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四大至尊的离去
不久前，紫金山上，有至尊化道。
自天而降的无形力量同样无差别地落在了所有修士的身上，就连钟无期和高离也不例外。
他们通过沉眠而延续下来的寿元，就这样被无情剥夺，师徒二人遭遇这无形厄难，连一丝抵抗都做不到。
至尊化道，那动静比之神王还要惊天动地，一身的力量和道行都化入了天地之中，撼动了紫金山，连天地都在哀鸣，为至尊的离世降下了异象。
紫金山的天空中下起了血雨，大道轰鸣如泣，送别钟无期和高离。
长生殿门人齐齐跪在那座小院之外，羽银泠泣不成声，心痛如绞。
两位祖师不仅庇护着长生殿，也对她极好。无论是执掌长生殿，还是破例嫁入东荒，钟无期和高离都给了羽银泠莫大的支持，过去百余年时间还亲自指点教导过她，对她恩重如山。
虽然知道钟无期和高离还有第二世生命，但眼看着两位可敬的长辈离世，那种悲痛还是难以抑制。
“恭送祖师！”
长生殿弟子的悲伤随着这句告别飘飞到了远方，他们都是经历过那场几乎灭教的大战的，两位祖师的离去让他们又想起了那一位位为护教而死的长辈，仿佛他们的音容笑貌都还在眼前。
老一辈的人，仅剩一位顾长惜，可羽银泠心中有恐惧，害怕顾长惜也遭遇了这莫名的厄难。
可顾长惜仍在秘境中修炼，她没法得知师叔祖的情况。
至尊化道的异象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等紫金山重归平静后，羽银泠召集众弟子，安抚他们，并做好了一应安排。
等回到折心居，羽银泠才联系了宫亦谣，像个小女孩一样，哭着将这个噩耗告诉了师姐。
……
青丘狐国，皇城秘殿。
女娇没有避过寿元的被剥夺，可她就平静多了，只是暗暗叹了口气，对青丘狐族有些许担忧。
她借助秘殿中的特殊力量压制了寿元的流逝，然后通知了花彦忻夫妇。
狐王和王后急匆匆地赶来，见到了狐族的这位老祖宗。
“彦忻，老身这一世到尽头了，不过也不用担心。”女娇平静地说道，“老身留有后手，可以活出第二世，只不过第二世的寿元还会大打折扣。”
“老祖宗，这是怎么回事？我和蕊儿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寿元被剥夺了一部分一样。”花彦忻忧心道。
“老身也不清楚，如果这是天地的意志，那就太无解了。”女娇轻叹道，“老身不在的期间，狐国只怕不会太平静，就看你们夫妇二人的了。”
“是，老祖宗。”夫妻二人躬身应道。
“老身化道离世的消息瞒不住，你们大可趁这个机会将那些心怀叵测的狐族世家给揪出来清理掉。”女娇继续说道，“为王者，不需要太过仁慈，该铁血无情的时候就要铁血无情，只要能让狐国更加强大，无须顾忌用的什么手段。”
说着，她唤出了女娇令，递给了萧蕊儿，那原本就已经苍老的手，此时已经变得透明了，还有光雨从女娇的身上飘飞而出，消散在空中。
萧蕊儿接过女娇令，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
“好好培养祁安这个孩子，老身先走了。”女娇忽然温和下来，在一片光雨中化身九尾天狐，冲出秘殿，飞上了高空。
如同烈火在她身上燃烧了起来，天地间血雨倾盆、异象纷呈，大道法则显化出了有形之体，缠绕着老迈不堪的九尾天狐，却在分解、同化她，让九尾天狐重新化为了天地的一部分。
秘殿门外，花彦忻与萧蕊儿跪下、磕头，悲伤不已。
这一刻，青丘各地都见到了皇城上空的异象，有狐族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各大世家、三大王族中的强者都明白，那是至尊化道的景象。
这一代女娇陨落，可现在的狐族尚无新任的女娇出现，如老祖宗所料，真有人心思活泛了起来。
没有老祖宗的震慑，花吾天、叶枫寒等前辈强者又不在青丘，新任狐王花彦忻还年轻，这不是一个机会么？
潜流在女娇离世的这一天悄悄地流动了起来，但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年轻的狐王已经在磨刀了。
……
