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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记忆谜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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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心已逝化为鬼,本鬼难道情未了。

    一股子阴恻恻,冷森森的寒意,从脚底顺着神经线,快速地传遍了全身的脉络……好似,指尖都冷得发颤。面部肌肉,在不自觉之中,神经质般地抽搐着……。从脑际,传达过来的海量的恐惧情绪,穿过皮肉,抵达心脏——入骨的寒凉,让四肢与五脏,皆处于一种痉挛,麻痹的状态。

    我,见“鬼”了。大白天的,真真切切地见到了那个,我亲眼看着她死去,又复而生还的“鬼魂”。

    她,所谓何来?为何,紧跟着我不放呢?在我的身上,有着什么她无法放下的执念呢?

    疑问环环相扣,万种可能;我,却解不开其中的任何一个。

    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可事实上,若是真让你青天白日地眼睁睁“见鬼”;不论你做没做亏心之事,也没几个人能淡定得了。说穿了,作为一介凡人,我们对自己的道德操守,对自己的行为规范,甚至是对自己的良知;都不见得有太大的信心。

    我,也不例外。

    除了心惊肉跳的害怕之外,我最大的感觉是:不解。

    我不明白,那个死去的女孩,为什么会找上我。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她?虽说,我病了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但从没听说过得了轻度自闭,外加社交障碍的人,还会天赋异禀地有“阴阳眼”,这项特殊技能啊。难不成,我有着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吗?

    电梯,伴着轻微的响动,持续上升着。我,眼光有些呆楞,魂不守舍地盯着不停变化数字的电梯显示屏;沉浸在自己浑然无他的世界里。

    我暗暗揣测着:方才那一场始料未及的大惊吓,大概只是接下来要发生的种种离奇诡谲的经历中,一个小小序曲而已。

    “怎么了?”采扬,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脸色变化,上下打量了半天,才问道:“哪里不太舒服吗?”

    “没……有……电梯里,有点闷……。”

    我觉得,没有必要让采扬也跟着自己一道疑神疑鬼,故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假如,我对他实话实说,说自己看到了前晚死去的女子,就站在电梯外。他若不是经历一番大惊大骇,便是又要对我的病情,忧心忡忡了。

    已经是俗事缠身,忙得一脑门子“官司”的人了;何苦,再让他烦上加烦?不如,该是我面对的,便让我一个人来面对;在事情没变得更坏之前,不能连他本来清明的神智,也给搅乱了。再则,这种没形没影的事儿,说出来也容易置自己更加难堪的境地。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我总不至于,浪费一个跨国公司大总裁的宝贵时间,和我讨论大白天是否真能见鬼,这么无聊且可笑的问题吧。

    想到此处,越发坚定了我守口如瓶的决心。

    采扬,倒是仍旧对我的身体放心不下,一再坚持说:“如果感觉哪里不太舒服,要说出来。我们就在医院里,看医生,是很方便的。”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不得不挤出笑容来,极力装出一副还算正常的样子。

    “瞧你,想哪里去了?你放心吧,我没事。”

    采扬,听我这么说,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才转移了视线;注意力,重新又回到了手机上的文件资料中去。

    我希望,自己做得足够好,能够让他省心。但是,以他的聪明睿智,洞悉人心的观察力,我没有把握可以瞒得过他。我是他的姐姐,不能成为他的骄傲无所谓,最少也不能成为他的累赘。这一点,我想我是做得到的。

    电梯,终于送我们到了目的地。我的心理辅导专职医生——郑青宇,的私人诊室,便在这里。

    推开诊室的大门——迎面,是宽敞,整洁,视野特别辽阔的一个大套房。占据了一整面墙大面积的落地窗,可以直观地看见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极目远眺,远处青山隐隐,绿树葱茏;倒映在瞳孔里,是别有快意地心胸坦阔。

    客厅中的四个方位,呈“口”字型,环绕摆放着白色的真皮沙发。中间淡青色的茶几上,水晶花瓶中插着十数支浅黄色的百合花,满室流淌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壁上,悬挂着一副书法作品:笔走龙蛇,凤舞龙飞,写的是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沁园春。雪》。

    保镖,照旧留在了门外。见到我和采扬踏进门来,郑医生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地迎了上来。

