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水落石出
第二日清晨醒来,怀远已不见了身影,但他的外衣还在我身上。
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发麻的身体。这自省崖还真是一丝阳光都没有,这可能是通灵山上唯一一处没有灵气的地方。崖上也几乎没有什么花朵,只有一片乱草和几棵光秃秃的大树和一堆乱石。我捡起一根枯枝,就地舞起了白莲剑法。此套剑法可以说是师父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他从祖师爷自创的空灵剑法中摘取了一些招式,然后又加上了他自己的一些独创的招式,他说这套剑法最适合我,我身体娇小灵活,但腕力和内力不够,这套剑法正好可以扬长补短。有一日我在桃花林中舞这套剑法,满地的落花随着我的身体一起舞动,把陆潘看呆了,他不由吟诗一首:“绛唇珠袖两芬芳,婀娜腰肢柔似水,惊鸿翩然轻如燕,白衣青剑缭不绝,满林遍地桃花欢唱,佳人身后步步生莲。”因师父姓白,我便将这套剑法取名为白莲剑法。
可惜现在陆潘不知身在何处,看不到我舞这套剑法,想到这,我不由一阵焦心惆怅,止步收式,弃了木枝。这时天边一阵滚雷,天公作怒,开始下起了雨。我慌忙躲到了一块岩石下面避雨,但这岩石光秃秃,直直的根本也挡不住什么雨。猛然间我想到了龙伢子给我的避水珠,这东西能避水,应该也能避雨吧。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从怀中取出避水珠,果然这雨水见了避水珠就像见到邪物一般避之不及。
雨淅沥沥下着,我将避水珠放在脚边,自己则在岩石下一直蹲着,望着眼前的雨珠,想着师父去天魔山也不知道怎样了。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我有些累了,双手抱膝,将脸枕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我忽听得耳边雨水打在伞上的滴答声,我猛地抬头一看,果然是师父,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我身边,手打着一把油纸伞,眼神慈爱。我一阵欣喜一阵委屈,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泪水不由哗哗流下:“师父。”
自从长大后我从妙心处学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后,我已经很少在他面前做这样亲昵的举动,我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有些僵硬,显然不太适应,但并没有立即将我推开,任凭我抱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将我推开,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反而从怀中取出绢帕,替我擦干眼泪,柔声说:“我都听你大师伯说了,先回六虚殿吧。”
他的绢帕上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白字,我已经忘了这是哪一年,趁他不注意,偷偷拿了他的帕子给它绣上去的。
他看到我脚下的避水珠和身上怀远的外衣,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随即手一扬,珠子便到了他手中。他将珠子递给我,只叫我收好了,然后将我拉上脚下的气剑,师徒二人片刻便进了六虚殿。
阿紫在六虚殿等我等得已经急坏了,自省崖是通灵山地势最高的,而且地势陡峭无比,几乎与外隔绝,没有一定功力法术的人根本去不了那里,若非这样,我估计阿紫早就忍不住跑来见我。她见我平安归来,赶紧伺候我洗漱吃饭。吃完饭,我端了一壶茶跑到了师父房里。
“师父,”我一边给他沏茶,一边问:“此次去天魔山,是否有什么收获?”
