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对兔种
夏雨对那乱码奖励也没什么探索精神。
隔天天蒙蒙亮,就带着同生产队的人回程。
大多是妇人、小孩,当家的还要徒步回去,得把拉粮食的架车带回去。
离开时后头排的其他生产队人看见还很好奇地问一句,“你们这是一起去置办年货呀。”打心里觉得条件真好,有拖拉机带东西。
何春雀摇头,“忙几天,回家歇着了,年货的事啊不着急。”说着说着目光就转移到前头开拖拉机的夏雨身上。
车上其他人乐着,时不时也在讨论那小卖部到底能不能开起来,眼神没两分钟总要从夏雨买的那堆东西上过一遍。
真好看。
带着羡慕,一路上都没能颠簸散,回家之后就忙着跟家里的人招呼起来。
厨屋里搅糖的王金香听到动静,把木棍递给郭月霞就慌忙快走出来。
“是小雨回来了吗?”
“对!”夏雨应一声,就见麦向红拎着猪肉往院子里边跑边喊,“奶,咱晌午能炖肉了!”
渐层的五花肉肥瘦分明,板板正正的看着可喜人了。
王金香乐开花,“真有本事,竟然能抢到肉。”
“嫂子买的。”麦向红决口不提黑市。
“好好好。”
麦向红见奶奶接下来,自告奋勇,“奶一会我就去帮忙把咱家菜刀磨磨好切肉。”
“不行!”王金香忽然回过神,“年前买点肉不容易,我给腌起来咱过年再吃。”
夏雨抱着一匹布进门,就听见奶奶这话,当即歪头否决,“奶!离过年还有俩月呢,这肉不吃就坏了。”
“不会。”王金香还想说什么,看到印花布愣了。
夏雨这会把东西塞进麦向红怀里,同奶奶讲道理,“我有认识卖肉的,不愁过年没肉吃,这段时间家里抢收抢种肚子里都没油水,就今天炖了吧我。”
半斤肉其实也没多少,真正做起来能一人分到一麻将块就算是好的。
“奶,做了吧。”夏雨握着她手直晃。
王金香收回神,好一会才品过来这孙媳妇在说啥,手颤抖地指着那布,“这也是你认识人买的?三大匹得花多少钱呀。”
“不多,主要咱家人多,怕买少了分不过来。”
王金香十分不赞同,“你要想做新衣裳扯你自己的就好,你是新媳妇其他人说不了啥。”正常新媳妇进门多少都得添置东西。
夏雨半句话插不上,眼角还瞧见麦向红在摊手耸肩。
她还惦记着去隔壁找师公呢,索性双手把住奶奶的的小胳膊,“奶,便宜,进价拿的。”
“?”
夏雨将买一匹的价格报上去,当成是买三匹的,熟悉市价的老太太瞬间不闹了,胳膊哆嗦着,“真的?”
“恩!”
夏雨肯定后,低头从腰包里掏出这次糖款,“看,咱们交货的钱都在这,奶你点点就知道。”
王金香没真数,但是摸了半辈子的钱,拿眼神一瞅就知道这一沓毛票大概有多少钱。
她再看向那崭新地布匹,“这也太便宜了。”
“其实也没那么好,这是处理布,有点脏。”
“脏洗洗就行。”
夏雨手被推开,再看老太太猪肉都不稀罕了,往她手指头上一挂,就欢天喜地去看布匹,手伸出去没敢碰又缩了回来。
“这布真好,能裁几十身衣裳了。”
这一会的功夫,夏雨就看到奶奶的好感条蹭蹭涨了一节,忍不住跟着笑。
王金香正好回头,看见夏雨这开心的笑容,老怀欣慰。
多好的孩子呀,有什么事都惦记着全家人,想到她刚刚说想吃肉,立马挽起袖子朝厨屋里喊。
“月霞,这锅糖结束就刷锅,晌午提早做饭。”那肉可得好好炖炖。
夏雨在厨屋门口拦住奶奶,“别急呀,奶我还有事呢。”
“啥事?”
她将想要在隔壁外间开小店的事情透了个气。
王金香品了品,“你想让我去找老支书答应这事吗?”
“是更大的事,开店这事肯定能成。”
……
队部。
贺胜利兴高采烈地说:“老支书,全生产队的余粮除去极个别人家,全都解决了,总算能让大家过个安稳年。”
老支书知道他这极个别在说谁,抽搭着烟杆,“恩,还多亏了我哥家那孙媳妇。”
“……”
贺胜利干笑着,因为抢人糖后又反悔这事,老支书最近没少点他,说他不厚道。
“老支书你就放心吧,我都记着呢,就打算今年评选的五好家庭选麦家,还有妇女主任一直念叨要添人,你看夏雨咋样?”
