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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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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四轮死掉四个平民,第四夜入睡前每个人的面色都是惨白兮兮。

    如今已经没人再敢乱发言,对于暗杀者究竟是谁,始终是毫无头绪。

    高崖冰冷的尸体被永远关在球体内部,座椅的控制管线撤下来时,整个竞技场中的气氛肃杀的能吓死人,沈廷煜凭栏银白色长发无风自扬:“不得不说你们大家的运气真的很背,由于你们再次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依据比赛规则将在明天早上再给你们一次找出暗杀者的机会,如果届时你们仍然不能正确判断暗杀者是谁,那么比赛会将剩余平民按照先后顺序挨个处死,那么咱们明天早上见。”

    竞技场中的灯光非常明亮,即便是在暗夜也有诸多的散射光,南歌打小身子弱睡眠浅,本身还有间歇性神经衰弱,若是呆在一个地方折腾久了,还会出现更严重的偏头痛。

    南歌蜷在座椅里,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无论如何就是睡不着,索性起身沿锚形台子的边缘来回溜达,溜达到沈廷煜的凭栏墙下时,漫无目的的抬头望天,一望之下才发现了蹊跷。

    原来整个竞技场中不只有他没睡,身为裁判官的沈廷煜也没睡,此刻正站在他金星小叶紫檀的凭栏边垂头望他,沈廷煜显然累了,火红色丝衣上的腰封已经解开,半搭半挂在他身旁的挂衣架上,长衫上的衣带只系了一半,银白长发也撩起别到一侧的耳后,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霸气威严,多了几分富于生活气息的懒散,杀伤力瞬间减半。

    南歌为了保命,率先采取抱大腿的友好策略进行问候:“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还不睡?”

    沈廷煜居高,面无表情横了他一眼,冰冷冷的反问:“南公子不是一样也没睡吗?”

    诚然,这语气对南歌是没甚么好性子,南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在考虑怎样才能保命到最后,如此也不至于让我姐姐太过伤心,毕竟我老爹也死了,她一个人怪可怜的。”

    沈廷煜抬手,左手无名指上黑水晶戒指绽出一道雷电:“没看出南公子竟然开始着调了。”

    雷电不大但足以伤人,南歌的右脸上顷刻间多了道闪电形的伤口。

    有血珠滚下来落在南歌雪白色的前襟上,像朵胭脂色的傲雪红梅。

    沈廷煜盯了他一会突然笑起来:“你在你的王府不是素来横着走?如今怎么没了气势?”

    南歌敢怒不敢言,装没事人抬手去揩面上血迹:“在玄沧王爷贵为天下,想来若是王爷想要置我于死地,整个天下都没谁能拦得住,所以我也不明白,王爷何苦非要送我上秋日大典等死,有事您吱一声,就算是我姐姐也拦不住的不是吗?”

    沈廷煜盯着他答非所问:“你就是另一个暗杀者是吗?”

    南歌坚决摇头表示否认:“不是,我不是暗杀者,我这人素来智商低情商也不高,又不会演戏又不会揣摩人心,所以按常理来分析,王爷是不会让我当暗杀者的,我没说错吧?”

    沈廷煜深深盯着他又笑:“是不是不是由你说了算,更不是由我进行分配,明天早上自然见分晓。本王劝南公子不要没事自找苦吃,还是好好睡一觉迎接明天的考验吧。”

    南歌与沈廷煜素来针锋相对互不肯让,竞技场上的对话不投机,南歌唯有继续忍气吞声。

    第二天沈廷煜履约,果然给平民们另外开了一轮投票,但这一轮的投票时间只有六分钟。

    投射幕上的倒计时愈来愈少,祭祀品们面面相觑,始终没人愿意打破僵局,僵持了三分钟后南歌先道:“这就是这个比赛的核心思想,大家永远不会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甚么。”

    央碧缩了缩脖子对此不置可否,素媚高抬着眉毛表示他在说笑话,伽罗略微有些急促不安,而云何则是一贯的附和姿态,这时素媚阴阳怪气的尖声道:“我已经受够选来选去了!大家快点来决定吧!决定下一个去死的人到底是谁!”

    伽罗忍无可忍的反驳她:“这是比赛不是杀人游戏,更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来斗去!”

    素媚尖锐反击:“那么我应该怎么说!是应该说英勇就义!还是应该说我也不愿意去死!”

    伽罗又道:“我是否可以将你的意思理解为你就是暗杀者!现在你已经受够了暗地里杀人取命,不想心理负担过重所以期望我们将你投出去以求趁早解脱?”

