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工作

    “先生，能和你商量个事吗？”陈黥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了几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顾暮野心中一喜，他确实不擅长哄人，若陈黥有事相求，自己应允了，是不是算得上赔不是？

    “什么事？”

    “在家太无聊了，我想找份工作。”陈黥没有看他，一个劲儿地盯着屏幕。

    顾暮野停顿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借着灯光在眼窝处打下了一片阴影，深邃的眸色晦暗不明。

    “你怀孕了。”顾暮野道。

    陈黥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嗯”了声：“没事的，月份不大，干点负担不重的活就行。”陈黥把亮起的手机屏幕搁他跟前，扬起的嘴角看不出什么笑意：“这家杂志社是先生集团旗下的吧，上半年刚开，好像正缺人呢。”

    顾暮野半眯起眼看了她半晌，叠起修长的双腿，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着放在膝盖骨上，一开口，语气中暗藏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去西交街的会计师事务所吧，那里正好缺个项目经理，要是觉得累，当个顾问也行。”

    “事务所？”陈黥瞥向他：“为什么要我去事务所？您明知道这不是我的专长。”

    “你在大学学的不是资产评估吗？”顾暮野刚说出便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果然，陈黥的脸色随即冷了下来：“您调查我？”

    说他一直都在监督她是不是更讨打？

    顾暮野想着，冲陈黥点了点头：“既然是我的夫人，我觉得我有必要了解你的过往。”

    虽然说在陈黥不是他夫人时，他也像个跟踪狂一样在捕捉着她的一言一行。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至少现在不能，因为说了，那还真就死定了。

    陈黥在心里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可又发觉对方说的有几分理：“这不公平，我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

    顾暮野的瞳孔收缩而起，又以极快的速度扩开，他端起咖啡杯抿了抿，道：“我明天让小张整理一份我的生平资料给你。”

    哈？等明天？生平资料？

    陈黥听着觉得好笑，心里莫名发了一阵寒。

    “和我说实话很难？”非得编出一堆谎话来骗我？

    “什么？”陈黥的这句问话只是低声喃喃，他没听清。

    陈黥低垂着头看手机，吸了口气，忽然感觉沉重不已。她本就没对这段婚姻有什么期待，可见对方的不诚实，她还是会有隐隐的失落。

    她该承认的，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存有幻想，只是现在，幻想碎了。

    “我明天会去truth面试的，一个不求高薪的编辑，我想他们是不会拒绝的。”陈黥说罢，起身就往楼梯上走。

    陈黥刚走到一个楼梯台阶面，楼下沉默了许久的顾暮野问她，嗓音低沉：“为什么？你学了四年的资产评估，却进了杂志社？”

    “虽然编辑很累，但我很喜欢这个职业。”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学新闻专业？以你的高考成绩，选d大的王牌专业也完全可以。”

    顾暮野的这个问题把她问住了，毕业也有五六年了，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若是再隔个几年，她可能自己都快忘了。

    为什么······

    背对着顾暮野的陈黥在心间冷哼。

    你也未曾对我真心，又凭什么想在我这听到实情？

    “一时冲动罢了，当时听着特别就学了，等学了却发现自己并不感兴趣。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沫岐影响，渐渐对新闻学感兴趣了。”陈黥一手放在古朴苍劲的檀木扶手上，眼神一眨不眨地俯看沙发上的顾暮野。

    “爱知杂志社也是集团旗下的，你去那里当个编辑怎么样？”顾暮野的目光沉静如水，仔细地观察着陈黥的面部表情。

    陈黥闻言就是一蹙眉，拒绝道：“不了，爱知杂志社主打青春情感故事，我已经很多年我没从事这块领域了。”

    一来她不熟，二来，她不想被某个故事桥段勾起不愿回忆的人和事。

    可在顾暮野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用力地握紧了拳，白瓷的咖啡杯立刻现出了裂缝，密密麻麻的裂痕犹如蜘蛛网裹住了杯身。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不是有什么别的更重要的原因吗！

    他的眸底冰寒，连着周遭的空气都结上了冰渣。冷冷地抬头望向空荡荡的楼道，心跳的密集鼓点像是化成了刺穿胸膛的尖刀，狠狠地剜剐心口，那句如咒语般的话语也再次响起，萦绕在耳畔久久不去。

    怎么办啊，看样子，只能杀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