“我看不咋样,她年纪轻轻的上头婆婆奶奶都在,真发展她以后工作能好做,咱们生产队那群老娘们什么样你不知道。”老支书直接给撅回来。
祖祖辈辈的这家小奶,那家姥太,可都是长辈。
贺胜利压着火,“我看夏雨挺有能耐。”
老支书没搭话,贺胜利碰了壁,余光憋见何春雀过来就像看到救星,赶紧制止这个话题。
“春雀呀,来找你爸。”
“大队长忙呢,是有点事也不全是找爸,找你也一样。”
“找我?”贺胜利瞅瞅这麦家的人,心里发憷,“是啥事呀。”
“其实主要还是找大队长来的。”
老支书打量小儿媳妇,端着的烟杆咋在桌上,“有啥事直说。”
“那我说了。”何春雀捡着重要地事说,把夏雨要在生产队里开小卖部的事情说出来。
老支书和贺胜利都两眼一亮,“现在国家允许做小生意,这小卖部要是真能开起来,也算是造福咱们生产队的其他人家,不过她真能拿到货?”
要不说为啥山里穷呢,和外面隔着上百里,人家干什么都不带你。
改革开放时,生产队里不是没有头脑精明的小伙子想干这个,要不是找货源碰壁,要不就是费劲巴拉地找到价钱压不下去,运输费还要自费,平白比外面价格就要高,谁能乐意。
何春雀也知道这事,“当然能,听说是直接跟厂里走货。”
贺胜利皱眉,“她夏雨哪认识的人?”
“大哥。”何春雀打断贺胜利,“人家的关系凭啥告诉咱,我这次来也就是念着你平时没少照顾我爸,才来跟你提个醒,夏雨要是来申请可千万别卡。”
“啥意思?”贺胜利听这话心里头怪不爽,“难不成手续哪不全?”
“手续全不全在生产队里忙活,还不是队部一句话。”何春雀没把话挑太明,“夏雨能拿到县里的货源,背后肯定有人,倒是真想开能开不起来。”
贺胜利沉默两秒,“那她要是按流程走,肯定没事。”
“这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让大哥盯着点小辈,别动歪心思看夏雨一门女的就好欺负,被我知道了肯定不答应。”
“……”
贺胜利看着不吭声光点头的老支书,明白这也是他的意思。
站那仔细想想何春雀的话,想通后背后惊出一身汗来。
宗族大起来,年轻人就总有参差不齐的。
要是看夏雨干的红火,没准真有人私底下卡捣乱抢霍源,更不说贺家还有一门因为麦谷这事结着仇呢。
何春雀见他脸色变了变,“到时候店真开起来,大家都受惠是不是。”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贺胜利脸上挂着假笑。
何春雀这才慢悠悠说:“那正好,回来的路上夏雨还想让我帮忙探探底,老支书和大队长都答应,那我就去让人准备。”
“……”贺胜利憋着一口气,僵硬地点了点头,“去。”
何春雀灿烂地哎了声,连老爹都不管转身去传话了。
刚出院要往隔壁走的夏雨,瞧见坡上走来挂笑脸的人,就知道事八九不离十。
何春雀双手一拍,“成了,我要的那兔种……”
“婶放心,等这窝下了崽,我送你一对。”
“那我可就等着了。”何春雀兴高采烈地来,又欢天喜地地走。
夏雨绕进隔壁院,师公正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睁开眼瞧见她问,“离老远就听到你们在笑,什么事这么开心。”
“是好事。”她路过兔圈时趴着从洞往里看,俩兔子都整嘬吧着草,其中一只肚子大的吓人。
也是它会选时候,赶在天正经冷起来之前能生出来。
凑到师公面前,她把小兔崽子送出去两只的事说了,又指着面前这座老屋偏房。
“到时候这改成小卖部,等找人打两层简单的货架就算完事。”
老叶听到动了心思,“费那劲干啥,家里有个八级工不用,打货架这么简单的事我帮你。”
夏雨目露惊喜,随即视线落在他腿上,“可是师公还在养病。”
“这点小事还用不上腿,你只管把材料送来,半天我就能给你敲出来。”
“那我真不客气了。”
“只管说要啥样的。”
当天中午,夏雨就硬把不愿意同桌吃饭的师公给带回院里,理由是,“那屋子要调理,不然下雨漏。”
帮忙干活的是何春雀儿子,还有隔壁禾花他爹,俩人带着向红在收拾。
老叶扶着腿,“下啥雨,真能下雨我自己把房顶揭开,这年头不就缺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