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孤凉一梦
企鹅先生:
人要是孤独了,连梦也孤凉。
在梦里,隐约觉得那是一个无事可做的周末,我孤身一人在一个历史人物的供堂来来回回地转悠到天黑,没有遇到第二个参观者,当我醒来后,早已忘了是哪位历史人物的供堂,但是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由南北走向的多个房间连通而成的高大宽敞的古屋。我喜欢黑夜,却不敢直视黑暗,于是企图打开供堂的灯。很幸运,我找到了开关,慌张中几次按下开关,发现灯并没有亮。在黑暗的供堂里我感到害怕,我看着黑漆漆的门洞,生怕从里面走出一位故人。我仓惶逃离供堂,瞬间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里,那是我家三年前因漏雨而拆掉的旧住处,是在风雨中苦苦支撑了三十多年的四眼窑洞,在梦中,它依然破旧,却完好。梦里,我站在黑黑的院子里,家里没有第二个人,我是准备出门的,锁门的时候突然发现西面房间的灯亮了,洁白的灯光亮如白昼。在梦里,我清楚的知道那是奶奶的房间。现实中,那是我家的一个杂物间,存放过奶奶的棺材。梦中的我没有多想,只想回去把房间的灯关掉,却在屋外听到房间里有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我顿时警觉起来,躲在暗处窥察,因为我知道那时家里是不会有人的。果然,不久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低着头拉着满满一平板车生活物资慢慢地向东走了,我意识到家里被盗,居然拿出智能手机企图报警,最终我并没有报警,而是偷偷地跟踪拉板车的人,拍了许多照片取证,由于他始终低着头,没法拍到他的面部,甚至连他的衣物都模糊不清。我跟着他走进我们村东面的一户人家,是我一个小学同学的家里,现实中这个小学同学的家人都很随和。在梦中的小学同学家,我看到一个老头和那个拉板车的男人穿着短裤站在没过脚脖子的巨大的白瓷浴缸里,企图穿越到某个地方,那个老头我并不认识,却又觉得我对他十分熟悉。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在梦中立马断定刚刚那场盗窃就是这个老头策划的,我瞬间觉得自己被老头欺骗,心中不快,至于我为何觉得被欺骗,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陌生又熟悉的信任感遭到了破坏,梦里的事情很难说清楚。那位老者在穿越之前想要洗漱一番,拉板车的男子恭恭敬敬地给老者递过毛巾、肥皂和牙桶,都是我现在在现实中用着的东西,当老者打开牙桶的时候,我看到连牙刷和牙膏都是我现在在现实中用的,我看到他问拉板车的男人:“你把所有的牙膏(那是一管即将用完的牙膏)都拿来了?”拉板车的男人木讷地点头,老者无奈地摇头叹气。我从老者无奈的神情里明显感觉到一丝关怀,身上涌现阵阵暖流,心想,全部给你拿去用吧。我在此时醒来,是早上四点十七分,这个梦难得记得清楚,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闭目回味一番,那个拉板车的男人始终像一个听话的仆人,卑恭地低着头,以至于我根本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是他的表现让我想起一个人,我的父亲。这是个纠葛牵扯的梦,我决定写下来。
我想要写下这个梦,却又不敢睁开眼睛去开灯,因为我担心在黑暗中看到故人。我躺在床上,思想在写与不写间几番挣扎,最终鼓足勇气睁开眼,下地开了灯,幸好灯没坏。我打开电脑,记下这个令我醒来的残缺不齐的孤凉的梦。关于这个梦,我不知道该如何解读,或许只是现阶段生活的一个总结吧。梦中出现的诸多场景都是最近想过的,像已经拆掉的旧住处,快用完的牙膏,还有最近正在为租房而愁苦,至于梦中出现的人物,或许是已故亲人的化身,清明节刚过。
写到这里,时间到了早上五点半,天已经亮了,透着几分早晨的阴冷,我开始听到鸟叫和车鸣,还有厚重的海浪声,昨夜的小雨不知何时停的。我闭目躺在床上,脑中忧愁的是没有着落的住处。哪里能租到房子呢?
哎,心忧梦亦凉!
2016-04-07
大海
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