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计引妖孽（上）

    妖孽之事并没有影响祭天仪式的筹备，各城城主与公子陆陆续续来到掩月城堡，魄燚天资聪慧，很快就对外谊之事上手，但他只负责为诸位来客安排住处，真正出面接待的是程上卿。每当遇到性情顽劣的主儿，程上卿仍旧会寻求子君的帮助。

    深秋夜凉，明月高悬，红叶园中，帮程上卿“驯服”了临江城大公子的子君欲要动身回修纤园。

    “子君公子，实在是太感谢了，若没有你，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程上卿拱手致谢。

    “程上卿言重了，子君为堡中尽些绵薄之力是应该的。”子君谦逊回礼，向程上卿辞别，离开了红叶园。“红叶园”此名有些言过其实，园中只满满栽了枫树，也只有秋日之时才有红叶盛景。独自行于大道之上，透过片片枫叶抬首望月，倍感深秋寂寥。子君心中莫名一阵感伤，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去探寻过往，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并非失忆，而是刚刚诞生于世。

    步出红叶园，道旁的灯火明灭，少了悲秋之意，多了令人胆寒的诡异氛围。道旁的昙花皎如玉盘，在莹莹月光下怒放，沁人心脾的幽香随风四溢。这是真正的一现昙花，没有刻意控制气候、自然开放的昙花。子君再昙花边伫立良久，直到花瓣渐收，方才移步。再往前是一股扑鼻的浓香，大约是不知在哪个角落盛放的夜来香散出的，子君轻嗅几下，心情舒畅。城堡之中虽富丽华美，却太过虚假，各园各道尽是些刻意栽成一色或刻意控制气候四季不分的花草，似这般天然而成的草木实在少有。

    红叶园与修纤园相距颇远，少说有半柱香的路程，子君也不急着回去，漫步于月色下。行至半路有一段少有人至的古榕林道，榕树不多，寥寥数棵，但因枝干发达，垂须落地生根，每一棵都好似一片小林一般，片片相连，就成了大林。行走的子君忽然驻足，磁性的声音打破夜的寂静：“打算用对付魄炎的方法对付我吗。”他抬起手，伸向前方，强劲的避邪之力猛然运作，跟前的事物犹如水中映像般晃动起来，乾坤逆转，收缩膨胀，子君凝神，掌间的避邪之力增强，但见红光一闪，眼前的一切瞬间崩塌。

    “不必躲藏，出来吧。”子君道。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月光之下，古林之中，两个白影一前一后，分外醒目。

    “你知道我会来。”枯井回声般的声音说道。

    “初次见你我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意，我断定你离去之前定会来取我性命。”子君淡然道，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真的很聪明，可惜你算错了一步，不该独自一人行夜路。”萧寞蓦然上前，一手抬起，赫然向子君劈下！子君闪身躲避，左手往腰间一摸，只听哗的一声，玉骨蚕丝扇展开，他食指一按其中一根扇骨，折扇边缘倏的展出锋利的刀面，在月光下隐隐生辉。

    “你破除避邪之力似乎很有一套，要不要试试破我的。”子君浅笑。

    “放心，会让你尝试的。”萧寞冷笑，一跃到子君跟前，一掌击出，身手敏捷，干净利落，子君侧身避开攻击，与此同时折扇一挥，嘶啦一声，萧寞胸前的衣服被划破，他并未理会，而是瞅准时机，直击一拳，子君用折扇挡下，顺势后跃，拉开二者的距离。

    普通的器物果然伤不到妖精。不待子君思量，萧寞以然跟进击来，向着子君的胸腹就是一计腿脚，子君侧身一避，转眼之间窜到萧寞身后，未执折扇的手狠狠一劈，萧寞吃痛，左肘猛击，子君后退一步，一跃而起横扫一腿直击其肩膊，萧寞再度吃痛，没想到子君身手竟如此敏捷，而且按说被凡人踢打是不会痛的，为何他会有一种损及原形的疼痛感。萧寞犹豫之际，子君一顿连续的踢腿袭来，着力狠辣，毫不留情，阵阵剧痛接连不断，萧寞完全没有还手的空隙。末了，子君一蹬地面，翻飞而起，右腿破空横扫，直将萧寞踢出丈外。

    拳脚之后，子君脸不红气不喘，折扇轻摇，悠然自在：“听褚涩说你很厉害，也不过如此，据说妖精练人类的功夫很难，真是难为你了。”

    萧寞从地上翻飞而起，双目赤红，怒不可遏：“我本不想使用妖法，现在看来，由不得我了！”他抬起右手，一股红芒聚于掌心，细密的电光涌现，阴寒邪晦之气缓缓从其身体漫出，这正是妖气。

    见此情形，子君不露痕迹的浅笑，他等的正是这一刻。萧寞右手握拳，一个巨大的红色蛛网现于身后，铺天盖地的向子君袭去，只见蛛网近到子君跟前便豁然破裂，消失散去。萧寞不敢置信：“不可能，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