他呷了口茶,面色温润如常:“太虚镜没有在天魔山。”
“师父是如何确定太虚镜没有在天魔山的?”我有些失望,本来盼望着师父能尽快找到太虚镜,这样安妤也不会再胡乱猜疑了。
“空冥至始至终没有承认拿了太虚镜,后来我们与空冥交涉,在我们的逼迫下他答应我们进行搜山,结果山上并无太虚镜或是青玄印的踪迹,今日我与你四师伯合力将空冥的虚鼎打开了,也没有发现什么,所以我们只得无功而返了。本来通灵山与天魔山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但今日这一战,我们通灵山与天魔山的仇算是结下了,盈盈,你以后出入通灵山一定要慎之又慎。”
“好的,师父。”我在他身边乖乖坐下:“不过,师父,我觉得通灵山已经混入了魔教中的人。昨日那人易容成师父您的模样,今日又易容成潘哥哥的模样,而且此时可能已经逃出了通灵山。”
“你当时能这样冷静就好了。”他的目光清澈玉润,让我感觉在他身边非常踏实安全,心境也豁然变得平和开阔起来。
“师父是说徒儿放走了那魔教中人吗?可盈盈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并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有一种法术可将自己的身子隐去,化为无形,这种法术称为隐身术,不过这隐身术只有功力深厚且心正的人才能修得此法术,魔教中人心邪是没办法达到此等境界。还有一种土遁术,就是怀远修得的法术,遁入土中,亦可隐身。修行土遁术,不需太高的境界,魔教中人也可习之。”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师父的话令盈盈茅塞顿开呢,所以那人并未真正往海里跳,只是像怀远那样遁入了土中,等我打开了结界,他也跟着我出了结界。我被海水呛得差点窒息时龙伢子就出现了,这个龙伢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会不会就是那魔教中人?难怪他那么大方,让我在龙宫里找潘哥哥。”我的话把自己惊出一身汗来,可转念想想又心生困惑:“那他又为何要救我呢?如是魔教中人,让我自己淹死在海里不是更神不知鬼不觉吗?干嘛自找麻烦救活我呢?”
他有些赞许地看着我:“盈盈分析得不错,龙伢子是东海老龙王的第三个儿子,据我所知他并非魔教中人。东海龙宫和通灵山素来和睦相处,无怨无仇。不过,我也有两百年未去拜访过这位三殿下了,明日为师就去会会他,寻些蛛丝马迹。”
“师父,明日盈盈同您一起去吧,盈盈有避水珠。”我迫不及待地说道。
他嘴角一扬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看你这急脾气,也罢,让你去涨涨见识也好。”
“太好了,师父。”我殷勤地帮他又倒了杯茶,端给他。
他接过茶,轻叹一口气:“你啊,以后遇事不可毛躁,不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你看今天多危险啊,幸亏你没事,要不然你让为师如何。。。如何向你爹娘交代?”
“盈盈知错了,盈盈昨日以为潘哥哥跳下悬崖,我这脑子就不管用了。”
“也不怪你,”他放下茶杯,从怀中取出了小青:“是这玉佩,一遇到水就无法护你。”
“对了,师父,”我突然想起大师伯的话,便好奇地问:“为何大师伯叫小青什么瑾墨青花啊?这名字真好听,大师伯是不是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啊?”
他愣了愣,微微笑了一下说:“这个,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师父不想说的话,我也从来不多问,于是拿了小青,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晨,师徒二人已来到了六虚峰峰顶上。我见他一挥手要施法驱水,赶忙拿出避水珠,叫道:“师父,我们还是试试这避水珠吧。”
他知道我爱玩,默许着微微点头。我学着前日怀诚的样子,将避水珠捧在手心上,轻轻念动口诀,那海水在我惊奇的目光下四处退去。
“师父,成了,我们走吧。”我欣喜地叫道。
可能是龙伢子在我施法的时候已经有所察觉,我们到龙宫大殿的时候他已经在殿门外相迎了。
