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一瓶是毒药,一瓶是解药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宁妃冷眼斜向康嫔,处变不惊的坐到铺了兽皮的榻上。(?爱?阅?读Шwwloveyueduom)
不亏是后宫四妃之一,气势比康嫔高出一大截,一言一行越发衬得康嫔疯子一般。
除去戴皇后、颜皇贵妃、顾贵妃,后宫中共就四人得了妃位,贤妃、敬妃、宁妃和庄妃。
贤妃求得嘉和帝允许在延禧宫搭了座庵堂,吃斋念佛了好些年,从不参与后宫中的这些是是非非。而敬妃在冷宫中自缢,庄妃因萧未央偷窃一事被贬为庄嫔。
以至于宁妃在后宫中的地位涨了不止一星半点,甚至有与顾贵妃并驾齐驱的苗头。
再加上儿子也争气,这些年东征西讨手握兵权,在十一位皇子中所受拥护程度仅次于太子殿下和晋亲王。
康嫔怔了片刻,再看向宁妃的眼神火光滔天,脸上表情又狰狞几分。
“体统?你一个连婴孩都不肯放过的毒妇也配跟我讲体统二字?傅子佩,我就问问你,你配吗?”
“闭嘴!”
一向和善直爽的宁妃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端庄的神情险些绷不住,她深呼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再开口依旧严肃,“景仁宫岂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最清楚!”
康嫔一副要同归于尽的姿态,上前直逼宁妃,“上次我来问你赤子心的事,你顾左右而言他,若不是心虚你为何不敢说实话?还好心劝我不要作没了皇上的恩宠。”
“而且前些日子我想起来了——”
闹到这个地步,康嫔已经没什么好怕的,她只怕没将宁妃拉下云端,脑袋清明后,疯癫状态也收敛了几分。
不等宁妃给她看座,她便自个儿坐到了一旁的胡椅上。
继续刚才的话,“允承出生前的那几个月,有名号称你母族那边的女子来看过你好几次,我记得她家就是开医馆的,好像叫什么仁心堂。”
那时康嫔与宁妃的关系已有些破裂,但却不至于太过疏离,所以当宁妃让那名女子给她诊脉看胎象时。
她虽有几分警觉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现在再想起来——
这世间哪有那么巧合之事?她住在景仁宫侧殿一两年也没见那女子出现过,她一有孕便每隔两三月就要来一次?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本宫当年好心请信得过的大夫帮你保胎,你居然恩将仇报反倒怀疑本宫!”
“谁知道你是不是好心?”
康嫔冷笑,猜忌的种子深埋后迅速生根发芽,长出名叫仇恨的果实,眼下她已认定当年的事就是宁妃所为。
甚至于将她头胎明明稳固了却意外流产这件事也安在了宁妃身上。
看着这样的康嫔,宁妃只觉得不可理喻,“凡事要讲究真凭实据,可不是任由你一张嘴胡诌。”
“你就是欺我没有证据,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即便想深究也很难再找到蛛丝马迹。”可她既然敢来景仁宫,就没想咽下这个哑巴亏!
康嫔一双微微上挑的眸子紧紧盯着正座之上的宁妃。
半晌开口,“赤子心这种毒是真,陆院判可以作证,那名女子也是真,进出宫门总有人见到过。”
话语一顿,康嫔笑了,“至于那什么仁心堂,也做不了假,你唯一漏算的便是陆院判竟然会查出允承不是先天不足而是中了赤子心后营造的假象。赤子心,好一个赤子之心!”
内殿屋顶上,余幼容双手紧紧箍住萧允绎的手臂,萧允绎的胳膊也紧紧环在余幼容的腰间。
听了半天的戏也没个结果余幼容皱皱鼻子,“这宁妃倒是个稳得住的性子。”
后宫里的这些娘娘们,余幼容只对褚昭仪和宁妃印象不错,两人皆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当初萧未央阴阳怪气恶心人时她们俩还看不惯来着。
没想到——
“殿下怎么看这件事?”
