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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豪门被嫌弃的聋哑真千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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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晴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曾家。

    远远地, 她就看见米米伸长脖子焦急等待的样子。

    她不禁笑了,摇下车窗:“米米过来。”

    话音刚落,就见米米眼睛一亮, 小跑着过来,那步伐迈得“哒哒哒”的,看起来欢快得不得了。

    哪有离家出走的苦大仇深劲儿?

    米米站在车门边, 她力气小,双手都用上还是拽不开车门。

    钟晴下车,给她把门打开, 还顺便将小家伙一把抱上车。

    钟晴喜欢米米, 也知道这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从不会瞎胡闹,但毕竟是带着孩子离开家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是要将前因后果问清楚。

    米米刚学会说话没多久,苦于无人交流, 这会儿话匣子一打开, 小嘴就没合上过。

    钟晴认真听着, 一方面惊讶于米米妈妈这么拎不清, 另一方则无比震惊,没想到这孩子竟比她想象中还要聪明。

    在平时的治疗中,钟晴遇到很多小朋友,有的自卑怯懦,有的则调皮一些,但在她看来,这些都是需要被呵护的小天使,可没有任何一个小天使能像米米的表达这么顺畅。

    要知道,米米奶声奶气的, 说的话却很清晰,甚至还很有前后逻辑,这对一个五年没有开过口说话的孩子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奇迹。

    是孩子的聪慧与坚韧让她能有这么飞速的进步。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虽然你爸爸妈妈有错,可离家出走也是不对的。”钟晴温声细语道。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听见米米的反驳:“钟老师,小宝宝也是有脾气的,更何况我是大宝宝啦!”

    看着后视镜里小团子像白馒头一样软绵绵的小脸蛋上严肃的表情,钟晴忍不住笑出声。

    “行!大宝宝尽管发脾气吧,我们不管他们了,老师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

    直到坐上警车的那一刻,江思雨仍旧不敢相信曾依宁与张晓兰有任何

    来往。

    看着孩子泣不成声的样子,她无奈地说道:“到了警察局,把事情跟警察叔叔说清楚就好。”

    曾依宁看着江思雨,睫毛上的泪水欲落未落,嘴唇撅着,委屈地想要求抱抱。

    可她刚刚张开双臂,视线就对上曾文斌冷冰冰的眼神。

    曾依宁吓得小手僵住,小心翼翼地收回来。

    曾文斌冷淡地看着江思雨:“所以直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米米说的话吗?”

    米米开口指出是曾依宁打开大门的那一幕仿佛仍在脑海中盘旋,这一切在曾文斌的心中掀起惊涛巨浪,他不敢说谁对谁错,但至少,米米不会说谎。

    “我、我不是不相信。”江思雨愣了愣,讷讷道,“我只是觉得,米米也许误会了。”

    曾文斌收回视线。

    他能理解妻子对曾依宁的爱护,毕竟即便是他,也难以割舍这五年的感情。

    可他们对曾依宁再包容,也不应该建立在牺牲米米的基础上。

    这一次,江思雨做得过了。

    车厢里静悄悄的,江思雨如坐针毡,一时望向曾依宁,一时又望向曾文斌。

    直到警车在警察局门口停下,远远地,她看见张晓兰的身影。

    这个张晓兰,是江思雨最痛恨的人。

    她痛恨对方没有照顾好米米,不仅偷偷虐打孩子,甚至还试过直接将米米丢弃。

    她也痛恨曾依宁体内流着对方的血,无论如何,那刻在骨子里的基因都是无法被抹去的。

    江思雨冷着脸下车。

    她将曾依宁护在自己身后,想要避开张晓兰。

    她不愿意曾依宁和这种人有任何瓜葛。

    可没想到,就在她们越走越近,即将擦肩而过之时,张晓兰却像疯了一样冲上前。

    她一把推开江思雨。

    江思雨瘦弱,本就不是张晓兰的对手,被推开之后她一个踉跄,脚踝一崴,直接跌坐在地上。

    曾文斌这才反应过来,忙走过去扶住妻子,厉声冲张晓兰质问:“

    你做什么!”

