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捡了一大把锥栗,美美地吃了一顿,还留着一部分做糖炒。
下午,蒋非又带着星星在山上跟小动物们抢起了野果。
这个季节,山上的野果陆陆续续成熟,可吃的太多了。
小动物们的食物也很丰富,草地上繁茂的草籽, 枝头上缀满的果子,山林里到处都是它们的乐园。
心里早就惦记上了那些果子,蒋非清楚地知道它们的位置和成熟进度。
他带着女儿径直来到采摘的目的地。
两人面前有一片藤蔓,缠绕在栾树、苦楝树、八角枫等树上生长,藤蔓一根一根交织在一起,像密密麻麻的麻绳不分彼此。
绿色的枝叶间藏着一个个果子, 长圆形的,外形看起来有点像芒果, 一个有6-8厘米长。
果子有绿色的,有黄色的,有半绿半黄的。
蒋非伸手拨开茂密的叶子,一个黄澄澄的拿藤果露了出来。
“星星,你来摘。”蒋非低头对女儿说道。
“爸爸,你好厉害啊,拿藤果藏在里面都被你发现了,我连它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星星崇拜地说道。
蒋非会知道它的位置,当然还是因为他惦记已久,早就留意到了。
星星折断连着拿藤果的果蒂,把它摘了下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深吸了一口它的味道。
“好香啊!”
星星感叹了一句,撕开果皮,皮很薄很软,可以轻轻松松剥开。
皮一剥开, 浓郁的果香味更是扑鼻而来。
里面的果肉跟外皮一样,都是金黄色的, 但果肉没有多少,更多的是黑色的果籽。
果籽密集,又大又多。
每一颗果籽外面都裹着黄色的果浆,黏黏糊糊的。
“爸爸,它有好多好多果籽,果籽可以吃吗?”
星星看着剥开的拿藤果,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嘴。
“可以,果肉和果籽都可以吃。”
蒋非摘下一个成熟的拿藤果,快速剥皮,放进嘴里,果肉吃起来又甜又多汁儿。
果籽咬起来很爽口,黄色的果浆香甜嫩滑。
蒋非大口大口地吃完一整个,很过瘾。
星星则吃得斯文多了,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尝。
等她吃完一个,蒋非已经连着干完三个了。
坐在草地上吃过瘾了,两人才起身继续摘起了拿藤果,拿了个袋子来装。
他们只摘了一小部分便停了下来,成熟的果子太多了,摘多了吃不完浪费,不如留在山上给小动物们吃。
山上熟透的捻子也是太多了, 多到连小动物们都吃不完,只能留在枝头,被风吹日晒,慢慢地干瘪。
除了拿藤果和捻子,蒋非还摘了几个酒饭团。
酒饭团是民间的俗称,它的学名叫做“黑老虎”,有的地方也叫它布福娜、冷饭团。
酒饭团长得很有特色,果子是球形的,一颗的直径大概有十多厘米,看起来有点像特大号的荔枝。
果子呈现红色或者暗紫色,而且是一粒一粒的,有点像剥了皮的石榴。
吃法也跟石榴有点像,是把它的那一颗颗籽剥下来吃,果汁乳白细腻,味甜芳香。
星星捧着酒饭团左看右看,觉得它长得好奇特啊,要是它没有那么重,可以当小足球踢了。
蒋非和星星走走停停,一边摘一边吃。
“吃不动了。”星星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看着一大袋野果,有些可惜地说道。
“不吃了,下山去,留几个给你奶奶吃,其余的你拿去给你的小伙伴们啊。”蒋非说道。
星星提着野果离开前,蒋非打开袋子拍了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配了文字:最近有一个小烦恼,山上的野果太多了,怎么吃都吃不完。
不出意外地,评论里都在笑骂他嘚瑟和缺少社会的毒打。
江嘉看到后在三人群里艾特了蒋非。
江嘉:儿时的味道啊,想吃!可是外面想买都买不到。
蒋非:国庆要到了,过来玩,随便吃,管够!
江嘉:……别,哥国庆不出门,对黄金周最大的尊重就是宅在家里。
江嘉:出个门,到处都是人头,太可怕了!