萧允绎几乎没思考,“目前宁妃是最有嫌疑之人,只是仁心堂被查封,若那名女子真是宁妃母族的人还有机会找到,若不是——”萧允绎摇摇头,无疑是大海捞针。
余幼容很是认同,“那就只能先逼宁妃认下这次中毒的事了。”
十殿下病重,康嫔跑去景仁宫大闹一通,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嘉和帝耳中。扔下手中的折子匆匆忙忙去了永和宫。
后宫嫔妃向来由皇后掌管,此次康嫔和宁妃一事戴皇后自当要出面。
可怜她这些日子一心只想待在坤宁宫养胎到诞下皇嗣,没成想竟被这两个从不惹事的人打乱了计划。
一群人齐聚永和宫,作为当事人的宁妃自然也来了。
康嫔声泪俱下的控诉完宁妃的罪状后,跪着求嘉和帝一定要为他们母子做主,嘉和帝自不会听信康嫔一面之词,好在陆离一直守在永和宫,赤子心之事一问便知。
有了陆离作证,宁妃立即成了毒害萧允承的嫌疑人,毕竟景仁宫是她的地盘,她比谁都容易下手。
再者,即便下毒之人并不是她,但事情发生在她的宫殿,总归是要负责的。
只不过此事距今已有十几年,现在再想查谈何容易?
嘉和帝看望过昏迷不醒的萧允承后脸色便阴沉着,此刻面对这一殿的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若是庄嫔那几个闹事,嘉和帝觉得也正常,但眼前这两个——
康嫔人淡如菊、知书达礼,这些年守着病弱的儿子不争不抢,无欲无求,也因此得他几分怜,是个可以说几句知心话的枕边人。
而宁妃,文雅从容、庄重大方,将老四也教导得很好,这些年来在他心中一直占有一席之地。
就这样两个可心的人竟也不让他省心了,嘉和帝深吸一口气,下令让褚骥带禁卫军去景仁宫搜查。十几年时间过去,哪怕将景仁宫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查到半分线索。
一殿的人心思各异,康嫔心慌意乱,宁妃稳如泰山,至于陆离则偷偷朝殿外瞧了好几眼。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褚骥才到永和宫复命。
见嘉和帝神情郁郁,不打算开口,一直沉默不言的戴皇后代为询问,“褚指挥使查的如何?”
褚骥看了看嘉和帝,见他并未阻止才回话,“臣在宁妃娘娘的寝宫发现一处暗格,里面有两瓶药,臣不懂医术故不知究竟是何种药!”说完褚骥双手将药瓶呈上。
当听到暗格两个字时宁妃不动声色的表情闪过一丝异样,再听说褚骥竟从暗格中搜出两瓶药。
立即驳斥,“不可能!褚指挥使确定这两瓶药是从本宫那儿搜出来的?”
“宁妃娘娘是觉得褚指挥使在诬陷你?据我所知褚指挥使跟你无冤无仇吧!” 底气一足,康嫔也不慌了,“如今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行了!”
因为前几日药物相克一事戴皇后本就郁结于心,此刻根本听不得这些吵吵嚷嚷,“辛苦陆院判查查这两瓶药的药性,究竟是不是毒药。务必谨慎仔细。”
“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陆离带着药到一旁研究后,嘉和帝依旧没说话,戴皇后瞧他脸色愈发的差,担忧的问了一句。
“皇上,您没事吧?”
嘉和帝抬手挥开戴皇后伸过来的手,扫了一圈殿中众人又朝陆离那边望去,似乎也想等一个结果。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陆离终于拿着那两瓶药走到嘉和帝面前复命。
“皇上,这两瓶药一瓶是毒药,一瓶是解药。”说着他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宁妃,眼中有不解,“十殿下所中确实是这种毒……”
有了结果,殿中几人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宁妃慌乱着辩解,康嫔不管不顾的就要上前厮打于她。
戴皇后很是头疼的望着这乱糟糟的一幕,正要询问嘉和帝该如何处理。
刚刚偏过头,旁边传来咚——一声物体撞击地面的闷响声,在所有人的惊叫中,嘉和帝倒在地上,耳目紧闭,嘴唇发绀,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