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你走不了
小青不敢去深想…
如果她脑海之中有小册子这件事被这里的人知道了的话……那她岂不是要完蛋了！
不！
其实还有别的可能，说不定这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小青咬着唇瓣，心中一团乱麻，倍感焦灼，胸口有着被巨石堵住的感觉。
无论如何。
她下意识就不愿意再去思考这件事，想要逃避。
可令人不愿相信的念头从心头升起之后，小青怎么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说服自己无视。
也许，事情有可能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一直在朝着最坏的结果运行……
小青有些茫然的张了张口，望向了身前的大魔王，憋了很久才挤出一个字：“你……”
大魔王并没有因为小青的脆弱而如小青所愿的那样放过她。
他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她不断变幻的神态，甚至不以为然的握住小青紧紧捏着袋子有些苍白的指尖，温柔地将她指尖的苍白揉散，恢复原本的红润。
小青心中越发不安，被肆意揉捏的指尖都颤抖的厉害，她抿了抿嘴角，抬眼望向对面的大魔王。
大魔王感受着她此时茫然无措的情绪，并没有心软，毕竟只有小青的状态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临界值之后，他才能够缓缓地进行到下一步……
“小青，玩的开心吗？”他语气温柔到近乎残忍，用着亲密到像是在调情的姿态，打破小青最后仅有的那一丝侥幸。
决绝的声音自小青的耳畔响起，她神识还残留着空间之中那些死物冰冷的触感，可大魔王那如恶魔般的低语却在她的冰冷中又增添了几分寒意：“他们都是你的目标，小青……”
“现在我帮你全都解决了。”冰冷的指尖顺着小青的脖颈一路向上，直至小青的额发，魔王的动作宛若对待这世间他最为重要的宝藏。
温热的触感清晰到令小青窒息，细细密密的冷汗点点从冷肤渗出，她紧张兮兮的吞咽了一下，语气由略带僵硬努力的转到自然：“你、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什么目标……你是不是记错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魔王温热的手掌长时间停滞在小青的额发之间，指尖不时细微摩挲，即使他动作之间带着安抚的气息，却依旧有些莫名的突兀。
他的神色极为认真郑重，不像是担心她受惊的安慰或是和以前那样突如其来的逗弄和兴趣，倒像是早有预谋的观察，像是透过她在寻找着什么……
可惜的是此时的小青完全被魔王曝光的消息惊吓到思考不能，混乱的大脑不断迎接魔王火上浇油般的刺激，处于崩溃的情绪让她在短时间内无法理事。
“小青，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魔王的话语带着前所未有的蛊惑和认真，可细细看去，就能发现，他似乎是已然找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原本郑重的神色也微微放松，身在局中的小青，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
“什么？”原本有些紧张的小青也开始强迫自己缓缓冷静下来，她似乎是有些恢复了理智，在听到魔王的请求之时，下意识的她就望向了身侧的魔王。
留下来？这怎么可能？！
小青没有回答，她几乎不用任何的思考，第一时间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当然她知道这种拒绝的话，不能当面说出口，不然之后吃苦的很有可能还是她自己……
“小青，这不是请求。”魔王当然看出了小青的不情愿，毕竟这件事情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可他却没有因为小青的拒绝而生气，也没有因为小青的毫不犹豫而产生任何的负面情绪，他只是微笑而又宠溺的摸了摸小青的发丝，“这是我爱你的宣告。”
“小青……”
“你已经，走不了了。”宠溺的语气之下，是极度疯狂的行为，魔王用尽了所有的能量，将最核心的本源全都汇聚到他与小青接触的位置，短暂超出小世界运行负载的能量强行介入到了小青的脑海，硬生生的将小青一直在这个世界赖以生存和依靠的系统生生拔出。
因为大魔王的早有预谋，所以在从小青体内取出系统的时候，小青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就导致了没有什么感觉的小青第一时间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刺目的光芒结束，她缓缓睁开被大魔王捂住的眼睛，才看到，他手掌之中，静静放置着她熟悉到有些过分的小册子……
小册子……
眩晕的感觉直冲脑壳，小青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她之前获得的那些能力全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令她恍惚的光晕散去，小青猛然整个人弹了起来，顾不得失去能力的不适，她开始剧烈的挣扎。
无论怎样呼唤再也联系不上系统的小青，此刻近乎立刻崩溃。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向魔王伸手准备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
……
那可是她回家的希望啊。他怎么能……
可近在眼前的系统却在小青眨眼之中消失。
她刚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面前云淡风轻的男人翻手之间，她的系统便猛然消失。
也许是被他藏起来了，也许是被他……销毁了。
小青完全不能接受。
她完全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她对系统抱有了太多的期望。
系统是她能在这个世界独立生存的保障，同时也几乎是她在这个小世界的大半条命……就这样被简简单单的剥夺了。
她呆住了。
一瞬间身体之中的气血开始疯狂翻涌，小青愣愣地望着系统消失的方向。
眩晕感将她整个人包裹，可此时的她却又没有晕过去。
晶莹的泪滴渐渐不受控制的汇聚。
她好像在挥手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
她没有了一直以来依赖的系统。
……
可是……也许，在没有了系统之后，她身上的那种吸引人的光环也会消失……未来大魔王便不会像之前那样疯狂了吧……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把系统还给她……
小青头脑混乱，可她还没有放弃，她还有希望，她还在思考未来的所有可能性。
……
大魔王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将她锁在怀里，他很明白此时的小青还不能接受毁掉她所有的他。
不过……来日方长。
只要她不随意离开，只要他还一直在她身边，总有一天，他能让她忘掉所有，只记得他一个人。
他毁了她的世界，没关系，他还会为她重塑世界。
虽然过程有些残忍，但……此时还不是心软的时候。
他试过。
