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差不多就水落石出了
收回万千思绪,余幼容这才验尸。
尸体左臂上有大片烫伤痕迹,已经结痂,推算时间就在陈琳琅遇害那几日,结合陈琳琅指甲里的血肉,这片烫伤极有可能是李衡在欲盖弥彰。
除了这处烫伤,尸体表面没有其他致命伤痕,也没有内伤,根据种种症状可以推断出是中毒而亡。
在衙役将尸体带走之前,余幼容采了些毒血,打算让南宫离查查是不是跟之前倾城中的毒一样,即便依旧查不出毒药出自何处,只要毒是一样的就能证明这件事。
确实跟安妙兮有关。
接着小孟大人又带人将房间以及两进的院子翻了个遍,最后在李衡床底下用木板隔起来的夹缝里发现了一套皱巴巴的衣服,上面有些许干掉的血迹。
确认过没有遗漏之处,他又准备去找老奴问话,问问陈琳琅出事那日李衡是不是穿着这套衣服。
结果就看到余幼容已经跟李衡家的老奴聊上了。
“经历那天是很奇怪,他让我告诉那位大理寺的大人,说他不在。然后就从后门走掉了,再没回来。”
余幼容语气轻飘飘的,“那你记不记得,那日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老奴一边回忆一边肯定的答,“没有的,那段时间除了琳琅没人来找过经历,要是有人来过,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被经历请来就是帮顾着这院子的,哪能放了人进来都不知道?
见从老奴嘴里问不出有用的线索,余幼容道了声谢就没再说话,小孟大人这时才走了过去。
“老人家。”
小孟大人很是尊敬长者,弯着腰将那件皱巴巴的衣服递到老奴面前,“你还记不记得我来找李衡的前一日。”为了让老奴的记忆清晰些。
他又提醒道,“就是陈琳琅遇害那一晚,那晚下了雨,你仔细看看,那日李衡穿的是不是这件衣服?”
听了小孟大人的话,老奴很认真的将衣服看了好几遍,然后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丢了套衣服。”他不解的问小孟大人,“大人是在哪儿找到的?那天经历是穿着这套。”
老奴的语速比较慢,一顿一顿的,咬字也不太清晰。
“我记得的,那晚不是下了雨嘛!我还想着衣服干不了了,结果却找不到经历换下来的衣服,问他也不说。”
案子到这里差不多就水落石出了。
只是小孟大人实在想不通,这李衡都已经跟陈琳琅订过亲了。即便对她有非分之想,再等一段时间不就可以名正言顺了?何必急于一时酿成大祸,害人害己呢?
关于他和陈琳琅之间有没有矛盾,早在先前小孟大人就已经询问过老奴和陈琳琅的父母了。
都说郎情妾意,情意绵绵。
也许,这里面还有其他隐情吧!也许,就如他们根据线索猜测的这般,如今李衡已死,真相究竟如何也无人知晓了。小孟大人摇摇头,唏嘘不已。
嘉和历九月十六日。
君怀瑾带着伤又去了趟钦天监询问九月中下旬的天气情况,秋天虽然干燥,但雨天也不少,接下来就要连续下三天的雨。
不过都是蒙蒙小雨,每日大概一两个时辰就停了。
回到大理寺,君怀瑾像孕妇那般扶着腰走的极慢,走到椅子前甚至慢悠悠的转过身撑着扶手坐下。
比当初温庭从刑部牢房出来时还要娇滴滴的,温庭是那种绝不将疼说出口的人,而君怀瑾,你要说他能忍吧他也挺能忍,每日坚持去审(为)讯(难)孟夏,但也是真的矫情。
就比如现在。
“这段时间雨夜不少,但凶手似乎没动静了。”君怀瑾找了个舒服姿势坐下后,又扯过搭在扶手上的毯子盖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的抚平。
见余幼容没搭话,他也不在意,“虽说从另一方面看没动静也是件好事,但案子的进展着实慢了些。”
是很慢。
这起连环杀人案从六月十七日一直到现在,已经足足三个月了,却连凶手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余幼容终于将视线移到了君怀瑾的身上,声音有些烦躁。
“南山巷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君怀瑾摇头又点头,神色很是复杂,“小燕常去讨饭的地方确实是仁心堂,金铃去抓药的地方也是仁心堂。”
按理来说这一证实该对案子极为重要,可问题就出在,仁心堂的背后是武宣王——四皇子萧允拓,还有镇国大将军秦昭,这两人随随便便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更别说两个一起得罪。
想要深入调查,很难,而且——君怀瑾眉心拧着,又告诉余幼容。
“派去的衙役只查到她们俩确实常去仁心堂,但除了讨饭和抓药并无其他异处,与她们常接触的那名医馆伙计也试探过了,他未遮遮掩掩,直言对这两人有印象。”
然而也仅是有印象而已。
“附近呢?”
“附近的几家铺子也进去打探了,私塾、书斋,就连乐音坊和玉石斋都去了,可惜小燕和金铃两人皆是寻常的女子。”丢在人群里毫不起眼那种。
君怀瑾叹气,“南山巷里的这些铺子每日人流如潮,客来客往,掌柜的和伙计都没什么印象。”
案子到了这里似乎又止步不前了,君怀瑾愁的后背一阵一阵的疼,苦着脸扯起盖在双腿上的毯子紧紧裹住了自己。
一边惆怅一边说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我打算挑明了,直接带衙役去仁心堂,将接触过死者的全都带回大理寺,该问话的问话,该审讯的审讯。”
只要这里面有猫腻,就不怕查不出蛛丝马迹。
至于武宣王和镇国大将军,虽然一开始君怀瑾是抱着能不惹就不惹的心态,但若是避无可避。
那也没办法。
“你先等等。”余幼容说了句出乎君怀瑾意料的话,她倒不是担心君怀瑾惹不起萧允拓和秦昭,只是怕打草惊蛇后对方有所防备,到时候即便将人得罪了也查不出什么来。
得不偿失。
她脑中慢慢浮现出了一张脸,矜贵风华,不染尘霜,既然仁心堂是在南山巷,而南山巷又属于三街六巷,应该让他去查才对。
桃华街,一身玄色锦袍的人笔直的站在池边,一大把一大把往池里抛着鱼食。池中的锦鲤一开始还兴奋的游来游去,哄抢着吃,吃着吃着。
它们累了,吃不动了。
但鱼食还在不停落下来,就浮荡在它们周围,不吃吧又有点浪费。于是继续兴奋的游来游去。
哄抢着吃。
余幼容走过去瞧了眼神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的人,又瞧了眼他抛鱼食的动作,以及池中肚子已经胀鼓鼓的锦鲤,“你这样喂,它们今晚该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