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概率
天气放晴，午后阳光在楼层之间的缝隙里照射到于佳清的房间里，正好洒在她的小床上。房间里挂着一层薄纱，过滤了强盛，反倒柔和地恰到好处。
是适合用来午休的好时光。
手中的熊猫玩偶被自己翻来覆去地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指尖沾染着绒毛独有的触感，于佳清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
那场大风两天前就已经停了，气温也慢慢回升了，可对自己说要来找自己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妈，我出去一下，晚饭不用等我了。”于佳清在碎花裙外随便套了件薄薄的防晒衣，在玄关边穿鞋边对于母说。
“哎，你把帽子带上，外面日头毒的很。”于母闻声出来看她，她太白了，怕她晒伤。
“妈，你又小题大做了不是。”低着头绑凉鞋的带子，妈妈对她的皮肤比她还要上心，到了夏天总是这也担心那也担心，“我已经喷了防晒，全身上下喷的哪哪都是。”
仰着头一脸骄傲地等着她妈夸她，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就没个让我省心的时候。”嘴上这么说，心里可宝贝地不行，“玩完了记得早点回来，我可不留门。”
“那我就去公园睡长椅，等着警察把我送回来，到时看你开不开门。”讨好地揽住妈妈的脖子，故意地蹭着她的脸，反正就是怎么惹人嫌怎么来。
“哎呀，烦死了。”于母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大越粘人。
出门的时候妈妈还是不放心地塞给了她一把遮阳伞，于佳清乖巧地拿过来，没想到这会真派上用场了。
榆西是个小县城，虽然面积并不广阔，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在全城的酒店里一家一家地找过去还是很费时间的。
以前都是林舟来找她，这次换她去主动，不管是往事还是如今发生的一切，林舟对她的感情还有行动她都看在眼里。
她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会存在这么一种感情，无凭无据的，就能一往情深，被对方拒绝也能一直等下去，这太不现实了。
可林舟做到了，他能在于佳清不懂感情是什么糊里糊涂要交往的时候坚定地答应她，能在自己扔开他的时候又一直求自己回头去看看他。
她不明白林舟的固执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自认为没有什么大的人格魅力，她自私又冷漠，她没有什么正面的形象，而且成绩还差到离谱，她普通到进了人堆就泯然众人，实在承担不起林舟那么深的爱慕。
这些疑惑被解开的前提，是林舟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必须亲口去问他。
先从自己家附近开始检索，然后逐渐扩大范围，于佳清从出门之后就想好了计划。
毕竟她连林舟的电话都没有留下。
小区对面有个牛肉面馆，生意一直都很好，但店面不大，老板在外面放了几个塑料桌子，现在那边太阳照不到，是乘凉的好地方。有一家人正在吃面，儿子吃的比较慢，他爸爸吃完了往后一靠掏出个烟点上，边嘬一口烟边让他儿子不要急慢点吃，从那家人后面再走一条街，到了下个路口就有一个四星级酒店，于佳清撑着伞沿着街对面慢慢走，边走边回头看那个还在一小口一小口吃面的小朋友，他每次只捞两三根，捞起来又吹好长时间才慢慢送到嘴边一点一点咬进去，尽管整个流程极耗时间，但他爸就是不催他。
于佳清到转弯时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那种场面，她能看一整天，如果爸爸还在的话。
“算了，不要想了，都过去了。”她不允许自己过度地触景生情，偶尔见到这种场景她就是会主动联想，没有人能从死神手中活过来，再多的奢望最后只是在给自己徒增伤感。
收起伞走进旋转门，于佳清在大厅站定打量了一眼内部的具体布置，然后朝前台走去。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前台是一位很漂亮的姐姐，穿着正规，妆容精致，浑身透露着跟小城其他服务行业不一样的专业范。
“你好，我想问一个人，他有可能在你们酒店入住过，但我不确定他现在还在不在，你能帮我查一下吗？”于佳清不急不缓地说道。
“好的，可以提供一下这位顾客的姓名吗？”前台回道。
“他叫林舟，大概是一周左右入住的。”脑中回想着遇到林舟的时间差，大致就是这样的一个日期，于佳清以前也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习惯是可以慢慢养成的，似乎遇到林舟之后她确实是有在慢慢改变。
“好的，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为您查询。”前台姐姐的答复和表情一直都很职业化，可能她对着流浪汉都会这样回答，但于佳清也从她无差别的对待里面体验到了微弱的好感。
“麻烦你了。”
前台对她礼貌致谢后就转身坐到电脑前，手指敲得飞快，于佳清继续看着也无聊，她不在意的四处乱看。
世界真的很小，本以为遇到林舟就已经是很低的概率了，没想到还有比这更凑巧的事。
她看到了许梓阳，那个她中学时代曾经有着复杂情感的人。
是他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的，“嗨，我只是来陪家人吃个饭，没想到这么巧。”
于佳清起先是尴尬，后来又想到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一个学校了，她也不用再追随他了，尴尬个鬼啊。
于是也大大方方地向他招手，“是很巧，我来这儿找个人。”他比高中更高了，名校三年的熏陶，让他看起来分外有学霸的气质。
年龄还小的时候，这种像水一样的吸引人的舒服的气质叫温柔，等年岁再长一些，这种被家庭和阅历滋养出来的外在柔和就叫做儒雅，如今的许梓阳正介于这二者之间，温柔有余而儒雅未达。
“自从你去了文科班，就很少再见到你，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许梓阳提起了高中时候的事情。
“文科生又没法跟你们理科大神比。”于佳清试着让自己放松，“那时候就只顾着背书了，你跟之前变化不大，在南京过的还好吗？”
许梓阳那年高考不知为何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但即使成绩有点差强人意，他最后去的学校也不是于佳清能够肖想的，是南京的一所老牌学校。
“那边的节奏很适合我，学校里的老师也都对我很友好，也交了些新朋友，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人在谈论起自己真的喜欢的事情的时候眼里是会闪着光的，于佳清很羡慕他这种可以侃侃而谈的从容，因为他的世界真的很美好。
“真好，现在有什么打算吗？”她们是一前一后上的大学，许梓阳今年大三了，是到时间思考到未来的出路了，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想来也不会太有可能会为这个感到焦虑。
“我现在正在准备保…”
“不好意思，小姐，打断你一下。”前台姐姐很抱歉地对正在寒暄的两个人说道。
于佳清一直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而且前台小姐的表情很凝重，她也顾不上许梓阳还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查到了吗？怎么样？”
“您看看这个。”前台小姐嫩白光滑的双手越过桌面递给了她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