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们瞧了一眼枯叶,显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转而朝太液池上的萧允绎攻去。m
几乎是在他们刚调转脚步时,月色下千丝万缕的红线缠上了他们的四肢,那些人只感觉有人从后方拉住了自己。
动弹不得了。
恰在这时,远处林子惊起数只夜鸦,两道如鬼魅般的身影一前一后落了下来,两人亦是黑衣打扮,他们一到枯叶面前便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
“没想到今晚竟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枯叶。”说话的人是名女子,她瞧了眼太液池上的萧允绎。
目若清泓,笑眼弯弯。
“莫非我们搅了玄机的行动?”即便只露出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睛,也能猜想到此刻女子狡黠的表情,她往前走了两步,好商好量的语气,“不如——我们合作吧?”
如果说一开始枯叶还在猜测对方是谁派来的人,那么听女子说过几句话后,她已经认出了对方。
安妙兮,大皇子萧允聿的人。
她将视线移到了安妙兮身后人的身上,看不到五官,只能看到一双黝黑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幽深如死水。视线下移又落到了对方握着长剑的宽厚的手上。
四年前的这双手要小的多,哪怕她再打再骂也死死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没想到再见面,竟是这副情景。
如她所料,楚禾同安妙兮一样如今都为萧允聿效力。
“玄机从不与外人合作。”
枯叶微微侧身,手指绕着红线微微扯了下,太液池边的那几名黑衣人纷纷往后退,身体不受控制的砸向安妙兮和楚禾,两人同时以剑去挡,根本不顾对方是自己人。
几名黑衣人被踢开滚到地上,惨叫不断。
安妙兮原本含笑的双眼也变了,声音陡然凉下来,“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四年前他们三人在一起受训,也是那群人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三人,对各自的招数一清二楚。不过早在脱离那个地方加入玄机之前枯叶便换了武器,招式更是自成一派。
剑花缠着红线,红线绕着剑花。
又是一副新的以二敌一局面,但这一次从一开始安妙兮和楚禾便不占上风,处处受制于枯叶手中的红线,甚至连她的身都近不了。
太液池上。
萧允绎好不容易恢复神志就看到岸边上下翻飞的两道黑影,以及站在原地操控着红线的枯叶。
那一根根红线像是淬了毒的猩红的蛇信子,在月色下泛着诡光。
安妙兮和楚禾只顾得上护全自己,连身后何时多出了一张红色蛛网都不知道,直到他们退无可退,身体被红色蛛网紧紧缠住才意识到不对劲。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楚禾拿出怀中的骨哨连吹好几声,原本滚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全都起了身。
一个个视死如归的再次朝太液池上的萧允绎攻去。
枯叶想要阻止,离她最近的一名黑衣人竟然自爆了,火光在黑夜中一现,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带着焦糊味的血腥味。
枯叶双眸倏地一沉。
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些黑衣人活着回去,这个大皇子为了要自己亲弟弟的命。
竟连死士和火药全都用上了。
有人牵制住枯叶,其他人已经到了水上廊道,他们边跑边扒开衣服露出绑在身上的火药。
萧允绎刚从锦琼天的媚药里恢复神志,身体还软着。正打算去岸边便看到了枯叶身前的火光,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双眼泛起猩红,已顾不得其他。
踏着荷叶便朝岸边而来。
而枯叶瞧见那一群朝萧允绎袭去的黑衣人,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个从太液池奔向岸边,一个从岸边奔向太液池,又是几声震耳发聩,太液池上亮如白昼。
水上的廊道断了。
四飞的栏杆瓦片迸溅开,就连站在岸上的三人都抬起手臂护住自己,等到太液池上再次恢复安静,月光洒下来,水面上到处飘着廊道的残骸,却不见一个人影。
见任务完成,安妙兮和楚禾自然不愿久留,趁枯叶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缠着一身的红线便撤了。
余幼容踉跄了几步到了太液池边,看到水手脚不自觉的发软。
明明还在岸上,那股溺水后的窒息感便将她包围了,她吞咽了下口水,想要叫萧允绎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有些茫然的扫向已变得平静无波无澜的水面,好几种恐怖同时在心底交缠、争斗不休。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眨眼的功夫,最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余幼容扯开黑色罩面一头扎进了水里。
不敢再耽误救萧允绎的时间。
其实她是会游泳的,只不过四年前坠崖落水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霾,让她开始怕高怕水罢了。
又或者说其实她真正怕的不是高也不是水,而是在那儿之前目睹了余念安的死。
不止是余念安的死。
被人从水里救出来后她躲进了一个山洞,结果又被另一拨人带去了一个如炼狱般的地方,也许——这才是她心底真正惧怕以及不敢面对的吧。
秋日深夜的水很凉,凉的刺骨。
在水里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人后,余幼容的力气一点一点耗尽,就在她的身体慢慢往下沉时。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她,两只手相握的瞬间,她看清了朝自己游来的人。
那人的脸慢慢与梦中的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
冒出水面的瞬间一阵凉风吹过,余幼容一边哆嗦一边呛咳出水,却始终不肯松开身旁人的手。
等到了岸上,她扑上前双手紧紧抱住萧允绎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心有余悸。
萧允绎想拉开她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她却怎么都不肯松手,将脸深深埋进身前人的颈窝里,患得患失的样子与之前的嗜血杀神仿若是两个人。
嗅着熟悉的梅香,好半天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月光下。
余幼容湿漉漉的脸庞越发显得惨白,平复好心绪她才松开萧允绎仰面望着他,眼底闪过犹疑,过了很久很久才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