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险象环生
掌柜的这时大笑道:“既然已被你们识破了,我也无需再演戏了。不错,我正是东厂之人。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姓铁的,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铁震道:“从铁某一下了地道,便一直在暗中查看地道的布置,发现地道居然布有机关和暗道,而你对此却只字未提,由此我便开始怀疑你的身份,还有这近一里长的地道如何能在不到八天的时日内挖好,这得需要多少人力?还有一点可疑的地方,你是如何料定我们必定会住进这家客栈的,又如何事先知道我们会有危险,提前挖好了这条地道?还有这个镇子虽是边关小镇,却也还算繁华,为何整个镇子只有这一家客栈,这难道不奇怪么?”
掌柜的道:“一剑飞天铁震果然了得,你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难怪厂公要这么小心了。”
铁震冷冷道:“阉贼,该是你受死的时候了。”
掌柜的笑道:“你如今已身在此地道之中,你以为你还杀得了我么?”
铁震道:“在你眼里铁某人已经是个死人了,且不说如何破得了这地道内的重重机关,便是逃出了这条地道,守在地道外面出口的定还有数不清的阉人再等着铁某受死,对么?”
掌柜的笑道:“不错,你倒还有自知之明。”
铁震道:“有一点你可能忘了,就是你还在我们手上,你岂不是要先我们走一步?”
掌柜的“嘿嘿”冷笑两声,道:“是么?”他突然朝着地下连蹬了两脚,只见他站着的地方陷出了个大洞,他的整个人跟着掉了下去。
铁震说的一声道:“休想逃走。”左掌向地道壁上的一块突起的地方拍去,几乎与此同时那深不见底的洞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正是那掌柜的所发出,显然他在大洞下面遇到了不可想象的可怕境遇。
众人都是心有余悸,连素来胆大的耿童儿都吓得不轻,耿童儿颤抖着声音问道:“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铁震道:“铁某早些年对机关阵术略有研究,刚进入到这条地道便发觉到机关重重,开始怀疑掌柜的身份,所以一直在暗中对他的一举一动有所留意,发现他时不时的看下脚底下,又不时的抬头看看地道洞壁上,终于让铁某知道了机关秘密所在。”
耿童儿长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那这恶贼既然是东厂的阉人,又为何会有咱们锦衣卫的令牌?”
铁震道:“因为当年留在大明境内的锦衣卫兄弟确实是有人混进了朱棣的锦衣卫里,必定是被人察觉出了身份,所以令牌才会落到东厂阉人手上,这才使我们一时中了他们的奸计,进入了他们早已布置好机关的地道来。”
耿童儿道:“定是如此,眼下我等岂不是凶多吉少?”
铁震道:“大家一定要小心,听我指挥,切莫触碰到壁上凸起或凹下的地方,那都是机关所在,另外要更加小心留意脚底下,但凡是凸起或凹下的地面千万不要踩下去。”说罢自己领头带路沿着地道前行。
一行人借着火光在黑暗的地道内小心翼翼的走了几十余丈远,突然有人“啊哟”一声,道:“甚么东西,硬邦邦的?”话刚说完便传来了他凄惨的叫声,原来他所踩的脚下竟窜出来十多柄尖刀,刺入了他的双脚脚底。又听他痛叫道:“有毒!”人跟着中毒身亡倒在地上,地面上又窜出密密麻麻的尖刀将他整个身子刺成了刺猬。
余人直吓得头皮发麻,这些人虽都是鞑靼的勇士,但平生却哪里见过这等可怕之事,有人吓得慌了手脚,拔起随身的大刀来一阵乱砍,嘴里愤怒的呱呱说着蒙语,只这一阵骚动,又有人死在尖刀之下,惨状实不忍睹。
铁震大喝一声,道:“所有人都不许乱动,都给本将军冷静,听本将军指挥。”
余下之人这才控制住慌乱害怕情绪,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铁震这才又道:“都跟着本将军的脚步走,一定要格外小心。”
铁震自己也小心的踏出每一步,终于这一行人到了地道出口。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说着话:“督主,这会只怕那姓铁的已成了一具尸体了,咱们还有必要守在这吗?”
耳听得一人道:“小狗子,你切莫小瞧了姓铁的,这厮号称是我大明第一剑客,武功深不可测,咱们设下的地道虽然是机关重重,但未必能伤得了他,还是静静的在此以逸待劳方为上策。”
那小狗子道:“督主谋事周全,就算姓铁的能活着闯出地道,量也逃不过咱们这一关。”
小狗子口中的督主正是东厂厂公王彦,只听王彦道:“姓铁的本领了得,为求万全,你带一拔人用毒烟熏熏地道内,这样姓铁的即便还有命在也剩得不到半条了。本督就不信他能逃得了本督为他设下的天罗地网。”
铁震等人听得是一清二楚,耿童儿急道:“大人,阉人要使用毒烟,该怎么办?”
铁震道:“快脱下身上的外衣,每个人都往衣服上撒泡尿,再用浸了尿的衣服捂住鼻子,然后全部趴在地上不许动,这样他们的毒烟便奈何不了我们。”
耿童儿犹豫道:“用沾了尿水的衣服捂住鼻子,这样不好吧?”