南疆之南，碧落海如同沸腾，阴云密布、血雨滔天，狂风卷起了海浪。
五帝纪时代的鲛王、现在鲛族的老祖宗炎浞，于天地剧变的这一天，突然迎来了此生的终点。
他的离去，让碧落海为之疯狂，海啸铺天盖地，冲上了南疆的陆地。
炎浞及时远离了大海，在天穹之上化成了泡沫，又如下雨般坠回了碧落海中。
这便是鲛人的宿命，生于大海、归于大海。
碧落海海面上，汇集着海国的所有重要人物，鲛王汕云、王后明泪、太后幽澜等都仰望着天穹，看着炎浞化道离世。
“老祖怎么会突然离世？”明泪脸色苍白地问道。
“和天地异变有关吧……”汕云喃喃说道，一刹那的悲伤后，他就恢复了冷静，知道这个时候海国最容易出现动荡。
他是一族之王，是国君，长辈离世的悲伤要压在心里，稳定住海国才是首要任务。
而且，汕云知道炎浞留下了一线生机，相信老祖还会逆天归来。
“云儿，做你该做的事。”幽澜冲汕云说道，可她的眼睛仍是红红的。
汕云沉默地点了点头，立刻严肃了起来，想两个兄弟和海国的文臣武将下达了一条又一条命令。
众人皆领命而去，因为至尊化道而引发的灾难需要鲛族出力去平定。
海底太阳坑在这个时候却保持了平静，但周遭海水的温度还是有所上升，显然也受到了天地异变的影响。
不过，只要鲛皇留下的封印不出问题，海国就没有覆亡之灾。
……
花祁安和淇姝得知两家老祖离世的消息后，都不知道要先回哪边了。
年轻弟子没有太明显的感觉，因为他们的境界还低，也还年轻，本来就没有寿元上的忧虑。
剑宗众人聚集在了御剑台上，苏辰一直很沉默，眉头紧皱。
“师父……”南宫旻轻轻叫了他一声。
苏辰像是才回过神，看了看众弟子，轻叹道：“天地异变，对你们年轻人来说是好事，只是对诸位老祖太过残酷。旻儿，剑宗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不用去考虑太遥远的事。”
“嗯，弟子明白。”南宫旻点了点头，郑重地回答道。
“好了，大家都散去吧，该修行的继续修行。”苏辰说道，“祁安、姝儿你们跟我来。”
众弟子领命而去，花祁安和淇姝随着苏辰夫妻去了第七仙岛。
“姑父，老祖宗真的还能回来么？”花祁安问道。
“一定会。”苏辰肯定地说道，“只是这个消息要尽可能保密，不要随便提起。祁安姝儿，你们先跟我去青丘，之后再一起去海国。”
“好。”小夫妻点头应道。
“夫君，我和仙儿也得回去看看啊。”花霁语闷闷地说道。
紫仙神色伤感，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那毕竟是她俩族中的长辈，回一趟家也是应该的。
“好吧，亦谣，这段时间就劳烦你照看着剑宗上下了。”苏辰说道。
“嗯，你们放心去吧。”宫亦谣点头道。
事情安排完，花霁语又把两个女儿都叫了过来，让她们也跟着回一趟娘家。
……
青丘国界的密林中，苏辰一行人等到了曦月和龙卿言后，才进入狐国，花非剑在前面领路。
路上，苏辰三人组交换了下消息，曦月和龙卿言果然也没有受到影响，两人所拥有的先天一炁也强盛了不少。
北冥的鲲、东荒的龙神铁卫也被削掉了寿元上限，但他们因为是在盛年时期沉眠至今，因此没有逝世。
然而，他们也和剑祖一样，寿元上限只有一万年。
“一万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神州修界格局的影响会非常大。”曦月皱眉说道，“一旦万年大限被修界所广知，会有多少人陷入绝望啊……”
“你们认为这是自然规律，还是有人为干涉？”龙卿言问道。
“不知道，可我总忍不住想到吾皇的那个对手。”苏辰微眯着眼说道，“天地环境的改变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完成，理应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人为干预的可能性最大。”
“那我们办完事就去找一下二大爷，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龙卿言说道。
“好。”辰月二人点了点头。
