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倾城一舞
少顷奏乐声随处响起，节奏笙笙高昂欢快，舒适净爽。只见龚琪早已换好衣裳背对众人站于萍露台上，摆好舞姿随着奏乐的琴音轻盈舞动。龚琪身穿白色连体裙，宽松的袖口时不时放出丝带，敲击两侧的大鼓结合琴音奏响这绝美奏章。龚琪的舞很规矩也很刻板没有将感情诠释舞中，可这也丝毫不影响大家对她的赞美。
“龚琪郡主的舞堪称一绝，其天赋舞姿更胜于鼓上做舞的赵飞燕，灵动娇小，顾盼生辉呀！”“美人舞，愁肠断……”“真是惊如盘龙出海静如万物灭息，收放自如宛如水上精灵般美妙绝伦流连忘返那！”在场宾客无不吹嘘感叹，纷纷露出崇拜仰慕的目光。小葵瞥了他们一眼“切，势利的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小葵受不了被人忽视的滋味，便扭头看向别处接着喝着闷酒。
不得不说，龚琪的舞姿是很优美，就连老太君这般人物也不由得闪着晶莹的目光“像年轻时候的自己。霓裳羽衣，销魂黯然。请君一席，明月昭昭。”“外祖母？”“无妨”老太君擦拭眼角的泪珠，安抚道：“想起了以前的事，莫名感慨罢了。”“我想人总不能活在过去，终究是要朝前看的。回忆固然重要，可终究是镜花水月让人一触便情谊涌现，唯有释怀二字方得长久。”“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字字有理一针见血，比起我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不知强了多少倍。”老太君细细打量着玄殳，面色柔和，语气沉稳，没有半分不悦。“外祖母说笑了，玄殳只是一介小辈。”“不管是小辈还是老辈，能说出这席话想必对人生早已看透，绝非泛泛之辈。”
“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多了。”小葵心想，自己活了上千年。见多了人世间的凄凉，见多了人世间的苦闷。说得轻巧反而能够做到的却是少数。
“外租母，酒凉了我去温酒。”小葵起身将酒壶递给远处的乔然，不料这一幕被龚琪看在眼里，竟是不满愤怒。“好你个陆玄殳大胆无礼，在我的舞宴上如此放肆，看我怎么教训你！”
不知是酒意正上头，还是抵制心绞痛耗损大量仙力的缘故，小葵头有些晕身子也站不稳，连忙跌跌撞撞的坐下闭目凝神。“本就控制不好这副身躯，现如今喝的太多越发抑制不住了。”
不一会的功夫，琴声骤然停止。一切都恢复刚开始的样子，静寂无声，沉闷无措。龚琪双手放下，走到宾客中央。最先回过神来的就是敖祥，他起身鼓掌，“好啊，真是精彩绝伦，美艳无双。”众宾客也随着敖祥的赞美接涌起来，一浪接一浪的吹捧，使得龚琪心里乐开了花。她含情脉脉的朝着邰竹望去，却见邰竹正闷闷不乐的喝酒，弄得龚琪当时脸色难看，神情呆滞。忽而顺着邰竹的目光寻去，龚琪恶狠狠的瞪着玄殳，随机心中俨然生出一个让玄殳当众出丑的念头。
“龚琪谢过各位。不过，论舞姿怕是只有玄殳妹妹能与我一较高下，不知玄殳妹妹可否卖我几分薄面，献上妹妹卓越的舞姿。”小葵的酒还没有醒，龚琪说什么压根就没有听清。见玄殳一直紧闭双目，瞿烨担忧的走到玄殳身边，小声提醒道：“玄殳，玄殳？龚琪在同你讲话呢？”“呃？瞿烨我……”“玄殳妹妹莫不是害羞了吧。也对，妹妹舞姿精湛从不在外人面前卖弄，难不成是我们不了入妹妹的眼了？”“龚琪休要胡言，玄殳不是这样的人！”邰竹起身应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看看呀！妹妹装作醉酒未免太不合时宜了吧！”“糟了，义母怎么办！小姐的舞并不出众，若是强行弄舞，会令其贻笑大方的。”看着乔然焦急的模样，身旁的乞巧占陇龚琪，“不错，我们表小姐的确舞姿超脱，表小姐今日就破例舞弄一次吧！”乞巧话音刚落，引来众宾客强烈不满。
“怎么回事？还破例？”“太瞧不起人了，这要是郡主嫁到这来，免不了要受她的气。”“哼，不过是个表小姐，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吧！”
“都给我闭嘴！”邰竹按捺不住内心焦虑大吼一声，除了老太君与瞿烨外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她不是那样的人，许是喝醉酒了。瞿烨，快叫醒她。”“玄殳。”“瞿烨？这酒真好喝入口甘甜醇香无比。堪比天上的琼浆玉露，百花谷的百花酿。”“玄殳，你醉了。要是好喝，我天天给你酿。来人扶表小姐回房。”龚琪与乞巧还想再说什么，被老太君的一记瞪眼逼如低谷。徐氏见状起身命秋容扶起玄殳往疏竹阁走，“玄殳我们回去吧！”
