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后来居上
六月十号。
夏雨顶着太阳，走进分配好的考场。
原以为一天能考完，科目却分了两天。
夏雨只能跟着大部队走。
十号这天上午考语文、数学，下午是理化、英语。隔天上午考政治、下午考历史和地理，六门总分六百。
中考是联考，成绩要等半个月后才能出来。
夏雨考完，学校也正式放暑假。
因为年初那事，唐英杰特意问了名单通知时间，打算时间到了自己回学校亲自看，不打算再依靠队部传电话。
老师最迟七月一号名单会贴在公告栏那。
得了准确时间的夏雨带着放假的两母子回了家，一同带回家的，还有夏雨借口书店淘来，实际商城买来的复习资料。
原先给袁冶的那一份也在内。
麦向红所以打开一些看了看，立马瞧出一些名头。
“嫂子，这么多题你都哪来的？”
拖拉机的声音太响，夏雨根本都没听到。
麦向红激动地又看了看其他，硬生生忍到家重新问一遍。
夏雨说：“这些垃圾堆里淘来的，往届学生卖的。”
麦向红抱着书，“这是打算给二娘用的吗？那等二娘用完能不能别扔，再有两年我也能用上。”
知识放到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行啊。”夏雨接过书，“这些你别看了，等学过再看。”
“那我帮忙搬屋。”
“行。”
夏雨没拒绝，俩人一人一摞往屋里抱。
麦穗瞧见，没打算伸手帮忙，冲屋里喊，“妈，我去队部了。”
前段时间袁冶那事，麦穗回来后没再哭，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等她打算回糖厂工作时，麦春河出面以旷工辞退了她。
夏雨都做好准备麦穗回回来闹，谁知道人家一声没吭，回大队住了两天，就补上了队部广播员的班。
这个时间点，马上就要到广播的时间。
夏雨这些天不在家，麦穗上岗后还真没听过。
这会把资料交给婆婆，对方正欢天喜地呢，就听到队部喇叭里传来广播试音声。
“喂喂喂。”
自打线路重新接通后，广播站其他地方的喇叭也恢复了工作，不至于像以前一样，队部喊一句话，远一点就听不清楚。
夏雨动了动耳朵，很快就听到麦穗精神的声音，念的好像是一首诗。
不长，很快就结束，换成了一则故事，麦穗讲起故事时就欢快轻松地多。
麦向红有些惊奇，“麦穗什么时候还会讲故事了。”
一学期没见，麦向红特别好奇。
沈明玉轻笑，“也就最近，她在糖厂犯了错，肯定不能继续干下去，正好队部广播员一直空缺，就由她顶上。”
麦向红实话实说，“其实麦穗干活很认真，肯定在哪都吃得开。”
麦穗一向比他敢表达。
至于麦穗为什么犯错，以至于要回大队，麦向红知趣地没问，只是提了要留资料的事。
沈明玉自然没有不答应，还保证肯定好好保管，留给两年后的他和夏雨用。
……
七月一号。
沈明玉的高考考场下来了，运气不太好，在安市一个比他们光华县还偏的县城里。
夏雨想着，“咱们提前去谈谈路，如果真的太远，就租几天招待所，妈你也有时间安心复习和休息。”
沈明玉认识这考场，“我之前分到过这，确实挺远的。”
老太太也同意，“你辛苦这么长时间，别被这几天耽误了。”
“那我去收拾几件衣服。”沈明玉进屋了。
夏雨跟奶奶说：“我也收拾两件衣服，等她考完再一起回来，这几天我照顾她。”
“也行，不过你厂里能放手吗？”
“厂里有人，接下来要忙也是七月底母兔生产那段日子，正好错开。”
“那就好。”
正说着，外面传来古红席的声音。
“王奶奶在家吗？”
王金香听见声音，摆手让夏雨跟着去收拾，她出了院门。
夏雨走前看了一眼外面，古红席如今成了销售科的主管，比第一次见更精神了。
至于贺刚他们，半个月的期限到了后，只有壮志满满能拿下主管位置的贺刚留下来了。
因为半个月里就他有预售，却还不如一个编外的古红席卖得多。
时间一到，章清二话没说开了人，重新对外表示要选人。
这次养殖厂有了基础，之前一直在打听的外村人立马就得到消息，没多久就填满了销售科的空缺。
也因为有了其他大队的人，肉兔的销售自然而然上去。
还有人打听，外村能不能入股，这点夏雨没答应，倒是放话可以卖兔种，毕竟七月这波高产期生的兔种，除去自家厂里要补的，多的也要找买家。
