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决定

    五

    真正的悲伤，无需泪水表达。但泪水表达的，未必不是真正的悲伤。落泪，有时正是为了重新迈出脚步，继续前进。

    相拥痛哭的两人，皓月和穗矢，在一阵悲痛过后，渐渐平复心情。

    “来我办公室坐坐吧。”

    皓月拍了拍穗矢的两肩，缓步走向电梯，按下上楼的按钮。显示屏上，楼层的数字逐渐下降，穗矢站在皓月身旁，静静地注视着电梯门。“叮”地一声，电梯到达一楼，轿厢门开，皓月迈入电梯，穗矢则跟随其后，按下按钮将门关闭。

    电梯到达皓月所在办公室的楼层，仅需数秒时间。但这数秒，似乎因为那位少女的离别，变得无比漫长。轿厢中，电机的运转声悄悄回响，隐约间，还能听到轿厢快速攀升所产生的气流声，似在远处演奏的手风琴。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皓月迈出电梯，穗矢跟随其后。办公室门口，皓月转过头，看着穗矢，面露浅笑。他对准感应区按下指纹，推下门把手，熟悉的布景再次展现在二人面前。

    “上次你来的时候，神奈里也在呢……”

    “是啊……”

    窗外，大雨渐渐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香味。每次雷雨过后，空气总会格外清新，令人身心愉悦。

    “刚下完雨，空气不错。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嗯……能出太阳，就最好了……”

    穗矢望着皓月背后灰蒙蒙的天空，愁眉略展。皓月则注视着穗矢眉间微妙的变化，也随之微笑起来。

    “如何？考虑加入我们吗？至少，为了神奈里，你也要加入我们吧……”

    穗矢转移目光，凝视着皓月的双眸——双眸中的自己，眼神似乎有了些许光芒，引导着穗矢迷茫的心。

    “嗯！一定！”

    皓月的面孔逐渐红润，伴随而来的是他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他握起穗矢的双手，趴下额头靠在拳上，心中那块悬空的大石也终于缓缓落地。

    “刚才和你上电梯的时候，我回想起家里一些事情。来你这里正式工作前，有些东西我还要从家里带过来。”

    “你现在去？”

    “嗯。之前，那变态快杀了神奈里时，突然被叫去开会，我想现在回一趟家是最安全的了。”

    “好吧，注意安全……”

    穗矢奔跑着，在雨后的道路上，在雷鸣过后的空气中。道路尽头，有一位少女，身着宽松露腰装和短裤，似乎正背对着他，片刻后，她转过身来，向穗矢微笑着。

    “神奈里……”

    道路尽头，是穗矢的家。他拿出口袋中的钥匙，将门打开。经历了太多事情，此刻，他宛如流浪多年的游子一般，终于回归自己的家园。按下开关，家中灯亮，只见桌上，整齐排列的四张相片，家人们微笑着，仿佛在欢迎子女的归来。穗矢走上前，跪在相片面前，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爸，妈，爷爷，奶奶，接下来，我暂时要离开你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大概会和你们去往一个地方，但你们不要担心。我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如今还能像普通年轻人，拥有一个梦想，并且去追逐它，已经很幸运了。你们在那边要保重，过好自己的生活……”

    语毕，穗矢起身，取出沙发背后的一块白布，将其盖在四张相片之上，向着相片深鞠一躬，转身来到卧室。穗矢环视桌上散落的胶水，剪刀，木材，昨日制作“星轮”之弓的画面犹在眼前。

    穗矢打开衣柜，将衣裤逐一叠好，一小堆一小堆放在床上。整理完毕，穗矢掀开床底，取出行李箱，将衣物逐一放入其中。

    “生活用品，完毕。接下来，就是那件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