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惊雷09
带着周林和周杏回到道观之后，周杏需要休息几个小时，恢复一点体力才能配合沈知云。
在这个之前，沈知云要先熟悉怎么操作——现在的时代真是便利，每个法术还有操作指南，一些注意事项也写清楚了。
但是，周杏回到道观之后一直都不见有好转，周林也开始有些焦急了。“怎么还是这样？”
小武把黄冬准备的线香拿出来，耐心劝周林不要着急。没有恢复的原因有好几种，目前最有可能的是因为他们在那边住的时间太久了。
周林没有办法，再着急也没什么用，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别担心，妹妹一定会没事的。”沈知云拍拍周林的肩膀，“现在在她身边的亲人只有你一个，如果你倒下了，她可怎么办。”
的确，周林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一直等着除妖师解决这个问题。加上他自己多少也受了影响。
沈知云见周林还是有些魂不守舍，他把装束换成了妖界时候的长发，希望可以让他放松一些——听小武说大部分妖怪都比较喜欢维持自己的原形，虽然在这里他们不能真的恢复成植物。
点上小武送来的线香之后，周林放松了一些。他这下才瞥见了沈知云的耳饰。
“沈先生，你的耳饰。”鲛人泪并不常见，而且价值不菲，但一下能见到两个，周林有些震惊，再加上这居然是和蜘蛛的金丝一起搭配。
“这个是寻鹤送给我的。”沈知云笑着坐在周林身边。
“我听说，鲛人是不会流眼泪的，他们也很神秘。”周林喝了一杯水，看着自己的妹妹，“不过之前妹妹遇到过一个鲛人，我们救了他。”
“那个鲛人搁浅在石滩上，我妹妹正好去风景好的地方写生画画，就看到了。”
“鲛人，是不是有尾巴。”沈知云眼睛亮了一下，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鲛人也没有什么照片，只有文献。
周林有些诧异，他笑笑，“没有的，和人们编写的童话故事不太一样。他们只是生活在水里的妖怪而已，只不过是一种不常见的鱼类。”
“这样啊。”沈知云不免有点点失望——毕竟鲛人可是他在这里听过最神秘最值钱的生物啊！
“不过它们原形的鱼，随着年龄和修行时间，尾巴和鳞片都会变得很漂亮。”周林无奈，这除妖师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听到这个，沈知云好像又可以了，他直起腰坐在椅子上，认真地问：“那他们一定很好看了。”
“嗯，是很好看。”周林放松了不少，“沈先生既然有缘得了，要好好珍惜。”
“因为鲛人流眼泪的时候，就是他们自己选择终结的时候；大概是生活的地方远离人类和妖怪，他们大多都很纯粹。”
鲛人泪就是他们纯粹的心，所以才能真实地反应出佩戴者的心。
打听怪事的事情并不是很顺利，沈知云不在，寻鹤没多少耐心——即便有那兔子跟着，但去的到底是黄冬家的道观。加上并不知道看记忆顺不顺利。
“中午随便吃吧，还是说你要吃猫粮？”黄冬其实也有些担心沈知云。
“呵，身为家主，办事能力这么差的么，做点事情就分心。”后生仔，论嘴|炮，你再练个几百年吧。
嘲讽全开，黄冬有点脑壳疼了，“看来这刘成应该是可以隐瞒了身份。为了家人报|仇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问题就是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照你这么说，杀害他妹妹的人大概率和建这片房子的人是同一拨。因为他们不肯搬走，才出此下策？”
寻鹤可是知道的，他虽然记忆不全，不过人类的这种事情是有点印象的。
“那是什么仇什么怨，把刘晓芸的双腿都砍了？”黄冬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气泡水打开，“当时这五户人家的赔偿基本上已经是谈妥了，收集到的合同也没有什么问题。”
寻鹤冷笑一声，“那他们为什么会在睡梦中被烧焦？难道不是你们人做的好事，收集到的信息上不是写了，‘经除妖师对现场的查看，这场火灾并不是除妖师或者是妖怪所为’，难道你们当时的人这点能力都没有？再不然就是被收|买咯。”
说的没错，没什么毛病。黄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作为一个人，是会不自觉地维护自己的同类。
“家主大人，集血的法阵该不会是妖怪的吧？”
又是赤果果的讽刺，这大妖怪可真是会说话。黄冬硬是挤出一个笑来，“那法阵的确是除妖师才会使用的东西，集血也是为了修炼禁术。”
“哦，这么优秀。那请问家主大人，什么样的禁术会需要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哀伤胃怒伤肝，黄冬暗暗跟自己说，不要跟妖怪一般见识——不能接受挑衅，再说了，这大妖怪也算是话丑理正。
一阵轻雾，寻鹤幻化成奶牛猫的样子，跳上冰箱——俯视着占下风的家主，声音随意：“行了，地仙说不定知道一些什么，我去问问。”
