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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国玺十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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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响起脚步声,一只纤纤玉手撩开长幔,不慌不忙地绕过惨遭分尸的玉案。秦广王下意识往旁让过一步,就见冥王一只手背在身后,循着他的视线悠悠望向殿门口:“她走了?”

    秦广王埋着头,眼神压根不敢往上瞄:“是,走了。”

    冥王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了……纯钧剑灵,天赋异禀,生来而非凡品,却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逼到进退维谷的地步,到底她入冥府不久,血还是热的,不比我们,在九幽之地待久了,血都是冷的。”

    秦广王唯唯应了两声,支支吾吾道:“冥王大人,我……属下有件事不太明白。”

    冥王往石头柱子上一靠,随手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道:“你说。”

    秦广王低头瞧着自己靴尖:“您既然有心放她离开冥界,又何必来这么一出?您何不直接跟她说清楚,那人逆天之罪不可轻赦,必要有大功德相抵充方可免去轮回之苦,岂不直截了当、省了麻烦?”

    冥王凉凉睨了他一眼:“你是在教训我?”

    秦广王心头打了个突,忙不迭否认:“属下不敢,您自然有您的考虑,只是属下太愚钝了。”

    冥王抬起手,对着昏暗的光线仔细端详自己五根春葱似的手指,好半天才懒洋洋地说:“那丫头的脾气,你还不清楚?我要明着跟她说了,那就是实打实的胁迫,以她的执拗和多疑,信不信姑且不论,不把这冥府君殿拆了,她‘魏离’两个字能倒过来写。”

    秦广王:“……”

    他偷摸瞄了眼陈尸地板的玉案,暗搓搓地嘀咕道,就现在这模样,冥府君殿还不算被拆了?

    “这前尘往事是她自己问出来的,以大功德抵充逆天之罪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跟我可没干系,”冥王不紧不慢地说,“只有她自己逼问出来,才会深信不疑,也才会不顾一切地为冥界守好这最后一道门。”

    秦广王喉咙滑动了下,有些干涩地问:“那……倘若冥界的这场浩劫得以化解,您、您真会赦免那人的逆天大罪?”

    冥王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你说呢?”

    秦广王登时很想穿越回一分钟前,把那个嘴快讨嫌的自己一巴掌拍昏了。

    人在魔都市局的闻止还不知道,就这么眼不见的功夫,魏小姐已经和冥界心照不宣地达成协议,要把他欠的债一力扛上肩。

    要是他知道了……估计就算一头撞死也得追下冥府,和魏小姐将这桩官司掰扯清楚了。

    可惜他不知道,所以才能若无其事地抬起头,隔着一张审讯桌,和对面那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看不见的火花撒着欢地乱窜,气温瞬间低了八度。

    那人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闻警官,久违了。”

    闻止眼神冰冷:“我该怎么称呼阁下,张局,还是……安倍泰亲?”

    那人目光微凛,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闻警官果然博闻广识,不仅对中土禁术所知甚详,连阴阳一脉都了解颇多。”

    闻止低垂眼帘,睫毛在眼角处收敛成一道深浓狭长的弧线,仿如一张单薄恬静的美人图,经由丹青圣手的点睛一笔,陡然有了难以逼视的生气。

    “阴阳道起源中土,以中国的阴阳五行、天人合一学说为基础,随后传入东瀛,经由漫长的发展演变,成为日本神道的一部分。”他淡淡地说,“阴阳一道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安倍晴明,据史料记载,他不仅是历代阴阳师中最优秀、最杰出的一位,更是土御门家的始祖,在世时极受天皇及权臣器重。”

    “张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轻拍了拍手掌。

    “更有意思的是,安倍家族似乎和狐精有解不开的缘分,”闻止漫不经心地往下说,“有野史记载,安倍晴明之所以法力超群,是因为他母亲本就是一只白狐。安倍晴明的父亲安倍益材自恶右卫门手中救出一只白狐,这只白狐是和泉国信太森林中修行多年的狐仙“葛叶”,随后幻化为人,与安倍益材生下了晴明。因为是白狐之子,世人也称安倍晴明为‘白狐公子’。”

    “安倍晴明逝后,其第五世孙安倍泰亲同样是当世最杰出的阴阳家之一。当时东瀛在位的是鸟羽上皇,他因宠信绝世美女玉藻前,不久后患了怪病,卧床不起。大臣们惶恐不安,请来安倍泰亲暗中占卜,发现这位美人的真面目是一只来自中国的九尾妖狐。”

    “张局”不动声色,迎着光源看去,他的眼珠很奇怪,就像覆了一层半透不透的玻璃膜,所有情绪都被严丝合缝地罩在里面,这么乍眼一瞧,没有半分活气,就如死人一般。

    “听说在玉藻前逃窜后,鸟羽上皇曾派遣讨伐军追剿狐妖,却因其强大的妖术而损失惨重。最后,还是安倍泰亲亲自出马,以二十万人献祭,几乎耗尽毕生修为,才诛杀了玉藻前。”

    闻止不紧不慢地说:“这么看来,安倍一脉和妖狐确实有不解之缘,这位安倍泰亲能诛杀妖狐、为民除害,更是土御门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你说是吗?”

    “张局”一根一根捏紧手指,打磨光滑的指甲在手掌心掐出一道浅浅的白痕,他慢声细语道:“是与不是,过去这么多年,早就不知所谓,你口中的‘史书’也不过是人云亦云,为上位者粉饰装点罢了——比起这些早就埋在黄土里的陈年旧闻,我更感兴趣的是,您为何会对阴阳道一脉如此了解?”

    闻止淡淡一笑,没说话。

    “我还发现,您在提到‘妖狐’两个字时,呼吸频率有了细微的波动,那应该是盛怒的征兆,”那人轻笑了一声,“您为什这么敏感?莫非是因为……您也和‘妖狐’有过一段‘不解之缘’?”

    闻止蓦地一抬眼,目光刀锋一样锐利。

    那人恍若未觉,悠悠笑道:“同样的问题,我该如何称呼您?闻警官,还是……闻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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