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肉包子
房间里。
唐英杰抬头只来得及捕捉到儿子消失在门口的一片衣角，越想心里越堵，忍不住拉着夏雨说：“他这什么态度！全家勒紧裤腰带供他上学怎么像害他一样。”
夏雨回过身，想到这次闹的事情，换个方向劝慰，“没准是向红心疼你，你省吃俭用给他攒的粮票被食堂这么给哄走，这要换了是我也宁愿粮食自家人吃，另一方面……”
“什么？”
“看今天看门大爷那态度，估计觉得向红举报是给学校找麻烦，向红是不是害怕学校报复。”
“学校敢！我儿子做的没错。”
唐英杰这会肚子里的气全化作担忧，仔细想想这种可能不是没有，食堂的人敢那么大胆在学校倒腾粮食，肯定是背后有人。
“那怎么办？公社那根本没有初中，这能进县初小还是走了你爸前单位的关系。”
夏雨听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爸指的是公爹麦卫国。
麦卫国之前是在县搪瓷厂里开车的，出货被抢劫没命后，搪瓷厂也担心家属闹事，愿意将那工位换给麦家其他人。
当时麦谷还没成年，这才定了大堂哥，就是那个进厂里还没上一天工，就跟小媳妇看对眼后私奔的麦海军，这事厂里也嫌丢人，最后给了笔补偿款买断工位。
不过麦卫国在岗时嘴巴会说又讲义气，他师父带的兄弟们都疼他，当初唐英杰找关系让向红进县初小，就有师父的帮忙。
夏雨徐徐开口，“现在要弄清楚向红为什么不想上学。”
唐英杰连着几个深呼吸，逐渐让自己安稳下来，“你说的没错，如今投机倒把抓那么严，这次没准能连带把背后的人一起给抓起来，派出所出结果之前，咱们自己不能乱阵脚。”
至于全家供向红一个，在她看来这都不是事。
麦家真能把向红给供成大学生，那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
唐英杰冷静下来，再看夏雨的眼神带着几分谢意，于此同时，夏雨也收到好感度上涨的提示。
【唐英杰好感度+3】
“今天多亏了你，婶记着你的情，以后需要帮忙尽管说。”唐英杰认真拍了拍她的手。
夏雨认真想了想，“什么都行？”
“只要我能办到。”
“婶，刚刚上来的时候我看到招待所那有窝窝头。”中午水泡的那个馒头，早就被消化干净。
唐英杰轻轻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光顾着担心向红，你等着我下去看看。”
她站起身朝门外走，临出门前又停住，“要是向红回来，你帮我劝劝他，你们年岁差的不大，没准他能听进去你说的。”
说完想到夏雨和向红面都没见两面，就觉得自己又病急乱投医。
“算了，那孩子犟，我先去买点吃的。”
夏雨目送小婶离开，正纠结要不要吃仓库那个馒头时，刚关上的房门又被敲响。
她拉开门栓，“婶，那窝窝头卖……”抬起头盯着门后两人，有些意外。
麦向红浑身绷紧，神色有几分窘迫，对比之下身后站着的贺林就从容许多。
夏雨以为贺林是送向红回来的，她想到小婶那上涨的好感，注意力这会全放在麦向红身上。
“回来了，先进来吧，小婶怕你今天没吃饭，专门下去去找吃的了，一会有什么话好好说，吵架不能解决问题。”
刚刚还浑身不自在的麦向红抿紧唇，最后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咳。”
突兀的声音打破安静。
夏雨抬眸，这才发现贺林还没有离开，“还有事？”
“有。”贺林捏了捏裤缝，先看了一眼麦向红，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能自己憋着一口气将话说完，“能不能耽误几分钟的时间麻烦你去隔壁房间帮助一下我妹妹。”
“她怎么了？”
“紧急情况！”贺林脸颊滚烫，“需要女性才能帮忙处理。”
麦向红也回过神，脑袋点的比那缝纫机针都快。
夏雨视线扫过两人，目光接触到麦向红头顶的好感条时，想到不久前才拿到手的女性用品。
啊，原来系统在这等着呢。
……
夏雨揣着卫生棉去了隔壁。
敲门进去后，就看见贺云面壁思过似的背靠着墙壁，腰上绑了件洗发白的劳动装。
“第一次？”
贺云唇色惨白，“我是不是要死了。”
行吧，看样是第一次。
夏雨清了清嗓子，面对面看着贺云认真科普起来。
“你这种现象，属于女性正常的生理循环期，哺乳类动物中的雌性，每隔一个月子宫内膜会自主增厚，内膜剥落会伴随出血，这种现象被称为月经，不会死。”
她伸出手将东西递过去，“女性初潮来后，代表器官发育正常，简单说稳定的经期代表你身体健康。”
这话说完，夏雨明显感觉到贺云脸色缓和不少，等她接过卫生棉后就要转身离开。
平缓的声音逐渐抚平内心惶恐，贺云捏着那粉嫩软绵的东西，抬起头见对方要走急忙出声，“等等。”
“怎么了？”夏雨站定回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这……这个怎么用？”
夏雨沉默两秒，视线落在粉色包装上。
怎么用……她怎么知道。
她十岁就注射了药剂，彻底解决生理上的繁琐，两辈子都没来过。
