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兰州城中古怪 书帆诉说苦衷
“这里的人都躲在门后面悄悄地看着我们。”楼兰又笑得一脸恶趣味，“这里，有点意思。”
听到楼兰的话后，常云环视一周，发现有些屋子的窗子打开着，露出一条缝，里面一片漆黑，看不见什么，但总感觉有充满敌意的视线落在两个人身上。
于是常云问道：“我们要找的奸细现在在哪里？”
楼兰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我们先得找一家客栈住下来。”
“哦。”常云见楼兰不回答，也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跟着楼兰朝兰州城的客栈走去。
岂料，到了客栈，里面却空无一人。
“没有掌柜，没有伙计，没有客人。这里真得是兰州吗？”楼兰伸手摸了摸桌子，上面落满灰尘，“看这灰尘积了那么厚，估计现在这个样子有一段时间了。”
常云说道：“那我们现在直接去找那个奸细，杀了他就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吧。”
楼兰抬头看他。朝他摇了摇头：“我现在只知道他的名字是王书帆，住在兰州城，其他的事，我一无所知。想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不是无事不晓吗？”
楼兰哼了一声，虽然知道常云性情耿直，绝不会有反讽的意思，但是她还是有些不高兴：“你们这些江湖人，只会向我买名人的消息，又怎么会关心小老百姓的生活呢？”
虽然不知道楼兰为什么生气，但常云觉得说不定是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向楼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对不起什么呀？”楼兰看常云面无表情，却手足无措的样子，心情又好了起来，“估计你也不明白，算了吧，笨蛋！”
常云以前从来没有过和女人相处的经验，现在却觉得女人的心情真是变化莫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看见楼兰似乎有了一些笑意，他偷偷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希望楼兰生气。
忽然一条小白蛇歪歪扭扭地从门口游进客栈，楼兰看见后，便低下身子，去摸小白蛇，白蛇吐了吐舌头，用一种奇怪的节奏碰触楼兰的食指。
常云知道这是楼兰打探情报的方法，看见白蛇游到楼兰手臂后，他问道：“怎么样？”
“大致情况明白了。我们不用去找他，他今天晚上会自己送上门的。”楼兰摸了摸盘成一个环的白蛇，便走到二楼，准备找一个房间睡下，“客栈没有人也挺好，连银子都不用给。”
听得稀里糊涂的常云只得跟着走到二楼，也随便选了一个房间，刚准备走进去，却被楼兰拉住了：“你去哪里？你跟我一个房间。”
“一……一个房间？”常云的声音有些拔高，身体也有些僵硬。
“当然，今天晚上又不用睡觉，我们要等人来。万一那个人武功很高，我打不过怎么办？”楼兰看到常云身体僵硬，忽然贱贱地笑了起来，“难道你心里在想些别的什么不可言喻的事？”
“没有！我们赶快进去吧！”听到楼兰的话，常云心里有些慌，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赶紧走进房间。
入夜，楼兰坐在桌子上晃着腿有些无聊，看到常云盘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打坐，便偷偷地看他，忽然她勾了勾嘴角，说道：“来了。”
常云一听，立刻睁开眼，拿起放在旁边的木剑，身体紧绷，
不久，窗子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看到常云和楼兰都有所防备，他抿了抿嘴唇，抽出身侧的剑，向离他最近的楼兰劈过去，常云见状，一个闪身，出现在楼兰身前，将他的剑挡住。
“想不到杀了那么多人，逼得商队不敢再做生意的凶手竟然长得如此斯文。”楼兰笑眯眯地看向闯入房间的男人，“是不是，王书帆。”
王书帆双眸一暗，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开口，也没有再攻来。常云见他没有攻击的意思，便收回木剑，看了一眼楼兰，似乎在等他解释。
楼兰解释道：“二个月前，兰州城发生了一件怪事。只要是外乡人进了城，第二天一定会死于非命，原本有官府的人前来调查，但是也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渐渐地，这里便没有人再来，商队也因此怕的不敢来，西夏和中原的贸易往来便断了。所以老百姓看到有外乡人进城，也十分害怕，于是对我们充满敌意。而杀死那些外乡人的凶手便是你。”
王书帆听她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抱歉了。”说完，便再次攻来。