没办法入股，就有人想用同样的办法养殖，到处打听喂养办法。
夏雨故意让人瞒着不告诉，却偷偷让郭溪传回了下山大队。
有些事大方说出去别人总是不信，你瞒着反倒能气效果。
果不其然，很快饲料就传遍了山上山下，有人厚着脸皮来养殖厂想买饲料，饲料区欲拒还迎了两下，就答应了。
也有精的，直接找上县里头的饲料厂，整个生产队批。
乐得厂长专门打电话来跟她道谢。
其实在养殖厂成立时，当初双方广告的那个约定就算过了，毕竟一个养殖厂的消耗量已经能堪堪让饲料厂保本，低工资发给员工，继续维持下去。
饲料厂厂长总归不会嫌弃业绩好，道谢后跟夏雨表示长期合作的态度后，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诚意。
他直接将厂里的一组青料处理机器折价便宜卖给了养殖厂。
厂长这是听了去养殖场送货的人说过，养殖厂现在处理草料，还用铡刀呢，每天找回来的青草就那么一刀刀地铡。
青草这东西保质期短，为了新鲜还必须当天吃的当天做。
可以说饲料区的工人，大部分的活不是忙在找草的路上，就是忙在切草的路上。
这个礼物可是直接送到夏雨心坎里，当即又要了一批饲料。
厂长保证亲自送上门。
自打知道自家最小规格的车能爬山道进大队后，大欢就失去了一份兼职，再也没帮忙往藏山大队拉过车。
院子里，古红席这次来是家里兔子有出栏的，她顺路帮舍房的人来说一声，卖家就这两天随时有可能来家里要兔子，让家里留个人。
广播也结束了，夕阳染了半边天，各家掌勺的也要开始准备做饭。
夏雨收拾好衣服放在床头，去了章清住的那说一声这几天不在。
隔天清早，奶奶还专门揉面包了三鲜饺子。
“滚蛋饺子回家面，你们这咋说也要去小半个月，该吃吃该喝喝。”
说罢老太太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她手里。
“这里头是你们这些日子的生活费，你妈那脑袋就记得读书，所以钱你拿着。”
夏雨捏着挺厚实，顺手揣进背包里，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填饱肚子，两人就出发了。
沈明玉指着路，加上夏雨问路人，两人磨磨蹭蹭花了一天的功夫，绕了小半边两枯山，才来到考场所在的小县城。
黄叶县离市里又偏又远，看起来比光华县还要穷。
瞧见夏雨开着拖拉机来，一个个眼都盯直了。
等连续问了两个人，都回答县里没有招待所时，俩人傻眼了。
“怎么会没有招待所？”
“修招待所占地，不如空出来多种点粮食，你们是想在县里过夜？”
夏雨点头。
搭话的那人指着前头，“那是派出所，正对面的那些房，有些人家里空着房子，你们可以去问问看，以前县里招待上面来的领导，都是征用这些人家里的瓦房，正对派出所，你们也别害怕。”
“……”
害怕倒是不怕，就是有点奇怪。
夏雨顺路找过来，果然瞧见一排老房子，在贫穷的黄叶县确实看起来最有牌面。
她运气好，问的第一家人就有空房子，愿意租，和招待所一个价格。
住户推开门说：“我们老房子都盖前后院，我们自己住后头，这前头屋就改成招待人的，你们安心住，咱们后头也掏了小门，平时不走这过，你们要是有啥事，只管吆喝，都能听见。”
夏雨打量房间，倒是比想象中的宽敞。
“前院有小厨房吗？”
住户摇头，“这没有，来这都是睡觉的，也没人做饭，你们要是不想动手，搭点伙食费我顺手给你们做了？”
夏雨顺势要求看了眼后院的灶台，过了门槛到后院，才发现这一家子是真的拥挤，厨房整个是撘在后院屋跟下的，带烟囱的那个房屋也改成了住房。
见此，夏雨拒绝了搭伙，决定一会出去走走，找找国营饭店。
就是不知道，国营饭店是不是跟招待所一样也被拿去种地了。
让婆婆收拾房间，夏雨出来绕了半条街，找到了国营饭店，顺手打包了晚饭回去。
婆媳两个吃完，早早就洗漱躺在了床上。
坐了一天拖拉机，那浑身骨头都颠出缝来了。
今天养足了精神，明天还要跑一趟学校踩点呢，两人纷纷进入梦乡。
黄叶县的夜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