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你确定？”
宴清嘴角微微勾起，反问道。
女孩又是一阵心虚，眼神略带闪躲，到底没反驳。
“那行，就按照这个价格，大枣一斤一元，杏一斤一块五，那你怎么给我提供货。”
“明天晚上黄昏时分，就在这里，我会多给你带点，以后七天给你提供一次货，具体看你到时需要多少。”
宴清从布兜里拿出一块黑炭，在墙上画了两道，“以这个图案为准，我准备好货，会提前一天在这里画上这个符号，咱俩交换完货物，你卖完了还需要就把图案用水擦干净。”
“明天我要大枣五斤，杏子三斤。”女孩对着宴清点了点头，就转身跑开。
宴清也无意去探查女孩的住处，转身离开。
等他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小清，你可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想让你哥他们去寻你了。”
宴母看到宴清回来最先迎上来，轻轻的拍了下宴清的肩膀，满脸担忧。
“妈，今天学的晚了些，回来就晚了，让您担心了。”
“好了，儿子也是去学习，回来就好，开饭吧。”宴父打断了宴母还要关心的话。
“爸妈，下次你们不用等我，直接开饭就行。”
宴清知道大家这事都没吃饭，就等着他，心里又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分为温情。
这可能就是被人惦记关心的感觉。
“对了，今天厂子食堂有肉菜，不需要票，我就多打了点，我还买了点肉和板油回来。”
宴清从布包里面把饭盒拿出来，还有一条肉和板油。
“妈，你看着肉用不用热一下。”
“肉，有肉吃喽。”
宴嘉北咽了口口水，看着饭盒中慢慢的红烧肉，忍不住兴奋出声。
“再喊没肉吃了。”宴母眼睛一瞪，几个小的连忙捂住嘴。
这会家家户户平时能吃上肉的太少，虽然不至于吃个肉遮遮掩掩，但也没必要到处嚷嚷。
至于宴清买的肉和板油，宴父和宴母心里有数，他们都没给肉票，这东西从哪里买来的，都一清二楚，但是没必要和家里其他人说。
不过老两口还是想着，等晚一会私底下和宴清好好说一说，现在风头正紧，可没必要冒险。
红烧肉是真的好吃，一饭盒的肉没多少，却也让一家人解了馋，尤其是红烧肉汤泡饭，每个人都吃的嘴上油汪汪的不舍得擦。
剩下的红烧肉汤让宴母留下来，打算第二天烩菜里面。
宴清眼瞅着，最后还是没有多说，反正，明天他大早上就得离开，不在家吃，等再回家，最短也得七天后。
至于孙菊和王小红，见小弟如此想着家中，更是连夜拆洗后的被子缝好，还有布包，两件发下来的工装也洗干净，现在大夏天，一晚上就都干了，第二天拿到场子正好。
第二天去厂子时，也是干了个大清早，宴父晏江宴河特意请假，就是为了送宴清。
虽然十五岁的孩子在村子里已经是大孩子，再过两年说亲都行了。
但是在晏家，都还挺放心不下宴清的。
这要是宴江或者宴河要进厂子上班，都不会让人送，就自己拿着行礼走到厂子吧。
但放在宴清身上，就连孙菊和王小红都催着让宴江宴河送，省的那些行李压坏了小弟。
因此，这会所有东西都是宴家两兄弟拿着，宴清也就背一个布包，宴父则是什么也不拿，就是想看看小儿子的居住环境。
对此晏家哥俩也没意见就是了，拿行李也拿的分外开心。
“爸，大哥，二哥，你们喝水。”
宴清把手中的水壶递过去，去旁边的洗漱池子接了一盆水，开始擦起床铺。
几个人很快就把住的地方收拾好了，许顺军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家了，一直也没出现在宿舍。
宴清便想着带着宴父等人去国营大饭店，没到中午，厂子食堂还没开始准备午餐。
宴父等人也没推辞，吃完饭后，就离开了。
宴清临近黄昏时刻，又出去一回，给合作伙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接下来就开始真正的工作。
一开始宴清也没轻举妄动，没去黑市，只是熟悉路线，整整七天，六个路线都跑过了，沿着六个路线大大小小的商场，供销社，都是袜厂提供的袜子。
难怪只是一个小镇子上的袜厂，招的人那么多。
“小清，你回来了？”
许顺军向刚从厂子内公共浴室冲澡完出来的宴清挥手。
“许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宴清小跑过去，把毛巾搭好。
“刚回来。”许顺军示意俩人先回屋子，随后从一个包里拿出四双黑袜子三双白袜子。