“哎呀,白真人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他嘻嘻地笑着,眉眼成了弯月,一如那日的玩世不恭和轻佻。我心中暗想,他那大殿金碧辉煌得都能亮瞎别人的眼睛,怎就成了寒舍了,虚伪。
“三殿下太客气了,一大早的,是白某人叨扰了。只因前日三殿下救了小徒一命,所以我今日带了她来特地登门拜谢的。”
“白真人太客气了,不要说是你的徒弟,就是通灵山的普通弟子,东海龙宫与通灵山万年交好,岂有不救之理?二位快请进吧。”
他随即将我和师父引进了大殿,今日大殿上不见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想必是他觉得师父不近女色,早早吩咐她们不要出来,所以只派了些虾兵蟹将上来伺候。
坐定片刻之后,师父从袖中取出一株玄灵草,那玄灵草离了土却还鲜活鲜活的,悬在空中,周身发着通透的光。
“白某深知三殿下这里不缺宝贝,也想不出可以送殿下什么作为酬谢,这玄灵草是我亲自栽培的,还请笑纳。”
龙伢子两眼发光盯着玄灵草,忍不住伸手去摸,没想到这玄灵草跟我一样顽皮,又玩起了隐身。
师父笑着对玄灵草说:“从今往后,三殿下就是你主人了,你还不快现身。”
那玄灵草果真很听话地现了形。
龙伢子咽了口口水,惊叹道:“我只听说真人养的这千年玄灵草是个极有灵气的仙草,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你送我这样贵重的礼物,我龙伢子实在不敢当啊。”
“当得当得,比起小徒的性命,这区区玄灵草又算得了什么,三殿下千万不要介怀,白某人诚心诚意相送,还请三殿下收下吧。”
“那如此,龙伢子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在一旁忍不住白了龙芽子一眼,看他两眼发光,恨不得立刻吞进嘴里,居然还在假惺惺推辞着,真是太虚伪了。
龙伢子命人收下了玄灵草,两人坐着开始聊起了家常,从老龙王聊到祖师爷,又从祖师爷聊到了龙伢子的夫人。我站在一旁暗自奇怪,平日师父都不会讲这么多的话,而且今日我们来的目的是来送礼拉家常的吗?
他们聊着聊着突然又聊到了我身上。
“说来小徒的命还真是大啊,一大早能够碰上三殿下,捡回了一条命。”
龙伢子笑笑说:“我每日给我娘晨参暮省,那个时候刚刚从我娘的宫殿里出来,没曾想正好碰上她。”
“三殿下真是孝子啊,千年如一日不容易。那以三殿下的慧眼,是否一眼认出她是谁了呢。”
“真人说笑了,我与她素未谋面怎知她是何人。我当时看到她水中佩戴的玉环了,只知道是哪位真人或是道长的高徒,却并不知她是白真人的徒弟。”
我突然想到龙伢子身为龙宫三殿下,在他的地盘上救一个人,哪里用得着用嘴巴救人,他只要念个什么诀应该就可以了吧,他那日分明是想占我便宜,实在是可恶。
“三殿下观察入微。”师父笑笑,环视了一下大殿:“还是这东海龙宫好啊,有定海神针护着,万年太平。”
龙伢子呵呵笑道:“真人你又说笑了,你怎么会看得上我这小小的龙宫呢,通灵山乃极灵之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拼了命想往你们那里去。”
“哎,”师父重重叹了口气:“外人看着这通灵山尽是风光的一面,哪知道我的苦处。”
“真人向来逍遥自在,为何如此感叹?”龙伢子不解地问。
“实不瞒三殿下,通灵山出了大事了。”
“啊?我那日听得通灵山万钟齐鸣,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真人不说我也不敢问。”
“通灵山的太虚镜前几日突然不翼而飞。”
“啊?有这种事?是何人为之?”
“现在还不得知,这太虚镜的口诀当年师父只传授我一人,现在宝物不见了,众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我,我真是百口莫辩。”
“真人也毋须烦恼,清者自清。”
“我也不单单是为此烦恼,那盗宝的人也不知怎的,得了太虚镜的口诀,将它掠了去。但他不知这太虚境威力虽大,还需每隔九九八十一天祭炼一次,今天正好是它最后一次祭炼的日子。今日若不祭炼它,我之前对它数千次的祭炼就前功尽弃了,它的法力也将会消失殆尽,成为一面普通的镜子。你说我能不闹心吗?”
“还有此事?”龙伢子瞪大了眼睛:“这太虚镜应该也有万年的灵力了,怎会如此?”
