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敢玷污
舞雩走到那大殿中央，微微抬眼，一双美目，光华流转，一刹那，是一种要将人蛊惑的错觉：“舞儿草莽之人。不如在坐的个位解风情。不好的话也不要见怪。”
“舞雩说笑了。”
“此次回京，向哥哥学了一套新的剑法，雪月十八式。”眸光渐冷，手心一震，凝眸剑出鞘。行云流水的剑波，凛冽的剑气，银亮如月弧的剑花在虚空中一点点绽开开，迅速的消逝。那舞剑的人，没得让人刺痛。
雪月十八式，如雪如月。
早时便说过，这剑法，外行人看到是无尽的华美，直至奢侈。而其中人方能明白点点滴滴的寂寞与无奈。
只可惜，能读懂他的人，不在。那个红衣的少年，巧笑言兮，绝代风华，一把玉骨的锦扇曾伴它指点江山。可惜，不在。
如今，这满座的皇族贵胄只不过是震慑于强大，华美的剑术，只震慑于她的容貌。
太多人，畏惧她。
收剑，四周静悄悄的。舞雩平平淡淡的嗓音：“恭祝太后大寿。”
许久。
“好，很好！”太后轻轻鼓掌，“舞雩，你是哀家此身见过最不一般的女子。谁说女子不如郎？”这样的人若能为自己所用，定不输那晋王。只是，便生个如此冷漠的性子。
众人没有说话，不知如何去评价。惠妃精心编的歌舞，在这面前完全相形见拙。
舞雩转身回桌旁，坐下，倾了一盏胭脂红，好象刚刚所发生的与她毫无关系。
锦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是他的舞雩，今夜之后，他的情敌又要翻几番了。
太后也只是深深的看舞雩一眼，也是，这个人有与她年轻时不同的追求。舞雩那澄澈的眼眸，透明的灵魂，曾几何时她已经失去了。自从她选择了宫廷，她就开始逐渐一无所有。这个人，也许她不敢玷污。
丝竹声起，还是皇家宴会。
殿外
“舞雩。”锦云轻声唤她。
“陛下应该明白，若是太后、惠妃见到我们走在一起，并非好事。”舞雩冷冷的。
“没事，朕让人盯着。舞儿做什么？”
“里头闷了，出来吹吹风罢了。”
锦云靠得近了些：“朕不是。朕出来看看朕的舞儿，你今天很美。剑法，也美。”
舞雩的眉微蹙：“我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
“只不过，过去不是。舞儿，这‘相悦’可好？”指尖轻轻拨了拨垂下的穗子，“人如玉，性情如兰。”
舞雩拨开他的手欲拔下那步摇。
“别。”锦云忙握住她的手腕，“这是朕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别这样，好么？”
“锦云，你不要执迷了。该醒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该做的，朕都会做！”小心的松开手，“相信朕。”
“好，臣信你。”
“有人了！”舞雩身形不动，“陛下先走。”
“你小心。”
“上官小姐？”来的是惠妃的哥哥，聂峥嵘，“您在这儿吹风？宴会不喜欢么？”(声明：太后娘家姓聂，有搞错的话，大家谅解）
“我并非朝廷里的人，不喜欢也很正常。”
“你哥哥，晋王是朝廷中人，他也不喜欢。你和他很像，脾气、相貌。不过，小姐比王爷好亲近。”
“是么？”舞雩笑，“聂少爷错了。舞雩的手上也是染满鲜血的。”
“不会。”聂峥嵘儒雅的笑，“小姐定是心地善良的人。小姐，你很美。真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样的话，在哪里她都听得多了。
“小姐，我姑姑希望你做她的干女儿，你可愿意？”
“你说呢？聂少爷想我同意？来做说客？”
聂峥嵘在寂静的夜色中轻轻的摇头：“相反，我希望小姐离这朝廷远远的，朝廷是一个大染缸，小姐纯洁如雪，不应该被玷污。江湖虽清苦，想来会更适合小姐你。”
舞雩愣住，她是怎么也料不到这番话是眼前的年轻人说的。
“小姐，能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以前，从没想过世上能有小姐这样的人，也算不枉此生了。姑姑心肠本不坏，只是期望得小姐你的相助，她不会勉强你的。这殿里的人，没一个干净，但大都珍惜干净的东西。小姐不用担忧。”
舞雩无奈的笑，她很干净么？是哪里来的错觉？
“峥嵘，有一事相求。”
“聂少爷说便是。”
“若有一天，聂家没落了。请小姐劝晋王放过婉情妹妹。她只是被聂家牺牲掉的女孩子。”
“你认为会有那么一天？或许是我哥哥先没落呢？”
聂峥嵘惨淡的笑：“晋王助谁，谁必赢。聂家的没落，只可能因为晋王。晋王可以选择，聂家的人从来没有。”
“那，舞雩会尽力。”
“在此，多谢小姐了。
聂峥嵘？真是个耐人寻味的人。若非注定要站在对立面，也许会是一个朋友呢。
回头看，那殿上歌舞升平，一张张笑脸后是怎样破碎的灵魂。
踏入，侍女给她沏好酒，垂首立在一边。
“你没有话要同我说么？”舞雩笑，“你的话再不带到，我走了就来不及了。”
那侍女的脸色一白。
“舞雩这人闲惯了，你回去吧！娘娘不会责罚你。”
“太后娘娘，就是这样。”
“她就是这么说的？倒是在意料中，你下去好了。”太后叹息，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冰雪聪明，承载了她曾经太多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