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万艳芬红杏出墙。贾杰敏纾解抑郁。
吕少阳两眼发直瞪向地面,带着湿气的水泥地板衬托着花花绿绿的彩照仿佛在嘲笑对视者的无能:
狐媚妖娆。奸笑跌宕。胡瑞东的脸竟然紧紧贴靠在万艳芬胸部俨然一个讨乖的小孩。她的手臂围绕头颅仿佛半个“心”字爱妮搂去……
绿眉赤眼。吕少阳手指发颤……
猛然踏上一脚。吕少阳仿佛碾死一只令人厌恶的蟑螂搓碾开来。
万艳芬既气恼又震惊。万艳芬觉得不过是照片。既然携带回家便说明没有啥问题。可是,她的说词在吕家人轮番审视面前很快便词穷了。
胡意君指出胡瑞东是侄儿,万艳芬是婶婶辈。二人中间差了辈分。“没有啥问题”恰恰说明其中有问题。吕少琼将电话拨到广东胡瑞东父母处。万艳芬只得如实交代。
一场家庭风暴过后。万艳芬搬回娘家居住。吕少阳起草离婚。
话说,万明早年因家境贫寒而出家。万明有了寺庙生涯。蔡慧香已嫁为人妇。却暗结连理。便由良县出逃至靖城。云交四团成立。万明入职。之后,蔡慧香一纸诉状控诉童养媳苦难生活。便解除了之前的婚姻。
忍常人之不能忍,万明得到了六女一儿的家庭生活。在万明看来,总站人心难测。当然,不时也有闲言碎语传入耳底。尚若对方软弱,万明会携带妻子一番轮攻。反之,则灰溜溜夹着尾巴溜走。
万艳芬哭诉。万明首先责骂糊涂。继而,又从她失去工作对于家庭的重要性上一番剖析。开始时万艳芬还嘴硬回答说,大不了她投奔湛江过去。万明沉默黑脸下来。在万家,众女儿知道,一旦顶梁柱沉默,那接下来他的话语就是不可逆转的决定。每每这个时候,也是他思考寻求智慧的时候。万明再次张口,却直明了当击中要害。万明:
“你以为你一个婶婶投奔过去人家就会接纳你?况且,你还年胡瑞东五六岁呢!还没个正经工作。”
万艳芬辩驳,在湛江,工作对于他们都不重要了。市场敞开,就看你是否有本事去赚钱。满街的电子产品时髦衣物,看你是否有本事倒腾。瑞东很能干,屋里餐桌上常常大鱼大虾。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您不也……
万艳芬忍住了后话没有说。万明的脸色更难看了。沉默。万明再次启口。万明:
“你这个时代跟过去我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过去,你妈是深受三座大山压迫的受害者,而你现在不是。充其量,你不过是一个嫌贫爱富妄想从婶婶跳跃到晚辈的糊涂蛋。尚若你现在离了婚直奔湛江而去,你敢嫁,人家未必还敢娶呢!毕竟,胡瑞东是吕少阳表姐的儿子,关起门来,人家还是一家人。人家只要一封电报过去,你一步落空就摔下悬崖了。”
万明从工作到辈分说得很清楚。万艳芬认为,工作对于有本事的男人来说并不重要,而辈分却是她没有把握的虚空。于是,万艳芬拍了一封加急电报过去表明她的向往。
万艳芬打电报,湛江胡家也接到了吕少阳拍过去的电报。吕少阳的电报在第四天后回复,而万艳芬的却一个礼拜都没音信。
一个礼拜后,万明设了家宴找来吕少阳。热酒下肚后,万明:
“少阳,就算是万艳芬对不起你,但你还是要念旧情不是?就是你不念了旧情,但看在吕羽还小的情份上,你就忍心让孩子这么小就失去父亲或者母亲?即便你能忍了这心,但看我二老对你的情份上,你就给了她一次机会?”
吕少阳沉默不语,万明知道这事在男人心目中的结症。将筷子放下,万明站起身来一个作揖就要下跪。万明:
“要不,我替我家那不争气的给你磕头谢罪!”
吕少阳红眼忙将他搀扶住。吕少阳:
“爸,你这不是折煞我么,我怎可受得?!”
万明仍然站立着手抚心窝。万明:
“少阳,相信你老岳父是发至这里的。”
吕少阳忙说:
“我知道,我知道。”
万明罢了罢手。万明:
“我不是你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真诚地很想给你跪下是因为我没有管教好女儿,一则是为她向你认错求情,二则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小外孙吕羽向你求情。”吕少阳再次搀扶万明坐下。手杵木桌。万明抚摸小酒杯儿又说:
“儿女最大的幸福就是父母拢住一个家庭,若家破了,别说是儿女们幸福的根源,就算是你们本人又可能找到没有缝隙的珠联璧合?”紧接着,他一声长叹:
“唉……!”
