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麻烦
余颂听懂了但是装没听懂：“啊？试什么？”
周熙年笑笑没有说话。
不大的空间里竟然生出一点诡异的安静。
余颂正望着天花板出神，心想原来周熙年也不是个只知道学习的机器，还能和他这儿开玩笑呢。这种感觉很微妙，平常康文他们也经常口不择言，却从来没有见过周熙年附和他们。
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样的反差有点好笑。刚想回过头来问一下几点了，能不能回去了，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令他发怵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拉过周熙年把他带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没过多久，卫生间的门“嘎吱”响了一声，然后是悠长的回音。他们那个alpha体育老师似乎是在和谁打电话，嘴里讨论着股票基金。
余颂听着他的脚步声在卫生间里走了几步，然后停在了洗手台旁边，还在打电话。
余颂觉得烦人，打电话哪里不能打还要来卫生间打。他刚想开口和周熙年吐槽，又意识到不能发出声音，只好无奈地动了动身子，早知道就去另一边的卫生间了。
在他低着头不耐烦的时候，突然感觉刚刚还离自己一个手掌远的人在向他靠近，没过多一会儿周熙年的手就环上了他的腰，然后他被周熙年抱在了怀里。
余颂用拳头推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周熙年却看懂了，他在说：“你干嘛？”
他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余颂的颈间，然后贴着他的耳朵用气声说，“别动，头晕。”
余颂心想你可拉倒吧，刚刚跑那么多圈都不头晕，现在才说头晕。可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把手垂在大腿旁边，呆呆地看着厕所隔间灰白色的门板，任由着周熙年抱着他。
这个空间太小，发生点什么都有可能会不小心发出声音。为了不让那个alpha发现他们两个躲在这里，余颂觉得抱一下也没有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哗哗”的水声才唤回了余颂的神智。没过多一会儿，又是“嘎吱”一声门响，人终于走了。
余颂把周熙年推开，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我们也走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去看周熙年的表情，对方低着头，碎发稍稍遮住了一点眉眼，长而密的睫毛也挡住眼中的情绪。余颂视线移到他的嘴唇上，有点发白。
他这才意识到周熙年没有在跟他开玩笑。
“你还好吗？”
周熙年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没事了，刚刚突然有点低血糖。应该是突然从一个炎热的环境到了这儿没适应好。”
“嗯，”余颂去开隔间的门，手触上把手的一瞬间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背过身看着身后的人。
“周熙年，你中午饭吃了多少。”
两口，第一口是喝了一口汤，第二口是夹了一个青椒。
然后就没了。
不过，周熙年不可能和余颂如实相报。
“一半。”
余颂皱着眉看他，“没骗我？”
周熙年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没骗你。”
余颂将信将疑，转身推开了门。
两个人到洗手台洗了洗下手，余颂看着镜子里的人说：“我那里好像还有巧克力，等会儿我拿给你吧。”
“好，”周熙年点了一下头，“谢谢。”
回去的时候正好快下课了，对于他们两的行踪那个体育老师也没有多问什么。
余颂隐约想起他刚刚说的什么绿了才忍不住笑了一下。
基金绿了就绿了，余颂想，别来祸害我们就行。
——
回了班里，余颂在他的单肩包里找了半天才找出来一个皱巴巴变了形的巧克力。
他走到周熙年旁边，把东西放在他桌子上。
“吃吧，丑是丑了点，但是能吃。”
周熙年从他的虎口中间伸进一根手指，把那块巧克力勾了出来。
“谢了。”
康文听到旁边的说话声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两，待注意到周熙年手里拿了什么之后连忙在自己的书包里掏了掏，拿出两袋面包和一袋饼干，然后推给周熙年。
“饿了吧，中午就吃了两口，不饿才怪。”
康文也是陈述事实，但是他没想到周熙年的表情变的有些微妙。
然后他又抬头去看余颂，对方瞪着眼，眉头都快连在一起了，侧脸绷得有些紧。
“周熙年，你骗我！”
“不是，”周熙年连忙解释，“他这是随口一说。”
“那你中午吃没吃饭？”余颂追问。
康文看着他们两一脸困惑，这咋啦？
周熙年还是点点头，“吃了。”
“吃个屁！”
余颂想去抢周熙年手里的巧克力，刚刚这人嘴唇都白了，还在和他嘴硬，也不知道嘴硬什么。
周熙年没松手，余颂也没抢过来。
他撂下一句“饿死你算了”，然后蹬着小步走了。
“你们两怎么了？”康文看了一眼余颂生气的背影，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周熙年。
“没事，谢谢你的零食。”
“小事小事，你要是还要我这里还有。哦，对了，你中午那没吃完的饭我倒去喂校园里的流浪狗了。”
“行。”周熙年回他。
周熙年撕开巧克力的包装袋，很甜，其实他很少吃甜的，但是这块巧克力他放在嘴里很久都没咬，静静地等它自己融化。
