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三弟，你别跟这娘们废话，今日老子不教训教训她，老子一个月不去翠玉楼。”约束一解除，斧头男就抡起斧头要冲过来。
却听“咻”的一声破空声传来，舒抚本能地弓背埋首。
接着，就听到重物落在地上的声响，随之，扬起一阵迷眼的尘土。
舒抚抬眼望过去，只见刚才还提着小圆的车夫，这会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眉心是半截还带着皮的树枝，鲜红的血液慢慢蔓延到鬓边。
他被人一箭穿了眉心，当场毙命，关键是这箭好像就是路边随手折的树枝。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肯定不是普通人，舒抚绷紧背脊，余光观察着四周。
可什么也看不出来，两旁的草丛和灌木丛都静悄悄的，连箭射过来的方向也没任何异常，草都没断一根，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对方是敌是友？为何要隐匿踪迹？
没等她理出个所以然来，另外两个人也相续倒了地，同样是被人一箭穿过眉心，同样是粗糙的树枝。
这两人站的位置方向还都不一样。
如果说刚才看到死了一个兄弟，疤痕男还碍于小命被人拿捏，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看到另外两个兄弟也在瞬间没了命，他就没法冷静了。
“姑奶奶，都是小的不识泰山，有眼无珠，被猪油蒙了心，听了老二的怂恿，才敢冒犯到姑奶奶这里。小的知道没脸，但想到家里还有七十的老母和三岁的小儿，还是斗胆求姑奶奶放小的一马，以后小的给你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说着说着，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情绪略显激动。
就在他准备抬起手擦眼泪时，舒抚翻了个大白眼，禁锢他肩颈的一只手换了个姿势，干脆利落把人给劈晕了。
可笑，真当她没看到他眼底的狠戾？这是以为她有个高手同伴，想以一换一？
确认人真的失去意识，一时半会醒不来后，舒抚起身去查看小圆的情况，好在只是昏迷，没其他问题。
见这么大动静那匹老黄牛还没跑，她把小圆抱到车板上安置好，转身对着虚空道谢:“感谢大侠出手相救，他日江湖再见，有事尽管开口。”
多的没再说。
放箭的人既然到这时都还没其它动静，应该是对她们没有恶意，说不定真是哪位大侠路见不平，又不露面，想来是不愿暴露自己身份。
接着……她做了件劫富济贫的事。
这几个人看着应该是附近哪个山头的土匪，拦路杀人抢劫这种缺德事肯定没少干，正巧，她现在穷得叮当响，就让他们做最后一件好事，积点功德吧。
反正这些人手里的银子也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如是想着，舒抚手上的动作更麻利了。
一刻钟不到，原本荷包干瘪的舒抚立马变成小富婆一枚，兜里整整多了六张百两银票和几个银锭子，以及一些碎银。
她数了三张银票，用小石子压着放在地上，又拿了一半的银子放在一起，这是留给刚才出手的人的。
但想了想，她还是把银子拿了回去，换成一张银票。
这些碎银子不符合大侠的身份。
做完这些，她把剩下的银票和银子装进荷包收好，转身，走到疤痕男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随即，抬脚，用劲。
“啊！1
刺耳的哀嚎声，把藏在树林深处的鸟雀都惊了出来。
舒抚生生把疤痕男两边的小腿骨给踩断了，要换在末世，这人可不止这个下场，只是她想着好不容易得了新的人生，不能轻易糟蹋。
懒得听这人满嘴喷粪，舒抚一个手刀把艰难爬了起来的疤痕男，又劈晕过去。
“大侠，小小心意，您收一下，谢了1她指了指地上的四张银票，带着不舍的心情爬上牛车，正准备试着赶牛车，就听到身侧的草丛传来一丝轻微的动静。
她偏头看去，正好跟一双深沉的黑眸对上。
是昨日救下的那个小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一路跟着她们过来的？还是刚好他也要走这个方向，碰巧遇见？
再一看，他手里拿着的……好像是把弓？一把很简陋，只用藤条做成的弓。
这……
一阵头脑风暴后，舒抚不太确定地开口:“刚才是你？”
她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几人。
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搭理她时，对面的人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饶是见惯风浪，舒抚也瞪大了双眼。
他是怎么做到的？就几根树枝和这样一把弓，就把几个壮汉给射杀了？
“你到底是谁？”
不会是跟自己一样，其实内里换了芯吧？
但很可惜，对方明显不想跟她多说，只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不出声，也不往前走。
舒抚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试探着开口:“你一个人吗？”