蒋非一想也是,去个旅游景点,人山人海的,都不知道是看人还是看景。
不过好多人也是没有办法,社畜一年到头除了春节,只国庆有多几天假期,小孩也不用上学,可以一家老小一起出去玩。
蒋非:快递几个给你尝尝?也很方便的,第二天就到了,我挑几个稍微没那么熟的。
江嘉:不用了,过了国庆,我过去现摘现吃,
蒋非:行啊,等你来!
又闲聊了一会,蒋非放下手机。
其实市场上可能看不到卖拿藤果、酒饭团、八月炸这些野果的。
真要想买,淘宝上也能买到。
这些野果也有人工种植的,只是不太多。
很多山上有丰富的野生植物资源,其中包括各种野菜和野果,以前几乎家家户户都去山里采摘过野果和野菜来充饥。
随着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加上住在村里的人也少了,现在采摘野菜、野果的人不多了。
也有不少像江嘉这样在城里工作的人想吃野菜、野果。
一方面是它们味道确实不错,营养方面也不差,另一方面是怀念家乡的味道,怀念小时候的味道。
很多野菜、野果都是他们儿时的回忆,食物一旦成为了感情的载体,就多了一层美好的滤镜,以及割舍不掉的味觉记忆。
一些人看中这部分商机,开始规模种植起野菜、野果来。
有一部分发展得不错,还有一部分像拿藤果、酒饭团一样发展不起来。
种植过酒饭团的农户都说“谁种谁亏,十个种酒饭团的,有九个都是卖种苗的,还有一个是卖不出去的”。
主要还是因为刚开始推广种植时,苗木商为了赚钱,进行了一番炒作,把树苗卖得很贵。
但种出来后,酒饭团在市场上没什么名气,相较于其它常见的水果,它比较难卖出去。
然后,卖酒饭团种苗的比种植的还多。
渐渐地,酒饭团的产业行情就变成了:收果、育种苗、卖种苗;再收果、育种苗、卖种苗的恶性循环。
种植前景不好,早年种酒饭团的农户大多放弃了,种植其它水果去了。
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坚持,种的也不多,少有进入市场和水果店的,基本上靠网络销售。
……
陈小梅回到家,一眼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拿藤果、捻子和酒饭团。
她拿起吃了几个,看到儿子从楼上下来。
“小非,你之前不是说想要种葡萄嘛,天气稍微转凉了,可以行动了。”陈小梅对儿子说道。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还有你想种枇杷树和……”蒋非努力回想了一下。
“杨桃树,不用多,种一棵就可以了。”陈小梅说道。
“好,我明天去果木场看看。”蒋非点头应道。
晚上一家人在院子里乘凉时,又说起了这件事情。
星星听了,马上说道:“爸爸,我也想种一棵树。”
“什么树?”蒋非问道。
“桂花树。”
星星跑了过去,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幼儿园里有一棵桂花树,开花了,好香好香,我们坐在教室里都能闻到。”
“我们在小木屋门前种一棵,等它开花了,满屋子都是桂花的香味。”
“咦,爸爸,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也种一棵呀?”
星星看着种在院子里的桃树,眼睛一亮,要是能在这里种一棵桂花树就好了。
不用跑到山上就能闻到桂花的香味了。
蒋非环视了一圈院子,除了预留出来种桃树的那一块地方,其它地方都是打了水泥的,并不适合种树。
一转头对上女儿期待的眼神,蒋非点了点头,笑道:“当然可以啊。”
“明天爸爸买两棵桂花树回来,一棵种在山上,一棵种在咱们院子里。”
罢了,可以买一个大的花盆,买一棵适合盆栽的桂花树种在上面。
星星点头如小鸡啄米,很是开心。
第二天去上学时,星星还不忘提醒道:“爸爸,记得要买桂花树呦。”
“记住啦,放心上学去吧,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跟同学打架。”
蒋非朝女儿挥挥手:“拜拜。”
“我才不会跟同学打架呢,我可乖了。”
“我在班上有最多的小红花,再有……”
星星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再有四朵小红花,我就可以换一根棒棒糖了。”
“星星,好了吗,走了。”白露在门口喊道。