又说:“一个家若是破了,在我看来那男女实在就像树上飘落的落叶,只能随风而扫落在某个角落里随之枯烂而回归大地。”
又说:“树叶最大的幸福就是挂在树上迎风而展露出各式风姿,而家庭好比树干好比养分的供给。”
吕少阳知道,早年的僧侣生活养成了万明的条例思维。吕少阳平日里就极其喜欢与老岳父小桌上共饮一杯小酒儿,从而畅谈人生感悟。这一晚,万明说得最为透彻。似乎他在看破红尘中又维系着一份美好,而在美好中他又穿透点滴。
吕少阳很是不能够明白,既然是看破了红尘,那么,那份美好的心情又是从何而来?他说他若是像他一样看破,便可抛家舍业前去出家了。
万明说,正是看破了世上人情的冷暖,这才需要一个家庭融捏在一起报团取暖。一个人体是寒冷的。尚若一个男人没有一点胸襟,家庭就不能维持下去。一个男人若自己的家都掌控不好,在社会生活中还能干嘛?
吕少阳的家庭危机,万明看出不足。万明指出吕少阳关心万艳芬还是少了。吕少阳委屈。只说平日屋里烧火做饭都不需要她动手,下班晚些时候她还要抱怨。
万明表示女人得宠但不能太宠。宠爱中男人易丧失尊严。因此男人必须似宠不宠把持分寸。俨如一对难兄难弟。吕少阳只说忒难。压低声音,万明说正是他的一味纵容才导致她欲望增长不安妇道。若说她出生在旧社会是苦大仇深的,她作一作,他能够理解,而事实上她的婚姻是她各自一手把握的。那么,她不懂得珍惜便是你娇惯出来的了。
接下来,万明又传授了男人家庭生活中的威严、宠爱、理智的并存。
吕少阳眼中,他的老岳父在总站最具智慧。可正是如此而发生了这次偏离。吕少阳既痛苦地挣扎。他实在不忍心负他。他想她怎么就没有遗传点滴老岳父的基因?没有谈话前,吕少阳觉得他的婚姻就是他自己的婚姻;谈话过后,吕少阳感觉到他的婚姻似乎不再是面对万艳芬一个人了。
直观到委婉,万明讲了几箩筐的话。最后,吕少阳提出了万艳芬不得再踏进湛江一步。他强调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万明:“这个不用你说,就是她想去,我还不得打断她的腿!”
这晚,万艳芬跟随吕少阳转回家中。随后,万艳芬处理完了这批服以及电子表后便又回到家中继续照顾孩子。
滇东北运输公司子弟学校又迎来了春节后的开学。踏进教室,贾杰敏收到了李雪松来信。邮戳,日期是假期寄出。
靖城简短的谈话,对于李雪松来说,贾杰敏向他展露了一个完全不曾看见的内心世界。在奇妙的感觉中,他觉得她不同于其她女孩子。李雪松很想握住他辨别的明朗性,可是,他邀请她一同去旅馆聊天,她又回避而开。仿佛在不知不觉中,他进入到了一遍春意正浓的桃林,正当他想进去踏入欲游赏观光,忽然间,迷雾突起,他迷蒙辨不清他目光收感到的到低是嫣红还是涂染。
勿用置疑,贾杰敏鹅蛋脸蛋上闪烁星光的小眼睛不曾激不起李雪松发至肺腑的情感,只是短暂的交往让他感受到她很拘谨,且抑郁的外表似乎故事般吸引着他欲揭开而探寻。来到靖城后,刹那间灵魂的触碰令他产生了一股不同大众另类的吸引。可是,李雪松一点没有坚实的感觉。返回良县,他又忙碌于万花丛中的游荡。仅是短暂的时间,李雪松似乎又从沐浴春风中停下脚步。他觉得他自认识贾杰敏以来,似乎她就成为了一株立于路边不同寻常的小花,一抹不簇拥不粉黛有灵魂的自然色泽。李雪松又从花丛中收敛回到学习中去,回到期待早日接到她的来信中去。
书信是一封一回来回传递的。几封书信后,李雪松似乎领悟到了她的异样就是来自她破碎家庭的自卑。自卑则使人自持。他仿佛了解了她一些。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卑能够重建心灵的同时也能毁灭。李雪松能领悟她的自卑,因为他曾有同样的自卑。
李雪松在曾经的班级被评选为班长,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似乎班长在老师眼里,就该是阳光向上的标签。李雪松的问题来源于单亲家庭随之而到来的青春叛逆。似乎忽然间,他感觉到他长大了,于是,抽烟聚集喝酒成为了这个时期渴望长大标注性男孩的必经之路。班主任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到了反面的标榜上。从正面在同学们心目中形成的光荣形象被践踏,这对于一个尚未成年的学生来说,无疑,心理上的落差是初使灵魂狂呼从而突破性情的对立的源泉。李雪松向贾杰敏打开了他敏感而脆弱的内心世界。她告诉他她赖以排解的小说世界。他们还过于年轻,一点都不懂得自卑在“度”的把持方面以及走向的探寻。他们的共通之处皆为自卑,而不同的本质也是由自卑决定的差异,只是这个时期的二者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差异使然。