这些都是厂子里的残次品，就是有地方不小心刮坏了，或者一双袜子一大一小，差个边。
说是残次品，不如说是厂子给工人的福利，但也需要有认识人。
而且也不能太过分，要都是残次品，厂子也会让工人赔钱。
“袜厂的残次品不多，我这次也就弄到这几双。”
“谢了，等我回来请你吃食堂。”宴清微扬下巴，收起七双袜子。
“客气。”许顺军爽朗的笑道，“你这次回家？”
“嗯，都一周没回去了，明个放假正好回去看看。”
“对了，你知道吗？厂子招聘的工人定下来了，估计等你放假再回来，咱们宿舍就变成四人了，也不知道这二人卫生怎么样？”
“旁边就是公共浴室，这么方便，而且他们每天需要制作袜子，应该都是干净人。”
宴清也是住进来才发现，许顺军长的粗犷了些，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干净人，也许是有轻微洁癖。
也就是这般，他们宿舍一直都清清爽爽的，甚至比一般女生宿舍都干净讲究，殊不见旁边的男生宿舍，进门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许顺军有些烦躁，他不怕新来的俩人不好相处，就怕是个邋遢的，“我当初就是觉得家里太乱了，才搬到厂子宿舍，希望俩人都讲究卫生吧。”
宴清不好回答这话，他也希望是两个干净人。
收拾好东西，和许顺军打个招呼就走了。
“小清回来了？”
“刚好放假。”
“厂子怎么样？”
“挺好的。”
“小清，厂子还招人吗？”
“今年报名结束了，招人得等明年了。”宴清笑着一一回答，心中也没有不耐烦。
这些村民也就是问一嘴，也没问什么隐私，并没有挡着宴清回家的路，反而像是簇拥着宴清回家一般。
“小清回来了。”
村里消息传得快，宴母早早的跑出来，接过宴清手中的大包裹。
看到宴母出来，这些人也慢慢散了。
“华思，这些人真有意思，好像欢迎什么大人物一般。”韩利群看着被围在人群中的宴清，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他真的受够种地了，家里有没办法安排他回城，这次考场子也没考上，想到这，韩利群隐晦的瞄了一眼林华思。
有些人真是天生好命，家世好就是好，可惜，都是兄弟，却没说把他带上，白瞎他这将近一年的巴结了。
“村里人都热情，你也不是不知道。”林华思皱了下眉头，自从考厂子录取名额下来，他发现这个朋友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
还是说，他从来没看清过这人。
林华思目光在韩利群阳光的面孔上滑过。
“算了，不说这些了。”韩利群笑了两声，“后天你就要去厂子上班了，以后就住厂子宿舍，我请假送你过去。”
“不用，耽误你赚工分不好，而且我也没什么东西。”
林华思摇了摇头，他心底已经打算疏远韩利群了，不过他到厂子工作，日后回村子也就少了。
韩利群脸上的笑容似乎停滞了一瞬，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识相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刚采完野菜往家走的赵盼娣和赵莹也正好瞧见宴清回村这一幕。
赵莹本来带笑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小妹，你不喜欢宴请哥？”赵盼娣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
这些日子赵莹也没作妖，安心过日子。
赵父赵母见赵莹老实干活，也就不怎么找茬，连带着赵盼娣也恢复之前照顾赵莹的态度。
说到底，她们毕竟是亲姐妹，又有那样一对父母，总是要互相扶持。
赵莹自从得了金手指，自觉高人一等，而且有赵盼娣的帮助，赵父赵母不找茬，她小日子比以前轻松。
因为每日谋算着藏东西，早就把晏家抛在脑后了，现在见到宴清才想起来。
“不喜欢，我当时不过是不小心推了他，他们一家人就害的我被父母打骂，我怎么能喜欢这样的人。”
赵莹撇了撇嘴，实话实说，丝毫没想到，她拿到的金手指本不属于她的。
赵盼娣微微皱了下眉头，“到底是你做错了，你若最开始就说明情况，去道歉，宴婶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那件事发生前，晏婶对咱们姐妹三人多照顾，以往咱们挨饿，宴婶发现会悄悄给咱们吃的。”
赵莹白了赵盼娣一眼，率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