“好了,白露姐姐,我来了。”星星一边朝爸爸挥挥手,一边快步跑了出去。
蒋非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两个背着书包的小朋友走远,去村委会门口坐校车。
他转身进去骑了摩托车出来,到镇上买树苗。
蒋非早两个月前就计划着,等天凉一点就在小木屋旁边种些葡萄。
像以前老宅前的禾坪一样,利用葡萄的藤蔓搭个凉亭,底下放个石桌石凳,喝茶小憩都行。
可他并没有考虑过要种什么品种。
到了果木场一看,适合这边种植的葡萄品种很多,巨峰、阳光玫瑰、金手指、夏黑、醉金香……
蒋非看了下每一个品种的特点。
以前老宅种的葡萄是夏黑,硬肉无核、果皮厚而脆、果汁紫红色,成熟后呈紫黑色、具有草莓香味。
普通种苗4元/株,较好的要10元/株。
果木场老板说,葡萄园基本都是选择果园里表现好的植株自行嫁接新苗,坐果率高,葡萄品质比较好。
像蒋非这样少量种植,又没有经验的,可以选择好一点的果苗来种。
蒋非看了两种果苗,选择了买10元/株的,挑了十五株。
他看了下其它的品种,最贵的是阳光玫瑰。
阳光玫瑰肉质细腻、无涩味、果皮中厚、含糖量高、果粒大,最有特点的是它的玫瑰香味浓。
普通种苗20元/株,较粗壮、芽偏饱满、根系发达的种苗,价格高达60元/株。
当然,市场上的葡萄,阳光玫瑰的价格也比其它品种贵。
他也买了十五株品质稍好的阳光玫瑰。
买好葡萄苗,蒋非看了下其它果苗,买了枇杷、杨桃、沙田柚、石榴、龙眼等小树苗,顺便买了两棵桂花树。
拉着小树苗回到家,蒋非把它们放到阴凉处,给根系和叶子洒了水。
中午的太阳大,不适合种植。
等到下午的太阳没那么大了,陈小梅和蒋非才把它们带上山。
葡萄苗都种在小木屋右边的空地上,一棵桂花树种在了小木屋的左侧,靠近窗户的位置。
如星星所想,等桂花开了,整个小木屋都会飘满它的香味。
其它果苗则分散种在山上。
种下了龙眼,只剩下一棵沙田柚苗了。
蒋非扛着锄头说道:“这一棵,我要种到溪边去。”
“那里有一棵酸柚,柚子结得又大又靓,圆鼓鼓的,看着就是吸收了日月精华的模样,很诱人。”
“可它是酸柚啊,吃起来超级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种一棵沙田柚到它旁边去,跟它竞争下日月精华。”
陈小梅点点头,种哪都行。
路过上次差点被黑眉锦蛇毁了的麻雀窝,蒋非爬到旁边的树上,伸长脖子往那边看了看。
一只麻雀正蹲在窝里孵蛋,好在没被黑眉锦蛇吓走。
陈小梅看到儿子熟练地爬树,又往鸟窝里看,差点以为他是去掏鸟窝的。
蒋非小时候没少干这事。
他曾经从鸟窝里掏出了蛇,被吓了一跳,消停了有大半个月,后来又大着胆子继续掏了起来,不知道祸祸了多少只小鸟。
两人把沙田柚苗种到了溪边,离着酸柚不远。
种完果苗,陈小梅和蒋非在溪边洗手。
“汪汪汪。”
身后的树林传来球球的叫声。
但蒋非知道那不是球球。
听的次数多了,他能分辨得出来球球的叫声和八哥模仿出来的区别。
陈小梅不知道,她洗完手,走到树林里看了又看,喊了几声球球的名字。
“奇怪,球球平时很黏人,一喊就过来,明明听着很近,怎么喊了没反应。”陈小梅说着,还往树林里看了一眼。
蒋非笑了笑,解释道:“刚不是球球在叫,是一只八哥模仿的。”
“树上那只八哥,露个脸瞧瞧。”蒋非看着旁边的一棵松树喊道。
话音刚落,一只八哥走了出来,在树枝上跳动了两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嘿,小伙子,又见面了,给个面子,表演一下球球的叫声?”蒋非仰头看着它说道。
“汪汪汪。”八哥的声音模仿一如既往地出色。
陈小梅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指着八哥:“狗叫声居然是它叫出来的……”
“第一次听到,我也觉得很惊讶。”蒋非说道。
“它好聪明啊,我怎么感觉它听得懂你的话呢。”
“你让它出来,让它学狗叫,它都照做了。”陈小梅好奇地盯着八哥。
“凑巧吧。”蒋非笑了笑。
说是这么说,可蒋非心里知道,这多多少少有动物亲和力+1影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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