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还制彼身（下）
江川泽点头笑着拱手道：“那就多谢各位了！”转而对坐在一边的卜老板说道：“卜叔叔，我们虽然是熟识，但这是生意场，我们可有话要先说明白。这第一，您存的钱还未到期，若是现在提现，您不仅会损失利钱，还要赔偿我们一比违约金。当然，这笔钱会从你的本金中扣除。您可决定要提现？”
卜老板心想，若是真提不出来可就亏大了。咬咬牙道：“提！”
江川泽又道：“那好。第二，卜叔叔可有带凭证？”
卜老板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和一张存库凭证，道：“银票和凭证都在此，拿去，快将我的银子给我！”
江川泽示意二掌柜接过银票，二掌柜仔细查验后点头道：“是咱们家的。”
江川泽道：“卜叔叔，请随我进去。您的银子都在里面呢！”
卜老板一愣，但还是随着江川泽走进。帷幕掀起的一刻，等在外面的人都伸出着脖子向里张望，希望能看出个端倪。江川泽故意将帷幕掀开一个大口子，许久才放下。既然想看，那就好好看吧。
卜老板走进屋子，大吃一惊，几个大箱子，各个开着口，里面都装满了银两。江川泽见他一愣，笑着说：“卜叔叔，这箱是您的。那后面几箱都是防着外头人来挤兑的。不妨对您直说，江家虽然手头是紧了点，不过也不是外头传的那般厉害。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归正常。不过卜叔叔担心也是正常的，做生意就是靠谨慎。”
“那宁氏掌柜逃跑的消息你可知道？”卜老板问道。
江川泽点头说：“昨晚知道的。这事虽说有些棘手，但宁氏可是有批藿香压在我们手上。卜叔叔相比也知道，前阵子泛洪水，这藿香的行情可是看涨。就光这批死当出手，我们不仅不亏还能狠狠地赚他一笔！”
江川泽看着卜老板的脸色按照自己预想的变化，笑着问：“卜叔叔，可要数数银子够不够？”
卜老板摇头说：“不用了，我和你爹是老交情了，信得过！”
江川泽一拱手说：“多谢卜叔叔抬爱。那我就不远送了！”笑看着卜老板僵硬着脸让活计将一大箱子的银子搬走。
外头众人翘首以盼，见卜老板铁青着脸搬着箱子走了出来，议论纷纷。待卜老板走远后，江川泽吩咐二掌柜将余下的银子也抬出去。胜负就在此一举了。若是明日众人真的都来提现，江家就会破产。为今之计只能是先让众人相信江家有银子，不需要兑现。
夏怜烟一把拉住江川泽，低声问道：“这真的能行吗？”这一箱箱装满了石头，只铺了一层银子的箱子，真的能瞒过众人吗？
江川泽轻拍她的手背道：“如果今日过不了这劫，明日同样也挨不过去。我只能赌一把了。”笑着看她满眼的担忧。她在担心自己！
走出银号，让活计将几口大箱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底下顿时是一阵吸气声。怪怪，这么多银子，江家怎么还能拿出这么多银两！
“各位静一下！”江川泽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我知道还有不少人对江家还不放心。我江川泽今日特意多带了这几箱银子来，若是哪位不怕损失些利钱的尽可以来提现。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只可提小额的。这也是规矩嘛！”
看着众人从吃惊，到疑惑，到踌躇，再到动摇。江川泽心中窃喜，看来效果有了几分。
突然有人大声问道：“请问大少爷，我是否可派四五个伙计分别提小额的现银？”
江川泽循着声音望去，正是对头的银号掌柜，看来今日他们是不闹点事情出来是不会罢休的了。
江川泽笑着答道：“那是当然。不过只能是小额的流通银票，当然若是今日提完，那就明日请早！”
那人喊道：“好，那我就先提五百两！”下面众人又是大吃一惊，五百是最高限额，他如此一来，四五人便是两三千呢！
“来，让一让，让一让！”有几个人抬着箱子往人群里挤，众人都纷纷让出一条路。江川泽定睛一看，竟然是阮骞。走上前去，笑迎道：“舅老爷，怎么有空过来了？”
“贤侄啊，我虽不是你亲舅舅，但好歹也是江家的亲戚，我这回来可是来帮你呢！”阮骞笑着招呼几人将箱子抬到江川泽的箱子旁，命人当中打开。
“哇，是金子！”有人惊呼道。
江川泽回头一看，竟然是一箱金子，不敢相信地看了眼阮骞。阮骞笑着点头道：“这里是八千两的黄金，我代友人存到江家银号中。不知大少爷肯不肯借这笔生意？”
下面的人纷纷议论道：“这么一箱，若是江家收下，别说是一个宁氏，就是有十个宁氏倒了也倒不了江家啊！”
江川泽走近一看，心猛地一滞。再抬头看阮骞的笑容，一切如常。起初还以为是救星来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灾难。
“大少爷，这些有什么问题吗？”笑着问江川泽，算准了他此时的骑虎难下。
江川泽只得道：“没问题。舅老爷，您准备都存吗？”
阮骞笑着点头说：“是啊，八千两的黄金，都存！”
江川泽一咬牙，吩咐二掌柜道：“二掌柜，开票！”恶狠狠地看了眼一脸微笑的阮骞，吩咐道：“将金子抬进去！”
下面的人见状，都悻悻离去，人群不多会就散了。江家如今又多了这么大一笔，这热闹还有什么看头。
阮骞笑着接过二掌柜递来的凭证，对江川泽耳语道：“贤侄啊，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次莫要再在箱子下面放石头啦！”
“你！”江川泽吃了个哑巴亏，只能看着阮骞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阮骞，你好狠，竟然在金子下面放石头，这下可是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