“这事说来也怪我师父他老人家,太宠这宝贝了,生怕它吸收灵力太快会走火入魔入了魔道,故此才想出这一招,久而久之,这太虚镜便养成了这习惯,每隔八十一天才吸真气一次,你就算给它灌输再多真气它也不会吸。”
“师父,”我感觉今日师父讲话讲得太多了,不由催促他:“我们该走了,大师伯还在等着我们呢。”这么机密的话怎么可以讲给一个外人听呢,虽然说现在太虚镜也不知身在何处。师父昨日还说要带我来涨涨见识,现在看来又要空手而归了。
“哦,”他这才起身:“不好意思,叨扰了这么久,那白某人告辞了。”
龙伢子起身要相送,师父忙叫他留步。
出了殿门,走了几步,我刚要张嘴问他,他突然将我拉到一旁,将衣袍迅速遮在我身上,用手放在嘴上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一动不动待在他的衣袍下。过了一会儿,我透过衣缝偷偷往外瞧,见一条四周用水高高垒起的小道上,师父和我正在上面走着,我惊得瞪圆了眼睛:这是幻觉吗?
不一会儿,龙伢子和他的几个手下从大殿内走了出来,看着那道上我和师父的影子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三殿下,他们已经出了水界了,应该看不到我们了。”他手下的一人向他禀告着。
“好,”龙伢子一改方才嬉笑的神态,手一挥:“去密室。”
其实我和师父就在他们眼鼻子底下,但他们好像根本看不见我们的存在,转身就朝大殿的另一侧走去。
师父使的这法术应该就是隐身术吧,我无比崇拜地看着他。
我们一路跟着他们进了一个海底的密室。这密室若不是他们指引,我们不可能会找到。后来我听师父说这是传说中海中的无底之谷,是众水汇集之处,连师父也只是听说,从未来过这么幽闭深邃的地方。他们打开了一道道水门之后,终于停止不前。
这间房间青色阴气,中间吊着两个炼炉,用铁链拴着,屋顶上竟然设有窗户,上面的水却一点也滴不下来,铺设着青砖的墙上赫然悬着太虚镜。
还没等我惊呼出来,师父已出手挥动手诀,嘴中口诀不断,太虚镜从墙上飞了下来,飞入了师父的体内。
龙伢子见状大惊,刚想逃跑,一道弧光袭在了他身上,他应声倒地后从怀里扔了个什么出来,顿时滔滔大水倾墙灌顶而入。我手捧着避水珠,但这避水珠显然已经失去了法力,我只觉大水开始进入我耳鼻口中,呛得我无法呼吸。师父慌忙拉我起来,腾空从海底跃到了水面,然后一掌拍在我背后,我哇的一下将腹中的水尽数吐出,这才缓过劲来。
师父似乎是发了怒了,连着出掌狂击海面,海面上喷起几丈高的水柱子。一会儿,水下面鬼哭狼嚎般,许多小妖抵不住师父的掌法纷纷被震到了海面上。我大抵知道师父这招使的是通灵山六阳掌法,是几位师伯和师父苦心研制抗敌的掌法,此掌法凶猛无比,师父他并没有传授我,他平时也不会用,今日想必是被龙伢子逼急了才使用。
这掌法可杀人于百步之外,师父定是只用了三成功力才不至于要了那些小妖的命。
想是我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大师伯他们,一会儿功夫,大师伯,素馨师伯,还有五师伯都赶了来。
“真人,快别打了,这龙宫都要塌了,是不是龙伢子犯了什么事?招惹了真人?”一位老妇人和几位衣着华丽的男女出现在海上。
师父住手道:“龙母来得正好,令孙偷了我通灵山的太虚镜,现被我抓了个正着。”
“真有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龙伢子虽然调皮,但还不至于偷东西。”
我在想着这龙母真是好脾气啊,莫非是忌惮师父的法力才会如此。
“我白某人说话从不打诳语,有没有这回事您请出令孙一问便知。”
龙伢子很快被人带了上来,但如我所料,他开口就抵赖:“祖母,没有的事,您不相信孙儿,却相信一个外人吗?”