    张晓兰的眼睛却是通红的,空洞的。

    她死死地盯着已孤立无援的曾依宁,直接上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她打得用力,巴掌声清脆得如同就在耳边。

    一巴掌落下,张晓兰还不解气,又上手狠狠抽打曾依宁的屁股,拧她的大腿。

    曾依宁长这么大还没被任何人打过,她疼得忘了躲闪,等到回过神后才顿时哭喊起来。

    孩子的哭声是歇斯底里的,甚至因为疼痛而显得极其凄厉。

    警方与曾文斌夫妇连忙上前拦着。

    “你这人,怎么能打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你下这么重的手,还是不是人了?”

    张晓兰一宿没睡,心思被弟弟带走米米的事牵动着,她的神经是紧绷的,就像是一拉扯就会断裂,在警方直接来幼儿园带走自己的那一刻,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但即便如此,她心底仍抱着一丝期望,也许只是协助调查而已。

    可刚才看见曾依宁躲在江思雨身后,那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都坍塌了。

    是曾依宁,是曾依宁告的密!

    张晓兰狠狠地瞪着曾文斌:“我自己的女儿,还不能打了?”

    她的双手被箍在身后,却还是用力挣扎着,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失去理智。

    警察拿手铐将她扣起来,可她还有一张嘴。

    张晓兰破口大骂:“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口口声声答应我,会把事情办好,不把打开房门的事情告诉他们,没想到一个转身就又去这对有钱人面前卖乖了!”

    “你这孩子的心可真黑,我帮你弄走了那小哑巴,你居然来倒打我一耙!”

    “是啊,他们有钱,我没钱,你想跟他们过!可有什么办法?你这辈子,身体里流的都是我和你爸那低等的血!”

    亲口听见张晓兰承认是曾依宁打开大门引狼入室,江思雨一阵眩晕。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曾依宁,声音颤抖:“真的是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依宁浑身都疼,脸颊上还已经通红一片,她用力摇头,一个劲打哭嗝。

    曾文斌失望地别过视线,看向张晓兰:“不是她,是米米告诉我们的。”

    “怎么可能?那是个哑巴!”张晓兰尖声反驳,可话音落下,她的眸光之中透着惊恐。

    “报告队长,我们已经追查到张晓兰的亲生弟弟张晓军的下落,他开长途到了邻市,我会马上与邻市警方取得联系,将他缉拿归案!”

    张晓兰愣了。

    连她弟弟都要被抓住了。

    那米米呢?

    曾文斌仿佛看透了她的心,冷声道:“米米已经安全到家。”

    张晓兰双腿发颤,仿佛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走,颓然地后退几步。

    警方不在意她这把戏,没有理会,准备将她带走。

    只是,就在张晓兰几乎要瘫倒在地的那一瞬间,江思雨的眸光不经意地落在她的颈间。

    那是一条钻石项链,璀璨夺目,与她朴素的衣着极其不相称。

    那是张晓兰仍旧没舍得卖的项链,她还想再拖延几天。

    “那——那是——”江思雨双手拉着曾文斌的胳膊,寻求支撑,“那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找了好几天……”

    张晓兰吓得一个激灵,一把扯下项链,狠狠地丢向曾依宁:“这可不是我偷的,别把罪名安在我身上!是我闺女心疼我没有首饰,偷偷去拿出来送给我的!”

    项链断了,在地上散落开来,而那颗明晃晃的钻石,却像是被蒙上一层阴霾。

    曾依宁只知道自己有多害怕,那一遍一遍席上心头的恐惧让她不自觉地发抖,脸上早就已经没了血色。

    江思雨双手掩面,接受不了这事实。

    那是她用无数个日与夜教育出来的孩子,她盼着孩子成人,盼着孩子成才。

    可究竟她的教育在哪一步出了问题,为什么孩子竟会变成这样?

    “先配合警方。”曾文斌握住江

    思雨的胳膊,低声说。

    一下午的时间,曾文斌夫妇与曾依宁都在配合警方做询问笔录。

    夫妻俩冷静下来,终于得知了一切真相。

    原来张晓兰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混到幼儿园,与曾依宁培养好感情,她们母女俩生怕米米的存在会将夫妻俩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便联手做了这么一场好戏。

    先由曾依宁打开家中大门,再由张晓军进屋,掳走孩子。

    他们避开监控,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想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从警察局出来,江思雨一脸颓唐,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

    曾文斌的脸色也是铁青的,他不敢想象若不是米米足够聪明机智,又或者她还没有学会说话,如今她会在哪里。

    是被拐卖到山里吗?

