眼前,那噩梦般的话语也响彻在耳边,根本无法抑制。
看到吴琼无法停止的颤抖,大鹏老人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第二天,董觉锐死了,却不是被勒死的,他全身的衣物被除尽,赤身裸体地被挂在树上,肚腹上用小刀硬生生地刻出一句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远在千里的晋阳城里,楼兰三人正聚在客栈里商量对策。
“接下来,我们就前往甘浓所说的小村庄。如果遇上被控制住的村民,由甘浓负责阻止……”楼兰摸了摸回到她身边的小白蛇,话还没说完,便被甘浓打断:
“等一下啦,我可不能出手打那些村民,他们只是被控制住了而已!”
“据我所知,巫蛊教的蛊毒若是严重到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神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甘浓瘪了瘪嘴,说道:“好吧,小楼兰,我会出手的。那你和阿云怎么办?”
“傻捕头再次和那个带着兜帽的男人对决,这次你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应该不会轻易被抓到了吧。”
“那你呢?”常云看了她一眼。
“那个兜帽男应该也只是被蛊毒控制住的,我亲自去找罪魁祸首,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苗疆的人会在这里出现。”
“不行,你……太危险了!”常云差点要说出楼兰眼睛看不见的事,但顾忌到楼兰的感受,便硬生生地将话语吞了下去。
楼兰笑了一下:“如果你真的要帮我,就尽快解决那个兜帽男,我找到那个人之后,会尽量拖延时间的。你带着我的黑蛇,它会带着你找到我的。”说完,便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甘浓也跳起来,跟在楼兰身后。而常云知道楼兰心意已决,便只能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不一会儿,三人已经到了小村庄里。
走了许久,甘浓有些无聊了,他抱怨道:“小楼兰啊,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啊!会不会他们都已经到别的地方去啦?”
楼兰听到后,低头沉思起来,忽然她想到青海湖边的地下室,她再次抬头,向甘浓问道:“甘浓,这里有没有可以让很多人藏身的地方?”
“诶~我不知道啊。”
“你应该是在晋阳出生的吧,所以我才会特意让你负责这里的。”
“小楼兰果然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可惜我一直住在城里,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甘浓笑了起来,阳光得像个孩子。
“禁声。”甘浓赶紧闭上嘴,楼兰勾了勾嘴角,“来了。”
远处,一群人慢慢地向他们走来,身上穿着普通的服装,走路的样子也与常人无疑,只是嘴唇皆为紫色,目光空洞。
“甘浓,这里就交给你了。傻捕头,你跟我来。”楼兰将白蛇放在地上,白蛇游向村民来的方向,不时发出声音,让楼兰跟着自己,常云也紧紧跟在白蛇后面。
看着楼兰和常云远去,甘浓大声叫道:“好,接下来就看我的啦!”说完,便摘下套在他脖颈上的环。江湖人称他为三环童子,实际上,他只有一个环是拿在手上攻击的,其他两个环分别套在他的左手和右腿上。
甘浓举起手中的环毫无顾忌地向村民击去。没有一丝武功的村民,在脑中声音的指挥下,利用数量优势,将甘浓团团围住,但是却不能靠近他丝毫,只要走近了一点,便会被甘浓的环击飞。尽管人数众多,但村民很快便趴在地上不能动了,即使他们脑中一直有声音在告诉他们要爬起来,但是身体却不能承受这样的命令。
“太简单啦!接下来我去找小楼兰和阿云!”甘浓拿着环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
而另一边,跟着白蛇前进的两人,果然在半路被人拦截了下来。
“楼兰,指甲上带毒的就是这个人。”常云停下脚步,对着站在他前面的楼兰说道。
“好,那这里交给你了。”说完,便向前冲去。
“你……自己要小心。”常云飞快地转移到兜帽男的面前,用木剑拦住他,好让楼兰继续向前。
“好。你也要小心。”
看着楼兰渐渐远去的背影,常云表情严肃起来,他举起自己手中的木剑,向兜帽男刺去。兜帽男本身便是会武功的人,他一个侧身,反而用腰部和手臂夹住了常云的木剑。岂料,常云竟然直接放开了木剑,一个闪身来到兜帽男的身后,将他和木剑一起踹了出去。在兜帽男仍未落地的时候,常云已经来到了他的旁边,手中拿着他以前的铁剑,狠狠向下刺去。
尽管被刺中要害,兜帽男仍是没有丝毫反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无奈铁剑将他钉在了地方,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起身。
“既然你已经死了,用铁剑杀你,就不会违反师门教诲了。”说完,常云拔出插在兜帽男身上的铁剑,一刀将他身首分离。
常云摸了摸鼻子,朝楼兰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楼兰跟着白蛇来到了了一件小木屋里。刚走进去,便问道一股浓浓的药草味。
“果然,这个巫蛊教的人便是医绝鹤庆风。”楼兰勾了勾嘴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然而想象中的回答却没有到来。
“小白蛇,里面是没有人吗?怎么可能。”
白蛇顺着楼兰的手游到她的肩上,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又吐出舌头,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触碰她,似乎是在告诉她面前发生的事情。
“怎么可能,他竟然已经死了!”楼兰一声惊呼,随即便沉思起来:如果说鹤庆风已经死了,那控制着村民和兜帽男的人是谁?又有谁要杀死鹤庆风呢?
就在楼兰沉思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楼兰心下警惕起来,仔细捕捉声音的来源。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细微的风声和一些悉索的声音。
竟然是蛇类爬动和吐舌的声音,楼兰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这种寂静的情况下,任何举动都会引起楼兰的注意,发现对方似乎没有举动,楼兰的大脑转得飞快:天下间驭蛇的两大门派只有川蛇门和巫蛊教,然而巫蛊教的人从来都只会派自己的蛇跟在蛊毒原体身上,若是猜的没错,兜帽男便是蛊毒原体。那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就只可能是川蛇门了,川蛇门的人不善打斗,他会躲起来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还有一种可能性便是对方是我认识的人,他不出现是不想让我看见他。既然如此,知道我眼睛看不见的塔娜便要排除,剩下的只有金月和师父了,金月现在远在无量山。而师父……赌一把吧。
楼兰高声说道:“师父,好久不见。”她故意向里走去,让出大门的通道,甚至在白蛇的帮助下,绕过桌子,阻隔自己和大门的道路。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趁此机会逃出,而不被楼兰捉住。
四周却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楼兰却勾了勾嘴角:猜对了。只有师父才会知道刚躲过我是没用的,因为我会习惯性地在自己的后方不远处安排一条毒蛇来以防万一。
“师父,你不必在藏了,我已经确信是你了。”
话音刚落,房梁上便传来声音:“你从小就是这样,敏锐地让人害怕。”说完,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落到了地上。
“师父,你曾对我说你要去大理,为何现在却在这里,还杀死了一个人。”
“十年不见,你竟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是啊,师父,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就像现在,你完全变得陌生了。”
鄯善却笑了:“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有何谈熟悉陌生的说法。”
“是你从来没给我机会了解你。”
鄯善不可置否地笑笑,忽然出手攻击楼兰。楼兰知道此击不过是佯攻,便伸手握住鄯善攻来的拳头,白蛇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游到鄯善的脖颈出,长大嘴巴准备咬下去。而此时的楼兰显然也不好过,她的脖颈处同样有一条张大着嘴的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