铁震轻声喝道:“少废话,不想活命了么?”自己先脱去了身上的外衣,又往衣服上撒了尿,再用衣服捂住了鼻子趴在地上。
众人虽不情愿,但将军都带头做了,又关乎到性命,只好依样照做。果然不久地道内布满了烟雾,好长时间才散去。
耳听得外面的人得意的大笑,但就是始终不离开洞口。铁震心下犯难:“一直这么耗下去实在对我们不利,该如何是好?若此时冲杀出去,贼人人数众多,又早有防备,拼杀之下只怕我们一个也活不了,看来也只有再等等了。”
铁震命属下众人听他命令,暂且耐心等待,时机一到便杀出去。双方如此静待,过了快一个时辰,洞口外的人终于松懈了不少,耳听得有人开始喝酒猜拳。耿童儿道:“大人,是时候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铁震道:“再等一等,以防阉贼使诈。”
耿童儿焦急地道:“还要等什么,大不了一死罢了,难道要一直做缩头乌龟不敢出去等着阉人进来杀我们不成?”
铁震怒道:“耿童儿,休得放肆,你以为铁某人是怕死之人吗?”
耿童儿自知失言,低声道:“属下错了。”
铁震道:“好罢,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就搏他一次吧,所有人随我杀出去。”他自己领头冲了出去,余人随后冲出。
出了地道口,眼见有数不清的弓箭手对准了他们,果然是中了东厂的奸计。此时已无退路,惟有拼死一搏。铁震仰天长啸,大喝一声:“杀!”
弓箭手们被他这一声大喝吓得不由得连连后退。就在这时,铁震的利剑终于出鞘,在火光照射之下更显得寒光闪闪,杀气夺人。
东厂督公王彦一声令下:“放箭。”箭如雨点般向铁震等人射去。
铁震挥剑挡在最前面将来箭斩断,人跟着向弓箭手们疾扑过去,有若凶猛的老鹰。弓箭手们见铁震逼近,吓得不由得连连后退,铁震的身影已近在咫尺,眼见剑光闪动,伴着血光,十来颗血淋淋的人头向空中飞去。所有人无不被这可怕景象吓破了胆,人人往后连退,要避开铁震的剑气锋芒。
王彦怒喝道:“放箭,放箭,射死这姓铁的。”
数十名东厂弓箭手听到命令又拉开了弓对准了扑面而来的铁震,只可惜他们手中的箭矢尚未发射出,铁震的剑气已逼了过来,数十名东厂弓箭手们腰部都受到了剑气的划伤,当场衣服划出一道口来,鲜血从肚子里渗出顿时染红了衣服,跟着全部缓缓倒下身亡。
铁震杀红了眼,对着王彦喝道:“王彦,受死吧。”人直逼向人群当中的王彦,剑直指王彦。
王彦只感一股逼人的剑气向自己而来,大骇之下忙侧身拉过来身旁的一名小太监挡在自己身前,“哧”的一声,跟着一声惨叫,那小太监已为铁震的利剑刺穿了胸膛。王彦奋力将小太监往前一推,自己向后跃开了数步,同时亦拔出腰间的宝剑来。王彦舞动着宝剑,却不敢与铁震正面交锋,边挥舞边退后。
铁震怒喝道:“想逃,没那么容易!”手中利剑又直逼向王彦,这时身后突有一股疾风袭来,铁震竟不回身亦或是闪开,只一个反手回剑刺向身后袭来之人,那身后偷袭之人当场中剑倒下。
而在此瞬间铁震身前的要害破绽暴露无遗,王彦哪能错过这等击杀铁震的绝佳时机,忙挺剑直刺向铁震心口,去剑速度极快。
铁震不由得退开一步,手中利剑已回转挡住王彦刺来的一剑,喝的一声:“撒手。”
两剑相交,铛的一声,王彦手中利剑果然脱手掉在地上,他握剑的虎口处顿时感到发麻疼痛,只这一迟顿,铁震的长剑已然架在他的脖子上,此时铁震只需轻轻的挥一挥剑,王彦的人头便会立马掉下来。
铁震并没有马上取其性命,只冷冷地道:“令你下面的所有锦衣卫和阉人全部给铁某让出一条道来,放下手中的兵器。”
王彦只感觉脖子冰冷,凉到心里,他清楚此刻受制于人,若不答应铁震的要求,只怕小命立马不保,只好大声道:“全都给本督让开一条道,放下手中的兵器。”
东厂和锦衣卫的手下哪敢违命不从,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让开了一条道。此时铁震这边已然伤亡过半,包括耿童儿只剩下二十人,且均已受伤不轻。耿童儿等紧随铁震,东厂之人跟在后面。
铁震剑抵着王彦的脖子,怒道:“王彦,你手下的这群阉狗一直跟在后面像个尾巴似的,你说该如何?”
王彦朝着后面的东厂手下喝道:“全都给本督退下。”东厂之人不敢再跟着。
铁震道:“王彦,你快命他们牵马过来,铁某暂且饶你这次,放你一马。”
王彦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大松了口气,心想小命算是保住了,忙对东厂手下们道:“还不快去牵马过来?”
一会,二十余匹马牵了过来,铁震命耿童儿等人先上了马逃去,见骑的远了,料想阉人也追不上了,这才将王彦推开,自己骑上了马追着耿童儿等人而去。
众东厂手下待要去追赶,被王彦喝止住,说是到了京城另有埋伏,谅铁震这厮逃不出皇上为他设下的天罗地网。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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