……
“你要去哪里？”
……
连着问了几个问题，对方还是不出声，依旧只拿双眼盯着她。
舒抚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这是救命恩人，这是救命恩人……
等心情平复了些，舒抚指着地上的银票，说:“这是给你的辛苦费，我们先走了，江湖再见。”
说着扭过头去，扬起手里的鞭子，一直在啃路边嫩草的老黄牛，屁股无端被抽，甩了甩尾巴，迈步往前走。
舒抚耳力好，在“哒哒”的牛蹄声中，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好不容易让牛停下来，回头一看，果然，那小子正不紧不慢地跟在牛车身后。
舒抚叹了口气:“你是想跟着我们走吗？”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屁孩肯定是跟了她们一路。
不得不说，脚力还挺好的，她们走了至少有二十几里路。
这次，他终于有了回应，不过还是只点了点头。
“难道你……”没有家吗？不用回家吗？
舒抚是准备这样问的，但想起昨日捡到他时的模样，要是有家的人怎么会成那副样子？
还跟着她们跑了这么远？
看看躺在后边刚才那么大动静还人事不省的小圆，再对上少年乌黑的双眼，舒抚抓了把头发。
看他这样，应该也不是什么歹人，就是一手箭术太好了点，有些不寻常。
反正她也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
算了，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要是没他，今日这事也没能这么轻松解决。
“唉～你上来吧，不过得先说好啊，以后可不能给我惹麻烦，我这人懒。”
少年点点头，麻溜地爬上牛车，抱着双腿坐在车板的一个角落。
“对了，银票你拿了没有？”
少年从怀里掏出几张折整齐的银票。
“自己揣好，我没想要你的，就是不能留给那个渣滓，知道吧？”
少年骨瘦如柴的手没收回去。
舒抚定定看了他一会，也没接，转身回去赶牛。
心里在想，啧，还挺懂事的。
等小圆悠悠醒来，想起之前的事，猛地坐起身找她家小姐。
看到熟悉的背影，小圆一个虎扑，扑到舒抚背上:“小姐？您没事？太好了！呜哇～”
牛车晃了一下，舒抚原本就累得直打瞌睡，这身体底子不够强，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她周身酸疼，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想直接躺下好好歇会。
被小圆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原本就坐在车板边上的她，差点滚下地。
稳住身形，她捋了把小圆的头发，然后把人脑袋往后推:“行了，你小姐我福大命大，阎罗王都收不走的那种，瞎担心。”
小圆不干，还是死死抱着她的腰，一直“呜呜”地哭。
直到背后传来湿湿黏黏的凉意，舒抚瞬间绷直背部，忍无可忍地开口:“用我衣裳擦鼻涕呢？”
“啊？”小圆瞬间松手后退，待看到面前的一片深色布料，声音呐呐，“对不起，小姐。”
“行了，坐好。”
“哦。”
小圆小心翼翼往后爬，才发现车上多了一个人，还挺眼熟的。
“嗯？你不是那个谁吗？你怎么在这里？”小圆注定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她只好问自家小姐，“小姐，他怎么会在这里？”
舒抚头也不回:“这事说来话长，反正就是这次我们还能活着多亏了他，他暂时跟着我们一起走。”
“哦，啊？”
小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而后皱着眉看对面的人。
这个看着比自己还瘦小的人救了她跟她们家小姐？
但是小姐也没必要骗自己，所以，她被人敲晕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真的是你救了我们？你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四个土匪，每个都比两个你还要壮1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哪里人？你不回家吗？”
“对了，你昨日怎么会在哪里？还成了哪个鬼样子？”
舒抚掏了掏耳朵，又闭了闭眼，以后她还能有耳根清净的时候吗？
“聒噪。”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是那种久不开口说话的沙哑，尾音有些清亮。
坐在前面的舒抚挑眉，她还以为这是个小哑巴呢。
然而，小圆并不受打击，反而更热情了:“原来你会说话啊？那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打败那几个土匪的，可惜我一个不察被人下了黑手，都没能看到。”
少年把身体换了个方向。
这下，小圆终于意识到，对方是不会回应她了。
她转过来，准备问自家小姐。
没等她开口，听到动静的舒抚先一步开口:“我想静静。”
“静静？静静是谁？我怎么都不知道？小姐……”
“闭嘴，我脑仁疼。”
……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