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神秘女人
阿囝心里不住揣测,一双清亮的眼不住的来回审读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女人,而女人见她回头,一双眼终于有了一丝波折——只这一点点的波动,阿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如此有些胆惧,她也没有想到过要提嗓高呼给山里的其他人示警和呼救。
“你叫什么名字?”阿囝虽然没有惊叫和逃开,但是女人看出了她心头的恐惧,而女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只是语气生硬的开口,嗓音说不出的嘶哑破败,那声音活像是被谁用力掐住了脖子痛苦窒息时发出的残音,甚至单凭那声音,根本就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男还是女。
“阿囝。”阿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有问必答,阿囝只是木讷的看着她,然后很自然的就开了口。
女人向前走了两步,阿囝看着女人,这一次她没有再往后退,因为如今她已无路可退。
“你就是那老怪物临走之前收的那个女徒弟吧?”
老怪物?临走前收的女徒弟?她是……
“你认识我师傅?”阿囝疑惑的开口。
“认识!不只认识!”女人再次生硬的开口。
阿囝定定的看着她,脑海中出现了沁原秋曾经说过的话——药谷传人有两个,一男一女!
“你是……”
“故人!”
故人?看来她的分析没有错,阿囝想了想坦然问道:“前辈是药谷后人吧?我听说过关于前辈和我师傅的事……”
“是吗?”吐出两个简单的字,女人举步又要前行,可谁知才一抬脚她的身子就晃一下,然后突然毫无征兆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月光下那血配着她那青白的一张脸,显得格外的骇人,
“前辈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你——中毒了?”
阿囝见她吐血,马上忘记了面前的人是私自闯入山林的不速之客,慌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只手早已趁势搭上她的脉门,结果发现她居然中毒了。
身为药谷的后人,玉面鬼医的本事阿囝是看惯了的,料想她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样的一个她,又怎么可能会大意的被人下毒?如果她中毒了,那么玉面鬼医呢?依照平时大家闲聊时的分析,如果身份确实的话面前人与玉面鬼医的关系一定匪浅,如今她中毒了,最担心她的人自然就是那个隐姓埋名甘愿放弃一切也要追随她而去的那个男人,可如今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任由着身上的毒性蚀骨啄心,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个男人遇到了什么不测?或者是为了施救也回了山?否则又怎么解释她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入得山来?不愿去想前者的不幸,逃避性的单方面相信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妥,如果真是玉面鬼医回来了,暗哨自然会回报主人回山的消息,玉面鬼医没有道理回来了还要那么低调,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何况如果她真是同玉面鬼医一起回来的,为什么又会独自带着一身的毒伤出现在这里?想到此处阿囝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寒。
女人没有等到阿囝解开心中一个个的疑团就失去了知觉瘫软在了她的怀里,独立支撑着突然强压在身上的重量,阿囝艰难的稳住了两人重心不稳的身子,面对这夜半无人寂静的山林,阿囝别无选择的发出了一声长啸……
三更半夜被人吵醒,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再看到山里莫名其妙多了个生人,心里的不爽也就到达了一定限度,更加火上浇油的是某人三更半夜不睡觉独自一个人跑出去散心,结果还好死不死的遇上了悄无声息潜进山里身份不明的闯入者不说,居然还招惹了麻烦,执意想要施手救人,这就叫人更加的怒发冲冠——原本以为这山里是绝对不会有不被允许进入外人进山的,现在看来自信已经被彻底扫地出门了,这个悄无声息,就连他们都没有发现有人潜进山来的女人的来路让沐子锂等人疑惑不已、警觉心大起。
有种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让沐子锂、韩琪和沁原秋烦躁不安。如果真如阿囝说的那般,这个女人就是相传与玉面鬼医同称‘药谷传人’的那个女人的话,那么那个离开了两年半的望梅山主如今又身在何处?为什么该回来的没有回来,心心念念之后竟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如果说她对阿囝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那么又怎么解释她可以消无声息,人不知鬼不觉的破解这一路的阵法和避开陷阱、暗哨、巡卫,特别是那临近山腰玉面鬼医独创的七步移阵,她又是怎么躲过的?
而最让他们为难的是——这个女人,他们到底是应该救?还是不应该救?连脉象和问诊都没有的,沁原秋第一个就做出了否决的决定,理由是玉面鬼医在临走之前曾经说过,三年内望梅山不接待任何病人,不医不救——这就是玉面鬼医对他们的吩咐和要求!所以不管对方究竟身份如何,又是与谁有莫大的关系,师命难违,这人他是第一个不主张救!更何况如果这个女人真是那个所谓的‘药谷传人’的话,不论行医或是用毒用药都应该算得上是高手,否则也不会凭借一介女流的身份还要特意时隔多年跑出来招摇行事想要颠覆整个武林了。如今她身上这毒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非同小可、绝非凡品,但凡有半点可能,谁也不会任由自己的身子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所以换句话说就算是他们想救,也未必能让她活命。
至于不救的另一个原因——在沐子锂、韩琪、沁原秋的脑袋里不停转动的问题几乎和当时的阿囝不谋而合,他们都无法解答女子出现的端疑,还有那个已经‘离家出走’的人的安危,依照他们的估计,如果女人的身份是真实的,那么就现在女人的情况来看,那个人或许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里,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更没有了心思去多想治病救人的事儿了。
三天以后女人的身份被正式确认,她——的的确确就是那个玉面鬼医一路追逐的人,一个曾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死人,一个可以让玉面鬼医抛弃所有的一切的女人!
“真的不救她吗?”
“怎么救?别说师傅临走前下令三年内不准开山救治病人,单她身上的毒,如果真那么容易能解毒,她也就不会拖着那副残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
“我的血也不行吗?”韩琪的意思阿囝不是不懂,可就让她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生命渐渐耗竭,她终究还是不忍。
“你真当你的血是仙丹灵药可以起死回生?”
被沐子锂不屑的一句讥讽,阿囝一时无语。也对,自己的血虽然可以以毒攻毒的治愈很多毒症,可问题是它终究不是什么仙药灵丹,更不可能解尽天下奇毒,特别是那个女人身上的毒,如果真那么容易解的话,一直都有玉面鬼医陪伴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毒发攻心?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