拥有心灵共同的驻扎,两颗年轻的心似乎鸿雁传情般缩短了距离。她抱定他们俩都是自卑的产儿,将必然拥有同步的心理感应。
再来书信,李雪松陈述了这样的实际情况。他在信中写道:
人生最大的不幸,源于我去年高考落榜。所幸,还能再一年补习。脱离开了原来的班级,脱离开了原来那群所谓长大标志性必须要干偷鸡摸狗拔蒜苗抽烟喝酒闹事的团体,这才发现人生真的是一种尝试。只有在逆境中你被打回原型练习沉思,你才会漠然发现你付出的代价。
她去信恭贺他的脱离,同时她又强调了新班级新认知的重要性。她勉励他在补习新的一年中好好地把持自己,从而突破性冲上高考线而改变环境。她在信里说,如果人生的成功是由必然的台阶堆积而成的,如果你人生的台阶还差一层的基建,那么,我愿意做堆垒你台阶的奠基石。正是在这样言不由衷的墨迹中,她似乎恍惚间意识到她期待他的改变。
他的来信除了问候便是开门见山的惊诧。他惊诧她从何而来要堆垒他的思想;他说明他从来没有要攀登高峰的心理愿望;他强调人人都渴望伟大,但他不属于怀揣伟大抱负之人,且不要把他想得很伟大,似乎有他就应该具有一份伟大事业在等待着他去完成一般。
雕刻出一件成功的作品或许是每一个女人潜在向往,但如何将这作品雕刻精细便是女人们各自的本领。贾杰敏很奇怪。贾杰敏本没有将李雪松规划为她的作品,但是,她却向往着他能因她的雕刻而散发溢彩。
李雪松强调,他是一个人,是具有固态思想体系的人,而并非他人可以左右。换句话说,也只有当他意识到生活的落差需要调整改变时,思想才能匹配进行。
贾杰敏考虑他的心理感受不再提及这个层面。于是,他们又围绕当前的社会现象探讨。李雪松思想不深却也机灵。似乎不曾思考过的问题只要贾杰敏提出,他便能置换进入而推心置腹。
循序渐进,是书信剥离灵魂的测量器,同时也是粘合心灵缝隙的粘合剂。正是在这样的书信沟通中,二人完成了友谊的凝固从而跨越在男女似是而非的倾慕地带。
如果说,李雪松倾慕的是拘于对方灵魂散发出来的光泽,那么,他迟疑下来的正是来自于她外在得不到他虚荣认可的容貌。
如果说,贾杰敏倾慕于发至心灵颤动的真实拍节,那么,她迟疑下来的正是瞿晓云带给她认识不够纯净的延伸,以及她灰暗家庭背后人性的灰暗。她的眉宇间总是拧出一条深深的刻痕。她似乎觉得,她是真正意义上关闭在黑屋子里的“灰姑娘”,永远走不到阳光明媚的草地。当然,她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她内心这种诡异的念头,她害怕得每当灵魂撕裂开心扉,她便淤血闭合默允。
关于爱情,贾杰敏每每报以迟缓的目光。即便是对于忽然拉近的李雪松来说,她似乎认为享受精神层面的慰藉同比当今社会上迷糊迎上前抛以魅惑鬼魅的爱情更具意义。由此,她沉浸在信件的到来或发出之间。她很希望邓艳芬对待感情也向她这样慎重。邓艳芬小两岁,但早已经走过了几次恋爱的周转。她将她原点的思想对她诉说。她却嬉笑指出他俩这样才是不正常的情感。她强调年轻人就是要有冲劲儿,所谓的敢爱敢恨就是这个意思。否则,她以为她是在蒙骗她。她一点不能想象只欣赏原地踏步走的爱情前奏。
贾杰敏真诚地告诉她,他俩就是这个症状。为了证实,邓艳芬提出查看信件。
心底无霾天地宽。贾杰敏希望她看后能明白,天底下的情感并不是只狭隘到唯有男女之情才值得维系的地步。
邓艳芬从整篇书信中没有找到令人心跳加速的字眼。书信中除了叙说、宽解便没有其他暧昧成分。如果仅此可定性为普通朋友,但他们的普通就显得另类了。邓艳芬未曾有过这种情感,当然也不能理解。她表示多少还是略为嫉妒这样可以倾诉衷肠的投入。仿佛闺蜜。似是而非。
邓艳芬回到家中忽然决定起草一封书信寄给李雪松。在信中她告诉他,贾杰敏这人很是阴险,要他小心提防。瞿晓云曾经被杰敏弄得脱了人形。邓艳芬还没有草拟完结,贾杰敏来到她家。邓艳芬又忙碌着梳妆打扮。信件铺开餐桌。贾杰敏偏头打量。她的友情冲击她的认知……
呆愣。邓艳芬打量异样。偏头。书信。邓艳芬顿时脸红心跳。忙加解释。邓艳芬:
“是周晓敏来信问,你这个人怎样,这才写了这信。”
又说:“但没有寄出。”
嗓子干涩。贾杰敏:
“可是,你信封寄去的地址却是李雪松的。”
仿佛一只下蛋的小母鸡,邓艳芬极其的慌乱。她一把接过信纸撕裂开来。嘴里却反复强调着不会寄出去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