    老朋友见面,我对他不像对其他人那般陌生,疏远;一看到他淡如轻风的笑脸,反而比先时进门之前要放松了许多。

    “噢,一个月不见,看起来蛮精神的嘛?!我猜,一定是上班很开心!”他,嘴角轻翘,厚实而性感的唇瓣,微微开阖;流出磁性又具迷惑性的声音。

    郑青宇,这个儒雅风流,从容潇洒的男人;给人感觉,总是如沐春风,光庭在月,像极了一道画中引人遐想的风景。

    “嗯……。老板说,我的甜点做得很好,还很有创意呢……”我,不无得意地对他炫耀,“用不了多久,要加我的薪水了。也许,也许,还要带徒弟呢。”

    请原谅我的自鸣得意,我的自卖自夸。因为,对于我来说,值得夸耀的地方实在太少。我是太想让郑医生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进步,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我,已然不再是多年前,那个龟缩在自己的小壳子里,怕外面的人怕得要死的孩子了。

    郑青宇一听我这话,眉心一锁,半真半假地对我啧怪道:“哦,那你可不够意思啊。我们是好朋友,你竟然今天空着手来了,也没带点儿你做的点心来给我尝尝……好伤心啊。”

    我开始,后知后觉自己的蠢笨。一心想着说大话了,没想到要拿出点真本事来给他这个朋友,试试我的手艺。果然,我的大脑不止缺一根弦儿啊。

    我,有点理不直,气不壮地看向他,喏喏地商量着:“对,不起。我给忘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来,一定做最好吃的慕斯蛋糕给你,好不好?”

    他瞧了瞧站在旁边的采扬,又饶有兴味地看了看手足无措,像做了坏事的我:忽然,琅琅而笑。

    “没有,没有了。别这么可怜巴巴的,好像我是个坏人一样。我是逗你呢!”他,眉目舒展,笑道:“你不用当真,我是说着玩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单纯的人,又不会说假话。你把我当朋友,我可是感到很荣幸呢!你亲手做的蛋糕,我一定有机会吃到的,不如这样,下回你来之前,我提前打电话给你,提醒你吧?!”

    迎着他,充满了赞赏,信任的目光;我十分诚挚而又认真地重重点了点头。

    郑青宇温柔的眼光,如一条灿烂的银河,倾泻在我的肩头;像是兄长一般的慈爱。

    “最近,好吗?”

    “我,很好。”几乎没怎么犹豫,我便答他。如果忽略掉那晚的遭遇,和刚刚楼下的“白日撞鬼”;这一个月,我过得的确很好。

    采扬,很显然不能赞同我的说法。一团烦忧笼罩着一张过早成熟的脸,使他看起来稍显凝重。

    “郑医生,我还是有点担心。前晚,她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那些人死在她面前,又被带到了警察局关了几个小时。我担心,会对她产生影响。”

    “嗯,这事儿,我略有耳闻。”郑青宇,缓缓颔首,一面又把视线投射到我的身上,犹自淡笑着,问道:“小若,你当时觉得怎样?有没有睡不好觉?或者作噩梦啊?”

    我看了看弟弟,感觉他真的是将我看的过于软弱,不堪一击了。好像我是一块伤痕累累的磁片,碰碰就得碎了似的。郑医生看我的眼神,则恰恰相反,给予的是全然的相信,和满满的期望。

    “我……没有噩梦。”我,满怀心事地对他说:“就是,看到那么多人,死在那里;我,又救不了那个女孩,感觉很难受……。”

    郑青宇俊美的面孔,泛着柔和,悲悯的光泽。他,轻轻一叹道:“没办法,有的时候,我们能做事的就是非常有限的。你想救人是好的,但受到能力的限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为人为己,救己救人;如果你尚能在自保之外,还能为别人做点什么,那最好不过。如果不能,也不要太难过;毕竟,你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你不是救世主。”

    他,按着我的肩膀,情词恳切地说道:“我们得学会面对自己某方面的无能……还有,原谅我们的先己后人。因为,生命对谁,都只有一次。”

    作者闲话:

    读文的朋友,作者出差才到家,马上更文。这一章字数少了点,又是过度章节,说实话作者实在今天有些累了。如果有写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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