抬头对视上小女孩依赖的眼神，默默将东西拿回来，现场拆解一个应该能找到使用方法吧。
正想借口怎么圆实验行动时，夏雨盯着包装侧面详细介绍了使用说明松下一口气。
“看这里。”
……
【贺云好感度+5】
夏雨前脚走出房门，后脚就听到系统的提示。
“？”
夏雨唤出系统，“贺云不是麦家的人，为什么会提醒好感增长？”
系统，“每个人都有好感条，只是需要触发条件。”
夏雨灵机一动，“所以任何人的好感值都能用于商城兑换？”
系统，“是的。”
夏雨勾起唇角，心情又好一些。
这样可操作空间就大不少，她只需要保留任务目标的好感值，其余人的用来消费。
她点开商场，选中那白胖胖的大肉包子，1好感值兑换一个肉包子，光是看着都已经闻到了肉香味。
嘶！
夏雨动了动鼻子，这香味也太勾人了。
手指直直对准确定要落下，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生生打断她的操作，默默收回手。
是贺林。
两人视线对上，贺林面带笑意地将一个油纸包递过来，“今天麻烦你。”
“不麻烦。”至少她知道了任务目标外的其他人也能开启好感条，不过，“这是什么？”
夏雨接过来，肉香味越发清晰，隔着油纸都能感受里面的温度。
贺林，“谢礼。”
夏雨双眼一亮，毫不客气地打开，半道停了手。
她忽然想到，贺云的触发条件极大可能是在困难时给予帮助，结合之前几个系统任务都是帮助人的情况下。
要不要找别人试试好感条的触发条件？
商城可有不少好多东西都是有助于提升任务目标好感值的。
夏雨忍不住盯着贺林多看两眼，看得他越发不自在。
贺林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就是想说我这算不算是帮了你的大忙？”没道理贺云能触发，他当哥哥的就不行。
“是，我很感谢你。”
夏雨等等，系统没提示。
倒是贺林开口说：“包子趁热吃吧。”
夏雨低头盯着拆一半的油纸，难道是因为收了回礼？
她抓住贺林的手，重新将包子还回去，“这个还给你，做好事不应该求回报。”随后竖起耳朵，等待系统提示。
夜风吹过，吹不散现场尴尬。
贺林能明显感觉到手背上贴附的温度，掌心也被包子热着，两面一烘他立马觉得手要热出汗来，当场抽回倒退一步拉开距离。
“没有让人饿着肚子帮忙的道理。”
夏雨没注意他的动作，没听到系统提示就知道用错了办法。
她略微有些遗憾，借着附和他话的机会伸手重新拿回包子，“我认为你说得对。”
油纸拆开，泄愤似地大大咬一口包子，肉汁充斥在口腔内，瞬间抚平夏雨混乱的心情。
贺林动了动空荡荡的手，轻轻笑了笑。
他刚刚果然是多想了。
……
第二天。
天微微亮，街道上卖早点的小贩就已经忙碌起来。
夏雨早早就出门了。
她昨天打听过，招待所去约定地点至少要走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小婶还要顾向红的事，她打了招呼就一个人独自出门。
路上正好经过粮油店和副食品店。
大清早店铺都还没开门呢，就看见门口排了老长一条队伍。
夏雨打量一眼，见时间还富裕，好奇地跟着排在队伍尾巴上，趁机跟排在她前面的人搭上话。
“大娘，今天副食品店是有啥好东西卖吗？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多人来排队。”
挎马篮的大娘转过身，一双细长眼打量完立马看出个一二三来，“你是下面公社的人吧。”
“对，大娘眼力真好。”
“这不算啥。”大娘指着副食品店说：“今是店里补货的日子，我得了消息，等有俩月的红糖总算来了，平常也没这么多人。”
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点，耐不住家里张嘴吃饭的人多。
大娘感慨道，“我平时也少来，这不是离过年也就两三个月，怕后面都没红糖，先为过年备点。”
“糖这么少？”
“今年啥不少，油啊盐呀棉花布料这些全都缺，听说是外面发大洪全淹了。”大娘嘴里念叨着，“这老天爷也是不长眼，就不能说匀一匀，外面水多的淹死人，咱们这成年旱两季。”
夏雨心里有了数，身边大娘还在说，“就念着过年之前我们那片新建的副食品店能开起来，那样还能赶在年前再备点年货，以后再买东西也不用跑老远。”
夏雨适时羡慕，“城里生活真方便，我家在山上，来回一趟特备麻烦。”
“咱们这确实山多。”大娘热情地说：“不过咱们县里前段时间经常宣传，说是省里下通知，说啥要帮助咱们生活……”
“是为了解决民众生活不便，允许在偏远地方建立粮油店，副食品店和菜站。”前边一起排队的精神大姐帮着大娘补充。
“对对对。”大娘连声附和，拍了拍夏雨说：“你回去可以让公社去问问看。”
“真能建？那山上送货怎么办？”
大娘心态特别好，“这谁知道，总归问问不掉肉，万一成了呢。”
“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回去打听。”
夏雨告别大姐，找到昨天那条街时，远远就看到连位置都没挪的拖拉机。
余有才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