常云立即用木剑挡住王书帆劈来的剑，本以为会被劈开的木剑，却意外的十分坚硬，除去没有利刃以外，其它皆与铁剑无异。
见一招无效，王书帆收剑，向常云腰侧砍去。常云反转手腕，将他的剑弹开，王书帆被剑带来的惯性迫得向后退了一步，满身破绽。常云趁机将这几日一直在自己脑中回想的剑招使出，只见他右脚向后一撑，手中剑带着身体向王书帆的心口攻去，快得让人没有任何反应。王书帆被击中后，向后撞了出去，砸中身后的墙壁，墙壁轰的一声被砸穿了。
王书帆吐出一口鲜血，抬头看向常云：“杀了我吧。”
常云却收回木剑，不再出手，楼兰跳下桌，朝王书帆说道：“我很好奇，李成遇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虽然对于你们来说，这是在向国家效忠，但是你们杀了那么多人，连基本的人性都没有吗？”
王书帆幽幽地看了楼兰一眼，决定将实情说出：“国家什么的与我无关。我这辈子只在乎我的姐姐。
楼兰有些意外他的回答，便走到他身边，将他扶到椅子旁边坐下。
“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将我捡回家的姐姐。姐姐说，当时我站在雪地里，一副呆呆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十分单薄，她看到后，于心不忍，便将我领回了家，她给了我吃食，给了我衣服，给我取了名字，给了我家，我成了她的弟弟。从此我们俩便相依为命。”
“你姐姐也没有家人？”楼兰问道。
“姐姐的父母外出做生意，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留给姐姐的只有一间小屋。姐姐为了养活我们俩人，没日没夜地不停织布，因为长期在昏暗的环境下干活，她的眼睛瞎了。”王书帆说到这，眼神有些暗淡，他抿了抿嘴，再次开口，“我们找过大夫，他们都说姐姐的眼睛不会好了。后来，我遇到了大鹏老人，也就是你说的李成遇，他拔去封住我曾经记忆的银针，可是我不想帮他，因为对于我来说，现在的生活足以抹去过去的痛苦，只有姐姐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你最后还是帮了他。”楼兰笑得一脸嘲讽。
“因为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杀人，他就能治好姐姐的眼睛。”王书帆看向楼兰，眼里似乎有了一些光彩，“一想到姐姐还能重见光明，让我成为一个魔头也无所谓。
“那你姐姐知道这件事吗？”
王书帆的眼神又暗了下去：“姐姐不知道，我也不会让她知道，这种痛苦的事，由我一个人承受便够了。”
楼兰笑得更加讽刺：“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姐姐知道，她的眼睛是用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愧疚地不愿再活下去呢。”
“你懂什么？我绝对不会告诉她的！姐姐只要一辈子快乐幸福的活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王书帆一下站起来，神情激动。
“好吧，我是不懂，那你又懂什么？你的姐姐眼睛为你而瞎，证明她只要和你呆在一起，便足够快乐幸福了。她绝对不会希望你为了她成为一个是非不分的恶人。你说是不是，姐姐？”
“是，我不会希望书帆变成这样的人。”这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王书帆听到这个声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穿过墙壁上被自己砸穿的洞，来到隔壁房间，看到了正坐在床上的姐姐。
“姐姐，你怎么来啦？”
“书帆，你回头吧，我不希望因为我，你痛苦一辈子。即使我的眼睛看不见，但只要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我的心，便能看见光明。”坐在床上的女子虽然挣着眼，但眼睛空洞无神，此刻不断有眼泪从她瞎了的眼里涌出。
王书帆看到姐姐哭泣，便走到她面前跪下，将头靠在她的大腿上，嘴里不断小声重复着：“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书帆，你日后不要再杀人了，我们离开兰州城，找个地方躲起来。你和我永远待在一起，由你来做我的眼睛可好？”女子轻轻抚摸王书帆的头发，声音温柔。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王书帆抬起头，握住女子的手，将脸贴在她的手上，“我们永远在一起。”
常云看到这里，回过头问楼兰道：“他姐姐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楼兰勾了勾嘴角，笑得眯起了眼睛。
作者闲话：
突然好想写楼兰遭遇重大变故还故作冷静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