“不要，不就是跳舞吗？难不倒我！”玄殳说完纵身一跃腾空而起飞于萍露台。“玄殳！”邰天成大喊，却被徐氏阻挠。“玄殳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会想到万全之策脱身的。”思量会“嗯，那就听夫人的，静观其变吧。不过，她这一跃轻功倒是有点小瞧了她，若是拜入我的门下必会为我大明抵御外敌再创辉煌。”“你看你说的，玄殳是女子。岂能进军营？”“夫人说的言之有理，我得好好想想。”
“你，你好无礼。”“何来无礼？我已经站于萍露台准备为众宾献舞，倒是郡主不应提前回避一下吗？”“你！”“郡主说的没错，方才的确想醉酒逃避。可并不是舞姿拙劣，只是不想抢了郡主的风头。玄殳礼仪是有不合规矩之处，只因出自将门身上自有将门之气，与往日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确有不符，还望各位勿见怪。”
“表小姐说笑了，邰将军是我大明名将，膝下子女也应具备豪爽之气。”“邰将军为我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身为他的后代，偶尔洒脱些也很正常。想必方才的轻功便是处于将军之手吧！”玄殳微微一笑，示意划出危机。瞿烨见将军支支吾吾的表情便轻声笑出，“果然将军是不善于撒谎的，还是玄殳的鬼点子多。但，今晚的她倒真与往日不同。”“你满意了？”敖祥冷不防问的一句，差点令瞿烨呛到。“太子在说什么？”“果然是奇女子三言两语便令众人信服，我的身边刚好缺一位如此聪慧的女人。”“她会是我的，奉劝太子一句，不要做徒劳的事，以免后悔莫及。”“哼！走着瞧！”
乐声再次响起，小葵舞动衣衫台足举眉旋转画圈，青丝墨染，若仙若灵。水的精灵从水面直逼而来，缓缓落地。时而低眉斜手，时而抬腕折腰，如游龙绘丹青，似弯月映迎面，高贵典雅，端庄大方。与方才醉酒胡言乱语的乡野女子截然不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好似回到了缥缈仙境。乐曲忽见高潮，只见玄殳急速旋转，腾于空中，画圆抬腿，低头凝望，垂眸抚眉，惹人怜爱。“你们快看，是蝴蝶，蝴蝶！”“这蝴蝶围着表小姐的身上走。好漂亮！”不知从哪招来一群蝴蝶，它们围绕在玄殳的身旁，随玄殳一同舞动。
“蝴蝶？大晚上竟能招来蝴蝶，难怪表小姐不轻易跳舞。”“实在是太美了。”“表小姐竟能招来如此多的蝴蝶，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倾城一舞，举世无双。”
“怎么回事？哪来的蝴蝶？”“蝴蝶仙子？我的爱人果然不同凡响。”看着他们崇明的目光，小葵对着龚琪自信的笑了，“我好歹也是百花仙子孕育出来的孩子，随意舞动便能招来万物生灵，就这点小伎俩就想对付我，真是愚蠢至极。”看着龚琪气急败坏的样子，小葵就高兴个不停，“这次终于能替玄殳好好教训教训你了！哈哈！”
龚琪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生着闷气不看玄殳。玄殳舞闭，挥挥袖子。向众宾客行礼，蝴蝶也随机消散于空中。“妹妹舞姿出众龚琪佩服。”要不是怕失了郡主的礼节龚琪打死都不会对陆玄殳笑脸相迎，就怪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郡主有礼了，还多谢郡主给予玄殳的机会。”“你我姐妹不必言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那是自然。”
“奇怪？玄殳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龚琪/邰竹/瞿烨三人吃惊。“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玄殳就先行退下了。”玄殳说完行礼退回宴席，三人的目光也就顿时消散。
“表小姐的舞姿果然卓越，在下佩服。”“殿下谬赞了，玄殳愧不敢当。”“若我一人所言有虚，那众人所言莫不可信？”“……”玄殳不语，揖揖手准备退下。“玄殳姑娘可是身体有所不适？”“劳殿下挂念，玄殳有些不太舒服，就先走了。”玄殳慌慌张张的埋头走去，与龚琪擦肩而过。“玄殳身子不舒服我来陪她。”瞿烨对着满厅的各位抱歉的微躯，“既然如此待我们好好照顾她。”“多谢老太君。”瞿烨满意的退下，殊不知邰竹的双眸有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