他无法忍受小青离开他的日子。
魔王闭了闭眸，在小青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叹了一口气，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像皮球一样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上。
他蹲下身子，视线仔仔细细的描摹着小青的面容，双手缓缓递到了小青的视线之内，而后缓缓的将人头放在了她的正前方。
“哥……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瘫软在地的小青望着魔王不知何时改变的面容，近乎心力交瘁，心神俱灭。
怎么会是他呢？
她哥哥……怎么会是大魔王呢？！
失去光彩的美眸滴落着软泪，空茫的视线随着君墨渊的动作落到了他放到她眼前的那颗头颅上，眼中的泪花顿时再次模糊了所有的视线。
眼前宛若皮球般滚动的头颅，让小青无法呼吸，她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支撑着身体的手臂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这……全都是假的对不对？！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那颗人头正是小青最近在神殿一起吃喝玩乐的小青梅竹马，之前被大魔王困住的教皇，她明明之前记得大魔王说会放过他们的……
明明之前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明明她只要在神殿循序渐进就可以慢慢点亮所有的小册子，明明她很快就可以回家了，怎么转眼之间就变了呢。
小青面前的教皇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俊逸潇洒，仅剩了一颗惨不忍睹的脑袋。
可最令小青难过的是，他还没有完全死亡，他还活着。
他被君墨渊用灵宝吊着命，生不如死……
这算什么呢，君墨渊他这是什么意思呢，小青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这是专门为你留下来的。”为了磨灭掉小青离开他的心，君墨渊可谓是煞费苦心，望着失魂落魄的小青，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对，还是错，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小青，还喜欢他吗？”
小青没有回应。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地面上的头颅沾满了蜿蜒而又刺目的红色，黏腻的血色顺着发丝滑落，滴滴答答。
“杀了他，小青。”君墨渊语气温和，他对小青永远都是这样的语气。
可面对不言不语采取无视措施的小青，他内心不免出现了几分急躁。
在此时的小青听来，君墨渊的声音就像是传说之中最可怖恶魔的低语。
她本想对他置之不理。
她也没有力气和精力再回复他。
可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开始缓缓执行君墨渊的话。
绝对命令。
这是小青所不知道的君墨渊的一项本命能力。
小青几乎对君墨渊的一切都毫无所知，她什么都不明白，她只知道，现在的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
这、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多么希望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为什么这场梦她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执起君墨渊递过来的特制匕首，小青神色茫然无助，身体却拿着匕首缓缓刺入那活跃着的生命体。
感受着活生生的生命在手下缓缓消逝，小青前所未有的绝望。
承受不了这剧烈刺激的小青被逼得硬生生晕了过去。
……
成功了。
君墨渊将软软踏踏的小青抱在了怀中，极为耐心的将她凌乱湿润的发丝一点一点的整理熨帖。
……
没有出乎预料。
在那个不知姓名寄生在小青体内的法器被强行剥离开了小青的身体之后，法器便无法通过小青吸收能量。
法器能量不足，小青便无法快速穿梭时空。
天知道他在知道小青拥有着随意穿梭世界和时空的能力，甚至还可以永远离开他之时，他那时的心情。
此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没有了可以为法器提供能量的生命体，小青再也无法离开了……
望着一时间接受不了打击，疲惫的沉睡过去的小青，君墨渊难得怔了很长时间。
可很快，事情便出乎了他的预料。
小青的身体在迅速衰败。
原本该处于最盛花期的她，在迅速枯竭、凋零。
柔软的青丝几乎眨眼之间便灰败了下来，小青的身体痛苦到紧绷。
肉眼可见备受煎熬的小青让君墨渊目光微颤，他轻抚着小青蹙起的眉头，从未产生过的紧张和忐忑侵袭了他的心神。
几经周转，君墨渊发现，小青之前绑定的法器有问题。
那法器竟然在小青的身体之中残留了毁灭的能量。
这股毁灭的能量不知从何时起，便根植于小青的身体之内，并且极为隐蔽，不出意外根本就无法察觉。
就连他，在确定小青的身体存在异常之后，仔细探查，都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察觉。
……
或许，小青就算是费尽心机为那法器收集满能量，在成功转移到别的世界后，她也会因为法器在她体内根植的毁灭能量无法驱除而迅速死去。
这大概就是初代法器制作者，为了不泄露法器的秘密，而为法器留下的禁制了吧。
虽然过于恶毒，可在这世界却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使用强大的法器，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时的君墨渊，在担忧小青身体状况的同时，竟还有着些许的庆幸……
幸好他还在，幸好他还能帮上她。
如果他选择放任她离开去追寻属于她的自由，那他简直不敢想象，她在他触碰不到的世界，满心欢喜的她期待着未来的幸福生活，却在转眼间孤独无助的死去。
只因为那她一直信任的法器。
……
原本只想禁锢住那法器的。
谁能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戏剧性。
君墨渊叹了口气。
他温柔的望着怀中沉睡的小青，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次的代价有点大了啊。”
没有任何犹豫。
君墨渊用他自己，毁掉了这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法器。
强大到能对抗法则的男人缓缓消散，凝实的身体变得愈发透明……
弥留之际，他的额头缓缓触碰到了小青的额头。
不知道未来，有谁能替他守护她。
生命的最终，他没有悲伤，只有平静。
只是想在离开的时候，也带着属于她的记忆。
他对她的感情，来得真是莫名其妙。
可这感情来了，就退不回了。
……
他的神识交融到了小青的记忆之中。
在凌乱的碎片中，君墨渊体会到了小青的所有喜怒哀乐。
……
原来，小青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