余颂愤愤地一个人坐回了座位上，一秒冷静下来自己的生气好像有点夸张，显得他好像很关心周熙年一样。
他踢了一下桌角，要不是中午在食堂帮了自己，还给他泡了泡面。今天周熙年饿晕过去都和他没关系。
真烦人，余颂觉得有信息素的连接真烦人。他狠狠地挠了两下后脖颈，把那片雪白的肌肤挠得通红，赫赫的几道红印。
要不是因为这破信息素，哪来的那么多事。
中午没吃饱，晚饭懒得吃。放学后余颂自然是约着金灿灿一起出去吃宵夜。
余颂点了一碗红油小馄饨，没过多久金灿灿拿着鱿鱼卷饼进来店里和他一起坐着。
他往红油小馄饨里到了很多醋，红油黑醋搅在一起，看着属实吓人。
余颂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着，脑子里却在想周熙年晚饭吃了什么，现在放学了回家刘青阿姨应该会给他留吃的。
金灿灿看了半天他无神的眼睛才说道：“颂哥，你心情不好？还在为中午的事情生气吗？”
余颂缓慢地摇了两下头，“没有。”
“那你快吃吧，别搅了，再搅馄饨皮都散了。”
闻言，余颂眼睛才聚焦到面前的碗里，然后一个一个往嘴里塞。
金灿灿不说话了，坐在对面抱着鱿鱼卷饼啃。
他刚啃没几口，一抬头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余颂被他的反应吓到，回过头发现是中午那群人，和他们一样来了这个馄饨店。
余颂捏着勺子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暗骂一声，“艹，冤家路窄！”
那alpha一进来就看见余颂，想也没想就朝他们这边走来。
金灿灿慌道：“颂哥，咱们能不打架就不打架奥。”
余颂没理他，径直地站起身。
那alpha一上来就立正站在他面前，脸上竟然是一副略显羞涩的神情。
余颂嫌弃地眨了眨，心想要打就打，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呢。
对方咬着唇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准备一样又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余颂看。
“余颂，你好，我叫钟蔚，高一2班的。嗯，你今天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余颂听着云里雾里的，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有事说事，我就站在这儿，你快说。”
“余颂，我觉得你很帅，比其他omega都要好看，我喜欢你，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今天中午的事情是我有错在先，我和你道歉，对不起！”说完，钟蔚还冲着他鞠了一个躬。
余颂错愕地愣在原地，他有过被女生告白的经历，却从来没有男生和他告过白。他一时头脑还有些混乱，这他妈的也太突然了吧，哪有这样的人啊。
他尴尬地笑了笑，感觉旁边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他身上了。
“同学，”余颂认真去打量对方的神情，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对今天中午的事情报复自己，“你要是想报复我，不如直接和我打一架，一局定胜负，行吧？”
“不行，”钟蔚摇摇头，“余颂，我和别人打听过了，你是高二7班的，我要是想报复你早就去找你了。不，我不是想报复你，你今天真的让我眼前一亮，没想到晚上放学就遇到你了，你要是觉得快，我就再追你两天怎么样？我本来就准备去追你的……”
余颂一副像是见鬼了的表情，这人和中午那不要脸的alpha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是不是人格分裂啊。
“真不用，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不喜欢你。”
余颂拒绝地干脆，无论他真心也好假意也好，他都不准备和他啰嗦。说完，余颂又坐下把馄饨吃完，其实他恨不得现在就走，但是粮食可不能浪费。
钟蔚还是不死心，看着余颂坐下又绕到他旁边。
“颂哥，今天中午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这就改口叫颂哥了？金灿灿微微地偏过头去看那人。
余颂知道他是在说周熙年，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是。”
钟蔚舒了一口气，“那就行了，颂哥，你让我试试嘛，说不定我就能追到你了呢。追人也不要你同意是吧？你放心，接下来每天你都能看到我的。”钟蔚说完，就和旁边隐隐看戏的其他朋友去点餐了。
余颂一个馄饨卡在喉咙里难以下咽，这话听着让他想吐。可是正如钟蔚说的那样，腿长在对方身上，他想做什么余颂还真管不着。
对面的金灿灿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出魔幻现实大戏，连手里的鱿鱼卷饼凉了都没有察觉。直到钟蔚走了他才反应过来。
“颂哥，他好可怕。”
“嗯。”余颂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可千万别答应他。”
“我脑子又没有病。”余颂抓紧把馄饨往嘴里塞。
“那他要是真缠着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虽然余颂没有对付这种男生的经验，但他向来手段比较直接，“把我惹烦了我就废了他。”
金灿灿愣了半天，然后对余颂点了个赞，“颂哥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