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章 少女

    撤离

    一

    这个城市，全国最大的城市，也有过灯火通明，欣欣向荣的日子。只是，繁荣的未必是人心……

    在一个政府相当腐败的“繁华”年代，掌握着核心科技的高新技术企业，悄然间改变了人们的命运。索尔特集团，正是掌握了“改造人芯片”这一核心科技，只不过，它并不是第一个研发该技术的企业。

    改造人芯片，起初由国家综合高新技术研究组提出，意在快速修复伤残人士的运动机能。但因为在试验过程中发现：这种芯片的植入极易造成机体的死亡，该项目被迫中止。事后，索尔特以高价贿赂研究组人员，获取了大量芯片相关的核心技术，并暗中深入加以研究。

    时至5年前，政府内风起云涌，主张武装内斗的叛乱政党，与主张和平竞争的原政党赫然对立。鉴于改造人芯片技术的成熟，索尔特向叛乱政党大量走私芯片，攫取了高额利益，甚至获得了一定的军权。

    另一方面，索尔特在社会上寻找有潜力的少男少女，将其变为改造人，效忠于自己。集团中，有十二名实力最为优秀的改造人，是索尔特的直属部下。他们以2人或单人为一组，配合叛乱政党军队，支配城市中的部分领地。

    阿拉斯特尔，则支配穗矢所在的区域。

    “日出难民营？果然，又是个骗局么……”

    穗矢看到手机上推送的消息。

    “乱世之下，如何解决衣食住行？日出难民营，为您提供至诚服务，欢迎您的到来！”

    几年前，叛乱政党发动武装内斗，导致相当一部分平民无家可归，或难以生存。为了充分利用这些人力，索尔特以“安定民心”为借口，建造难民营，收留了大量遭受战火的平民。

    然而，有实力适应芯片的人大多已被叛乱政党挖去充军，养一群无法成为改造人的废物，对索尔特而言好处很少。因此难民营所谓的“至诚服务”，只是欺骗人们的借口。实际上，那里的住所肮脏不堪，食材质量难以保证，唯一安心的就只有集团军的保护，然而代价却是昼夜无休止的劳动。因此难民营中的人们，日子并无幸福可言。

    穗矢起身走向客厅，用洁白的干布，擦拭桌上排列的4张相片。白布轻轻拂过，空气中的灰尘如细雪般漂浮起来。

    “如果你们还在，有多好啊……”

    穗矢如是念叨着。

    “哔——哔——”

    警报声惊醒穗矢消沉的心。是的，又有人入侵了。

    他操起弓，背上箭袋，大步流星，冲向后院，一脚踢开后门，拉弓指向入侵者。

    “没有你们要的东西，出去！”

    “别开火，自己人！”

    站在菜田中的，是一名相貌清纯的少女，身穿浅黄露腰装和白色短裤，扎着马尾，双眼如珍珠般硕大而闪亮，显得颇有活力。见穗矢拉弓指向自己，她背过身去，下蹲，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是特意来找您的！请您不要开火！”

    穗矢注视着远处那名少女，半信半疑，放下弓箭。

    “把武器放在外面，然后进来。还有，下次走正门。”

    “对不起，我收到的坐标是这里，嘿嘿……”

    少女起身，笑着松了口气，将腰间佩戴的手枪放在地上，和穗矢一同走进客厅。少女就座，穗矢打开咖啡机边上的热水瓶，倒上两杯热水，一杯置于少女面前，一杯置于自己面前。雪白的蒸汽似清晨山中的云雾，朦朦胧胧，悬浮在空气之中。

    “家境贫寒，只有热水招待。”

    “没事，谢谢您！”

    少女嗓音清澈，却也洪亮。道谢后，将热水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吗？看你有点渴。”

    “好，多谢了！”

    穗矢望着少女饮水后满足的笑容，略感欣慰。

    “你找我有什么事？”

    “事态紧急，我长话短说。索尔特集团知道吧？我们是为了对抗他们的阴谋而来。”

    “我们？莫非你们是一个组织？”

    “是的。我们的组织尚为弱小，但是，我们有对抗索尔特到底的决心。最重要的，我们拥有改造人技术！所以，我想请您加入我们！”

    少女语毕，满目期待，穗矢听罢，呆若木鸡。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犹豫了片刻，穗矢转念一想，说道：

    “关于这个……很多组织也曾经找过我，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原谅我无法相信你们。”

    “请您相信我们！您来了就一定会相信我们！

    “对不起，你没有证据说明——”

    “你要看着这个城市彻底毁灭吗！！”

    少女一拍桌子，愤怒地站起身，她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眼皮似紧绷的肌肉般颤动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穗矢甚为惊讶，抬头注视着那名少女，不觉间，双目瞪大。那一刻，少女的活力告别了她的眼神，转而化为辛酸苦楚的气息。

    无法抑制悲伤与愤怒，少女牙关紧咬，晶莹的泪水不争气地从脸颊流淌而下。她泣不成声，面色黯淡无光，宛如暴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

    穗矢，只是愣着，望着她。现在眼前所发生的，早已超出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