“居然是猫中二哈。”黄冬也冷笑一声，“大妖怪的嗜好这么有品位？”
寻鹤没有说话，一般的青色猫瞳收缩一下，“家主一定不是什么爱心人士吧，狸猫的花纹可都是讲究的。”
败下阵来，黄冬识相地不开口了——讲不过这妖怪。
民宿里剩下黄冬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揉揉脑袋——果然是不习惯和妖怪相处，不能让他们来窥探自己内心。
他拿起手机，看着罗成发来的照片。
那是一张禁术法阵，妖怪和有灵气的人的血，可以用来增强法力、扰乱探测的法术、控制强大的妖怪。
刘成真是个聪明的除妖师啊。
黄冬深呼吸了一下，告诉罗成寻鹤已经去找地仙，让他安排一下——暂时不要透露。这也算是黄家自己的家事，加上他要拿黄远凯的实证。
做了这么多不守规矩的事，黄远凯也是时候该负责了——既然老糊涂到参与这种事情，那就干脆让他回老家养猪去，省的总是被黄城林当枪使。
只是，可怜了刘晓芸。
下午的时候，周杏的情况终于好一些了。
她站在法阵里，看看沈知云他们：“沈先生，我准备好了。”
这个声音很好听，好像银铃的轻响声。
随即沈知云也站进她对面的法阵。
照着指南手册上的操作，沈知云拿着符咒，闭上眼睛——开始把意识和地上的法阵连在一起，等周杏回想的时候，感觉自己和她站在一起。
很快，眼前就有了画面。是周杏的记忆——
她每天从幼儿园下班之后，都走固定的路线回家；这条路上有灌木、有水、有几棵桂花树。沈知云好像能闻到那个味道，周杏很喜欢桂花香味。
有的时候，她会带一些落在地上的桂花回家。
一直这条路都很惬意，至少对植物来说。
但是有一天傍晚，周杏闻到了一阵烧焦的味道；纸张、木头、布料、动物的身体，燃烧的味道。
她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看起来什么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东西烧起来。
又过了几天，她回家的时候，路上有几个阿姨在说话。
“哎呀，昨天我也听到了，怪怕人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听说呀，这里以前死过人的哟。”
“死过人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是怎么死的啊。”
“我听有人说，是风水不好被克死的！”
“可别瞎说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事。”
“是的呀，我们家隔壁那家人都已经搬家了，他们家的小孩半年里受了三次伤呢！”
“小孩子嘛。”
“但是谁家小孩子总是往通风口钻的，卡住三次！都是叫消防队过来，才救出来！”
“这个我好像知道！听说那个小孩子出来的时候呀，张着大嘴，还想咬人啊。”
“对对对，就是那家人。”
周杏没有太在意这个，打了个招呼就照常回家。
但是就在她回头的时候，却听见了歌声——这个声音断断续续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听起来很悲伤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焦味涌进周杏的身体里，她觉得自己好像也烧起来了，心跳的很快。
“咳咳咳！”
周杏猛地咳嗽起来，她一下子倒在了桂树前。
对不起——
沈知云听到了一个声音，是在周杏的记忆里，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听到。
周杏的记忆又过了几天，她开始感觉有些不太舒服，有点焦躁——这是被怨气影响的特征，近些天也有些头痛。
这些感觉沈知云都能感受到，他没有想到这个法术这么真实——凡事周杏听到看到，感觉到的，还有那些没有被周杏记住的事情，都感受的很清楚。
那天晚上，周杏回家晚了一些。
就在经过水池的时候，周杏看到了——那个只有半个身子的女人，她披头散发，遮住了那张被烧的血淋淋的脸。
啊——
是周杏的声音！
突然之间，这个女人扑向周杏！吓得她回头就跑了。
等回家之后，周杏的反应更大了——她浑身都有灼烧的感觉，那股焦味再次涌向她，脸上、身上、手臂上，都是那个感觉。
沈知云也一样。
他疼的蜷缩起来，但是也听到了一个声音——对不起。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沈知云醒过来的时候，周杏和周林坐在他身边。
“沈先生，对不起。”周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
“没关系。”沈知云伸出手，虽然还有些疼。
手指轻轻触碰到周杏的脸颊，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
柔声对周杏说：“女孩子，要多笑一笑。”
他的声音有些哑，有些干燥，他的眼睛，和那颗鲛人泪一样——透亮干净，让人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