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阿囝失踪
一天一夜的雨,山里起了浓浓的湿雾,蒙白的天际残色皑皑,雾气打在身上湿漉漉的,清冷的清晨湿凉的很,饶是惜月一身的武功也难免被这湿气困扰,山里每到这个时节就会扬起这样的浓雾,料想又要半月才能散尽了,怪不得三位公子自从女人突闯山林后便开始紧罗密布的张罗着修改山林的布阵和人手,这样的天气对于山里的设防是最有阻碍的。
抬眼看向远处,处处都是雾气缭绕,近处是朦朦的白,远处是浓浓的雾墙,饶是眼力不错也只能目测到眼前的十几公分的事物,再远的便全都隐没在白雾下连半点影子都看不清楚、看不见。鼻息里有股呛嗓子的味道,惜月闭了几口气,缓和了一下不适感,运用吐纳之法调整了一下呼吸,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跨院里主子居住的正楼堂门——这雨雾来的比往年略早了一些,待到到散尽之时料想那女人应该已经离开了,三位公子的事情也应该办妥了,梅花满树、薄雾缭绕、落梅胜雪的美景,料想三位公子又要拉上姑娘去把酒欣赏了,这一次不知道三位公子又会动了什么心念,去年的这个时候三位公子就和发了情的猫一样黏着姑娘不放,看来姑娘又要为难了。
“姑娘醒了吗?”进得门里,看见正在忙碌蹑手蹑脚打扫尘灰的奴仆,惜月习惯性的轻声询问,看见奴仆轻摇头,侧耳听声楼子里属于阿囝的睡房里并没有听见任何的呼吸声,惜月皱了皱眉快步上了小二楼,直奔主子的房门而去。
不用敲门,因为惜月知道那房间里不会有人回应她,她径直推开了阿囝的睡房门,房间里并无任何不妥,独独床榻上缺少了本该熟睡着的那个人,被褥整齐的铺盖着,褥铺内冰冷的温度显示着本该窝身其中的那个人已经离去多时,这个时间主子是绝对不会出门的,更何况现在还是刚起了一夜的雨雾,主子是最不喜这样浓密的雨雾天气的,往年的这几天她都会寸步不离闺楼,何况现在她还是在被禁足阶段,更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人去楼空不知去向——心中莫名一动,惜月轻提足底,只见衣带生风无声无息的人影一晃消失在了楼内,她要去看看那个女人,在发现阿囝不在房里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头一紧,莫名其妙的感觉阿囝的不知所踪绝对应该与那女人有关系,她要去看个究竟。
才一进门,惜月便心觉不对,与阿囝的房间一般无二,那屋子里似乎少了什么人,大力推开房门,负责侍候并监视女人的临时抽调过来的小丫头昏厥在地,身边还静躺着被打碎的茶杯残迹,女人的床榻上空无一人,看样子也是离去多时。俯身查探地上小丫鬟的情况,原来是被人点了昏穴以至失去意识晕厥,伸手轻拍为她解穴,小丫鬟懵懵懂懂的转醒过来,在看见面前惜月那张阴沉的脸时,惊得慌忙爬起跪地,偷眼一看床上那人早已经不知踪影,吓得浑身发抖不住求饶。
“说!人呢?”惜月提音长啸示警后一把揪起小丫鬟颤抖不停的身子,眼中冒火的逼问。
“奴、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惜月的声音从牙缝里生生挤出,听起来令人胆颤心寒。
“奴婢真的不知,昨晚前辈毒发,奴婢一直侍候在旁,后来好不容易安稳了一些,前辈说是口渴唤奴婢倒茶,然后……然后……然后奴婢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奴婢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惜月姐姐在这里了,奴婢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惜月……人呢?什么时候不见的?惜月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姑娘呢?”闻讯率先前来的是大公子沐子锂的贴身婢女醉月,在四月当中也是身份最高的一位,她一进门就发现紧密提防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而惜月似乎正在逼问原由,脑中飞转料想此事绝对和那被禁足的人有关,于是不做二话急急发问。
“发生什么事?”紧随其后快步进门的是二公子韩琪及其婢女弄月,与他们两个前后脚飘进门的是三公子沁原秋,他的婢女麝月不在身旁。韩琪进门第一眼就是审度了一下房里的情况,心里有一种恐慌的预感叫他难安。
“惜月,一大清早你不好好侍候你家主子,跑这里来做什么?你主子呢?”韩琪的脸色极为难看,尽管还在努力的抑制着心头的不安,但是一向沉稳的他还是耐着性子想把事情弄清楚。
“麝月——”沁原秋阴沉着一张脸只一打量了眼房里的情形,马上沉声高喝自己的婢女,耳听得门外传来麝月的回应声,沁原秋斩钉截铁的吩咐道:“吩咐下去封山搜人,小到一只苍蝇也不准放飞出去!”
“是!主子,但是现在雨雾正浓……”
“我不管,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找不到人我就杀了他们以儆效尤!”
“遵命。”
麝月的应答声才落,在她的身后又传起另一道狠戾的声音——
“随便传令给风令舞,叫她密切留意离山的必经之路,把那女人的特征详细叙述给她听,告诉她山里丢了女主,叫她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给我格杀勿论,一定要确保女主的安全。”
“是!”
随着麝月的应声沐子锂快步进了门,与沁原秋和韩琪擦肩而过来到惜月的面前。
“大公子……”惜月开口,话才到嘴边,沐子锂一扬手阻止了她,而惜月则心有不甘的放开了哭颤成摊泥的小丫鬟。
俯身伸手掐住小丫鬟的喉咙,沐子锂眼冒凶光,“叫你做这么一点点的小事都做不好,不光叫人跑了,还连累了囝儿失踪,留你这不会做事的丫头何用?”没有多余的动作,手指只是简单的骤然收紧,只听小丫鬟喉咙处传出几声‘咯咯’骨骼收缩声响,那可怜的小丫鬟便没了气,从始至终连声求饶的话都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