    素媚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已经说过我甚么都没做!我是被冤枉的!我是清白的!”

    央碧也开口,征求云何的意见:“那么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相信她说得话?”

    素媚的攻击目标转向后加入的央碧:“我已经说过甚么都没做!你为何不相信我!贱货!”

    云何出声制止她:“能不能别欺负一个小姑娘,你这样太过分了,说出大家的候选人吧。”

    南歌也附和云何跟着点头:“没错,大家来畅所欲言,说出自己选择的候选人吧。”

    投射幕上的倒计时不停流逝,最后十秒钟场上局势瞬息万变,结局有些出人意料。

    伽罗,央碧,昭未将票投给了素媚。

    素媚,云何,南歌将票投给了昭未。

    三比三平,说明这一轮的投票无效。

    祭祀品们再次面面相觑,惊惧大写在每个人脸上:“是平票!那么就是要走处死的流程!”

    沈廷煜不改初衷:“请素媚将身份亮明。”素媚举起右手腕,缕缕彩光从她的腕间绽放出来,由内而外逐渐清晰,投射幕上映出她的头像和身份,素媚也是一个无辜的平民。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难以接受,伽罗捂住嘴巴颤抖的道:“可是她明明。。。。。。之前她投票给了山寺大师然后大师被投了出去,还有之前她对昭未出言不逊,我真的以为她就是暗杀者!”

    沈廷煜摇头:“对未知的事物你为何会如此笃定?看看你的身边,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团队协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推理分析,不可避免,你们又多犯了一次致命的错误。由于两位暗杀者都存活着,那么接下来比赛继续处罚也继续,就从得罪人最多的素媚开始吧。”

    素媚坐在座椅里大吵大闹:“如果这是你们所有人的选择,那么我祝你们都能活下来!”

    座椅胸前的蛊虫活跃起来,荧光粉色的蛊虫逐渐爬满她的胸前,形成一张肉眼可见的茧型丝网,牢牢将她固定在座椅的最深处,迎着被控制管线托起的座椅素媚大声哭起来:“我希望自己早已经死了,可是我还活着,我需要那笔奖金,你们为甚么都不肯相信我!”

    话没说完人已被送进球体内部,投射幕上投射出十里厚厚的云层,白滚滚明媚媚。

    素媚一个人被关在大型机械鸟的舱内,全金属,水晶灯,白金把手和软包座椅,红木地板的四壁全是落地水晶玻璃围绕的大窗户,气流与景色,云层与高空,透过窗户只能看到机械翼削尖的最前端,迎着风不断剧烈抖动的最前端,整个梦境有种伴随着死亡逼近的窒息。

    南歌在心底唾弃沈廷煜:“变态的王爷还真是忒贴心,想一出是一出。”

    素媚恐高,因此沈廷煜特地为她设计了这场,理想又完美的死亡方式。

    高空四千米,机械鸟遇到强烈的气流,夹着冰雹与飓风的气流,外包的铁皮很快被飓风整片撕裂露出里面微小的零部件,冰雹砸在轴承上零部件七零八落的坠下去,缺少了零部件的轴承因为运转过快导致摩擦生热,尾部开始出现小丛的局部爆炸,机械鸟一边的翼出现细小的裂缝也失去了飞行的平稳,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偏向一侧,这下更给了飓风横扫的机会。

    很快机械鸟的顶部也被撕裂一大片铁皮,素媚恐惧的睁大眼睛,手脚并用爬到窗边想要跳出舱外远离危险,下一秒又有几股飓风纠结着呼啸而来,将整个顶部铁皮全部撕裂,铁皮撕裂冷风倒灌,内外压差下落地玻璃全数破碎,素媚被玻璃渣击倒滚向舱门另一边,半边脸上全是扎进皮肉的玻璃渣,她痛苦的跪地哀嚎,大哭着死死拽出身边的把手不肯撒手,掌心里有鲜血流出来,滑腻的温热包住把手的刺骨寒冷,倒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她脸上的皮肉扭扭曲曲,几秒钟后舱内的地板也被撕得粉碎,透过被撕裂的缝隙,素媚看到一只机械鸟爪。

    素媚忍住钻心的疼倒吸一大口冷风,眼睁睁看着面前的机械鸟从尾部被折断,一分为二。

    零部件在天空中到处纷飞,翼部终于全部被飓风折断,机械鸟彻底失去控制一头栽下去。

    高空以下是万丈深山,素媚就算吓不死也一定会摔死,就算摔不死也一定给乱石砸死。

    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坦白和描摹,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死亡和挣扎,所有人都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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