    也许他们这辈子都找不到她,甚至还会抱怨孩子不懂事,在三更半夜跑出去,弄丢了自己。

    “林助理有没有说什么?米米在家还好吗?”江思雨红着眼眶,轻声问。

    曾文斌说道:“米米不在家,她收拾了书包,去钟老师家住了。钟老师说,孩子这是离家出走。”

    江思雨的太阳穴突突一跳:“为什么?”

    可话音落下,她甚至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巴掌。

    米米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她难道不清楚吗?

    那天她丢了项链,米米一个劲在她面前蹦跶,小手指着曾依宁,是因为知道真相。

    那天她在做饭,米米把她拉到小花园里要说话,是因为看见了张晓兰。

    后来米米等了她一晚上,而她照顾假装身体不适的曾依宁,等回来时,看见米米睡着了……

    为什么钟晴宁愿将米米离家出走的消息告诉曾文斌,而不是她?

    说到底,不过是连米米都不信任她这个妈妈了。

    一切都是她的错。

    江思雨懊悔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这天晚上,曾依宁是跟着他们夫妻俩回家的。

    她知道自己做错事,一路上不敢哭

    ,也不敢闹,只是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门口时,她小声地问:“爸爸,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看着这张小脸,曾文斌无数次扬起掌心,又无数次放下。

    他没有打她,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承诺什么。

    他想,自己对孩子的包容,还不到无条件的地步。

    ……

    米米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回家了。

    家中仿佛风平浪静,但只有曾文斌和江思雨知道,他们心中缺了什么。

    江思雨无数次想要去接米米回来,可每每给钟晴打电话,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复。

    “米米妈妈,孩子在我家过得很好,她不愿意回去,就暂时不要勉强吧。毕竟她刚刚康复,要是逼得太紧,对她没有好处。再说,你家还有一个孩子,你能保证米米回去之后,不会再一次被忽略吗?”

    钟晴的语气很温和,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在指责她仍旧没有站在孩子的角度考虑问题。

    江思雨羞愧地挂上电话,躺在床上,一遍一遍怀念着米米。

    她还记得当时在超市第一次见到米米的样子。

    她与孩子有缘分,那只小手就这样紧紧拽着她的衣角,仿佛只要她一走,孩子就会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思雨自问是一个善良的人,在误以为米米只是一个与父母走散的可怜孩子时,她可以伸出手帮助,可实际上,待孩子回家之后,她又做了什么?

    内疚折磨着江思雨,让她一天比一天痛苦。

    她没有批评曾依宁,但也没有再理会那个孩子,只是每天将自己关在米米的儿童房里,看着米米的那些绘本。

    绘本很多,一些是连江思雨都没有看过的,可却都有翻阅过的痕迹。

    绘本中的小主人公都是美好的象征,他们聪明勇敢,诚实乖巧,仿佛通通是米米的化身。

    她没有好好用心教育过自己的女儿,但她的女儿,却自己一个人生长着,成为这么棒的小孩。

    江思

    雨的心紧紧揪着,她好怕米米不会原谅自己。

    而这段时间,曾文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给钟晴转账,说自己给他们家添麻烦,希望他们能好好照顾孩子,可钟晴没有收。

    他又只好和江思雨一起去挑选孩子能用到的生活用品,又亲自送过去,放在钟晴家小区的保安室。

    很多时候,他都想着,直接将孩子接回家就是了,可到了要实施行动的时候,他还是遏制住自己的冲动。

    他们不能再做伤害米米的事情了,这一次,应该尊重她。

    曾文斌与江思雨反思了许久,度日如年。

    终于,他们接到钟晴的电话。

    “最近米米提起你们时的情绪不那么抵触了,要不你们来看看孩子吧。”

    夫妻俩喜出望外。

    他们每天都惦记着米米过得怎么样,现在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曾文斌与江思雨连一秒钟都没有耽搁,直接前往钟晴家。

    他们想着,在离开爸爸妈妈的这些日子里,米米应该也会难过想念。

    站在钟家门口,曾文斌与江思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他们对视一眼,犹豫着,按响门铃。

    钟晴出来开门了。

    曾文斌与江思雨寻找着米米的身影,可未见其人,先听见她的笑声。

    米米笑得很开心。

    她正和钟父钟母一起玩,一口一个“爷爷”,一口一个“奶奶”,哄得他们见牙不见眼,连眼角的皱纹都笑得多了几条。

    钟晴请他们换了拖鞋,笑着说:“你们一直说会给我添麻烦,其实不是的。米米一来,我们家多了欢声笑语,我们也不舍得她离开。”