“龙伢子,你想清楚了再说,你要知道你偷的是太虚镜,你有没有偷,我们查看太虚镜的记忆便可知,你想让我们当场查看吗?”师父胸有成竹,不慌不忙说道。
龙伢子终于一下子瘫软在水面上:“太虚镜的确是我拿的。”
“孽障!”龙母气得举起拐杖要打他,师父制止了她:“龙母别急,我还有话要问他。你偷太虚镜有何目的,这件事是否还有同谋?”
“我偷太虚镜只是为了好玩,没有什么目的,更没有什么同谋,全是我一人所为,你若不信,你可以查看太虚镜。”
“我自然会查,不过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当着龙母的面把事情交代清楚,省得日后有人说我通灵山欺负东海龙宫。”
“是,那日我见通灵山有名弟子下山,便偷偷跟了他,我用识心术探知他是亦渺道长的徒弟陆潘,于是将他囚禁在龙宫,自己冒充他的样子上了通灵山。在通灵山熟悉了一段日子,打探清楚了藏青玄印的地方,我便准备动手。前日我易容成真人的模样偷了青玄印,又去空灵殿打开了太虚镜,探知了太虚镜的口诀,然后就把它取走了。”
“孽障孽障!”龙母气得直跺脚,一棍子朝着龙伢子头上砸去:“你,竟干出此等勾当,我东海龙宫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你还使易容术?说,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歪门邪术?”
我一听他这话也是又惊又怒:“果真是你绑了潘哥哥?你还不快把潘哥哥放出来,还有青玄印也交出来。”
龙伢子朝他手下挥了挥手,两名虾兵蟹将便没入了水中,一会儿拿着青玄印,拉着一脸憔悴,浑身湿透的陆潘上来了。
我赶紧上前到陆潘跟前扶住他。
“潘哥哥。”陆潘上次下山回家到现在将近有一个月了,我想想这一个月里他就这样一直被龙伢子关着,不见天日,还不知道受了什么虐待,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这一个月来我竟然一直叫这个坏人潘哥哥,我真是有眼无珠啊,还说什么潘哥哥是我最爱的哥哥。此时此刻,我羞愧,愤怒,恨不得上前将龙伢子千刀万剐。
“我没事。”他俊俏的脸消瘦了不少,虚弱地笑笑说:“看到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傻哥哥,”我的鼻子一阵一阵酸楚,看着他揪心地疼:“我能有什么事呢,倒是你受苦了。”
“真人,这孽障做出此等事来,老身实在没有脸面替他求情了,只求真人看在老龙王的面上,饶了他。老身明日带着这孽障上通灵山负荆请罪。”
“好,我们已要回了我们的东西和人,令孙就交给龙母处置。”
“师父,他关押潘哥哥这笔账还没算呢,还害得师父背了黑锅,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你师父都发话了,你还想怎样?”龙母身边的一位女子突然开口,不知道是龙母的媳妇还是女儿。
“我师父他心慈,要我的话非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然后再关入地牢。”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小丫头,心真够狠的,亦虚真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子?”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一旁的龙伢子此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我眼神扑朔迷离,缓缓道:“我前日救了你,你还说日后要报答我,你今日却这样对我,真好!不过,我并不后悔那日救你。”
他看我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让我猝不及防,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回他。
“好了,盈盈,为师的话你都不听吗?”
看师父有些不悦,我只好作罢。
陆潘在我的搀扶下来到师父面前,向师父行礼致谢,师父却没有搭理他,一转身,先行离开了。师父好像一直都不太喜欢陆潘,见到他总没有好脸色给他,就算陆潘再毕恭毕敬,甚至低声下气,他也从不跟他说话,这一点我一直也没有弄明白。不是应该爱屋及乌地吗?
众人四下离散,我也带着陆潘回了通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