同行的人听到三人的讨论，没来由地心头发寒，苏紫忍不住抱住了苏辰的胳膊，忧心忡忡地说道：“爹爹，你和二娘、龙叔会不会有危险啊？”
苏辰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放心，我们三个估计还没被那个敌人放在眼中呢。”
“可你们迟早要去面对那个对手吧？”紫仙也忧虑了起来。
“早着呢，咱三个要是入不了极境，对那个对手而言就毫无威胁。”曦月也有些无奈了，不得不这样安慰家人，但这也是实话。
再怎么是怪胎，对那样的至高存在而言，只要没走到能威胁祂的那一天就不足为虑，甚至都难入其眼。三人组在冲击神境的那一次算是例外，也是唯一一次引起祂的注意。
反正，三人组现在就是这么认为的。
有花非剑引路，进入狐国非常顺利，他们一路来到皇城，和花彦忻、萧蕊儿见过面后，就在花彦忻的带领下去了女娇沉眠的那座秘殿。
女娇离世后，秘殿中就有一个特别的法阵运转了起来，萧蕊儿将女娇令给他们，借着女娇令，三人组顺利进了其中。
法阵之内是一个小小的秘境，有一个狐狸洞，洞中陈列着一口棺椁，还没有盖上，里面躺着一具狐狸的骨骸和一团生机浓郁的白光。
骨骸上残留的些微气息，表明这就是女娇，所以三人组没有犹豫，各自献出了一滴心头血，牵引着雪晶龙参果的生机布满女娇的骨骸。
磅礴的生机弥漫开，将棺椁都填满了，苏辰赶紧将棺椁盖紧，确认没有缝隙留下后，才和曦月、龙卿言离开。
花彦忻在等着他们，见到他们出来后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苏辰冲他点了点头，花彦忻暗暗松了口气。
“狐国可能会不太平静，没了老祖宗的震慑，估计会有人跳出来搞事。”花彦忻轻声说道，“妹夫，我知道你们还有重要的事，就不多留你们了，等狐国彻底安稳下来，你们再来做客吧。”
“需要我们帮忙不？”苏辰问道。
“那倒不用，虽然我妹妹不靠谱，但你们要对我有信心。本王的刀已经磨好了，就等那些不安分的出来挨宰。”花彦忻不在意地笑了笑。
三人组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两兄妹还真是……
回到天狐殿偏殿，苏辰将女娇令归还了萧蕊儿，三人组就准备去海国了。
花祁安要陪淇姝一起回去，花霁语母女俩留了下来，想着能帮帮花彦忻和萧蕊儿。
“那我去了海国再来接你们。”苏辰嘱托道，“要是有什么麻烦就立刻跟我联系，我很快就能过来。”
“知道了，你们赶紧去海国吧。”花霁语难得温柔了一次，让苏辰不要太担心狐国这边。
“娘子，你可得看好语儿啊……”苏辰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苏语立刻送上了一个大白眼，不满地说道：“爹，我知道轻重的好吧！”
苏辰讪讪地一笑，也不再啰嗦，招呼曦月等人离开，径直往海国而去。
……
至尊化道结束后，海啸也平息了下去。
巡海营动用了无量瓶，将扑上了陆地的海水全部吸走，又重新放回了碧落海，不过海砂城还是受了损，正在九州司的主持下进行修复。
也幸亏九州境内战火连天，人族与鲛族的贸易往来还没有恢复，否则的话就得有无辜之人遭难了。
巡海营的大统领是飞濂，他自然是认得紫仙母女、花祁安夫妇和苏辰，而在卢洛城大战的时候，他也记住了曦月；唯独龙卿言，飞濂只闻其名，未曾见过真人。
说起海国的情况，飞濂也无奈苦笑，说道：“虽然老祖突然化道而逝，但好在有王上稳定住了局势，所以海国没有出什么乱子。”
“那就好。”苏辰点了点头，“对了大统领，先带我们去见见王上吧。”
“好，请跟我来。”飞濂点头应道，然后亲自带众人去往碧海宫了。他也不多问，连北冥冥主和东荒神主都来了，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可在碧落海的东南一隅，苟延残喘的恶鲛族正在悄悄接近海国疆域。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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