    江思雨心头一酸,望着米米的背影。

    她穿着乳白色的家居服,坐在地上,仰着脸冲老人家撒娇。

    她好像被养胖了一些,背影圆乎乎的,就像是一个牛奶罐子似的。

    这孩子,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但她与曾文

    斌却松了一口气。

    “米米,你爸爸妈妈来啦。”钟晴温柔地说。

    米米回过头,眨眨眼睛,站了起来。

    哎呀,玩得正开心,害她差点把正事忘啦。

    米米这一趟的任务,是来帮助原身姐姐的,并不是教原身姐姐忍耐、委曲求全。

    也许离家出走会承受一定的压力,但米米一点都不怕,连这点小压力都承受不住,那还算什么小精灵呀!

    钟晴的父母早就知道在米米身上发生的一切,虽心疼这孩子,但他们没有多干涉,对着夫妻俩点点头,就与钟晴一起去厨房忙去了。

    客厅里只留下曾文斌夫妇与米米三个人。

    米米爬上小沙发,等着他们说话。

    小团子的眼神纯真灵动,就像是能看透人心。

    江思雨想了好久好久,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对不起,米米。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袒护着依宁,害得你伤心。”

    她斟酌着言语,最终意识到,孩子的心跟明镜似的,于是她坦诚道:“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妈妈对你不够了解,可能误会了你……”

    “因为误会米米,所以才要站在依宁那一边。”米米奶声奶气地说。

    江思雨点点头:“对——我——”

    “可是,爸爸妈妈,米米是你们的玩具吗?”米米盘坐在沙发,小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问。

    江思雨愣住了,下意识看向曾文斌。

    然而,就在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时,米米又开口了。

    “因为谁更漂亮、可爱、优秀,谁说话更好听,更会撒娇而喜欢,这就是玩具吧。”米米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

    孩子们喜欢玩具,可也会在玩腻了一个玩具之后,就冷落到一边。

    就像依宁,她曾经对一个洋娃娃爱不释手,可后来拥有了更高级的、会哭会闹的洋娃娃,就立马将原先的丢掉。

    “可米米不是玩具啊,米米是你们生下来的孩子。”米米软声道,“你们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不

    是应该保护好吗?为什么总是让米米自己保护自己呢?”

    江思雨从没有想过这一层,可现在听着米米说的话,却感觉自己的脸烧得火辣辣的。

    她会比较米米与曾依宁,她会在两个孩子起争执时认为可能是米米不懂规矩,会在曾依宁更贴心的时候将内心的天平偏移,更会因为自己对曾依宁的感情更深,而习惯性忽略米米。

    是她的不对。

    “米米……”曾文斌声音哽咽。

    他知道孩子一向乖巧,却不知道在乖巧的背后,藏着这么一颗敏感的心。

    她在家里时从没有哭过,更没有为他们的不公而闹过,可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米米也说得口干舌燥了。

    看着呆愣的父母,她抿了抿小嘴巴:“爸爸妈妈觉得依宁想要让她妈妈和舅舅一起把米米卖掉,这是没关系的吗?”

    江思雨不住地摇头。

    这怎么可能没关系?

    天知道她有多怨曾依宁,怨到连五年来的爱意都在逐渐消耗。

    “米米小时候发烧了,好冷,没有力气,连耳朵都疼。可是依宁的爸爸妈妈不带我去看病,害得米米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米米直视着曾文斌和江思雨,“这也没有关系吗?”

    “什么?他们故意不带你去看病?”曾文斌震惊地看着米米,声音中有无法掩饰的怒气。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话音落下,江思雨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有泪光闪动。

    他们从没想到人心会恶毒到如此地步,他们如此疼爱曾依宁,可那对夫妇,却差点害得他们的女儿成为聋哑孩子。

    这几个月来,米米努力接受治疗,学习说话,她很认真,也很辛苦……

    本来她不必受这样的罪。

    “可你们知道我被打得很痛哦。”米米执拗地说,“是依宁的爸爸妈妈打了米米五年。”

    他们明明是这么聪明的大人,知道原身姐姐过去在白家受了多大的罪。

    可他们做什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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