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似睡非睡时，朱流还在想噩梦的事，她突然有点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个不被忘记的噩梦，切身感受一下那种真实的从心底发出的害怕。
很快，朱流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无数的星星在她的脑海里来回旋转，不一会儿，她便缓缓沉入梦乡。
趾kkk89161慢慢品尝完骆诗婷身上的虚实波动，发现寄主做了个奇怪的梦，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个不被忘记的恶梦，呵呵，如此渺小的梦，如此质朴的想法，这在它看来是件很有趣味性的事情呢。
朱流看不见，一个波动源正速度奇快地向她甩过来，还没近前，朱流就被它撞得粉碎，化成一片白雾铺天盖地。
白茫茫的大雾逐渐变得清晰，朱流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起来看书！”朱秀娥在声音在耳边咆哮。
朱流吓得一个激灵，她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
“妈，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朱秀娥扛着拖把立在门口，窗户透进来的白光斜映在她身上，门后黑糊糊的客厅，像是一只大张着嘴巴的怪兽，大口大口吞噬散逸的丝丝白光。
这种情形让朱流莫名有些恐惧……
她爬起床，想把朱秀娥拖进房间。
朱秀娥放下拖把，把拖把手柄往她面前一送，用力推开她，疾言厉色道：“走开！走开！尽碍事！瞧见你就烦，要你读书你不读，每天只顾着玩游戏，玩游戏能玩一辈子吗？玩游戏能吃能喝吗？玩游戏能挣钱吗？”
朱流笑嘻嘻地讨好道：“我哪有不读书，我上课可认真了，不信我拿我英语试卷给你看看。”
朱秀娥冷酷的面庞，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好吧，拿来我看看。”
朱流趁机把朱秀娥迎进屋，按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点头哈腰道，“您老等等，等等，我找找我的英语试卷哈。”
说完去翻着书，不知怎么的，一沓厚厚的书越翻越少，越翻越矮，越矮她心越虚，到最后桌面上的书只剩下了三四本，怎么找也找不到一张英语试卷，急得她冷汗直流。
邪门了。
太邪门了。
屋里怎么这么静……
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朱秀娥手上的拖把不知哪去了，她缓缓站起身。
朱流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昏沉的灯光下，她看见朱秀娥眼里邪光闪烁，似有寒刀，脸色像是被冻住的白蜡一样毫无表情，毫无生气，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邪恶的陌生人，这种想法令她遍体生寒，吓得拔腿就跑。
“老爸！救命哇！”
巩丰年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灯也不开，遥控器随意扔在小沙发上，电视屏幕散发着的微弱光芒隐隐照亮了巩丰年光影错乱的面孔。
巩丰年扭头看见朱流跑出来，他笑呵呵地招呼道：“怎么了？来，我们爷俩一起来看下电视。”
朱流乖乖地坐在巩丰年旁边，电视里放着英文版的《当幸福来敲门》。
正放到威尔·史密斯父子两窝在公共厕所里的情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厕所门被砸得咚咚响。
朱流疑惑地看向家里的厕所门，她刚刚好像听见里面有声音。
再一听，又没有了。
她便接着看电视。
电视里抵在门后的威尔·史密斯抱着儿子，眼里淌着痛苦无助的泪水。
“看见没，没有学历，没有一技之长，你的未来大概也是这样的可怜。”
巩丰年手里端着个喝水的水杯，嘬着热水，慢吞吞地感慨道。
朱流明明知道这个水杯是突然多出来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觉得这一切很正常。
朱流看着巩丰年，水杯里袅袅升起的烟雾遮拦了他的面目，变得模糊不清，白色的烟雾越飘越多，很快笼罩了整个房间。
她奋力挥开眼前的白色烟雾，脱口而出，拽拽道，“don\""teverletsomebodytellmeican\""tdosomething，notevenyou”
说完，她又迅速地说了句中文翻译，“别让别人告诉我我成不了才，即使是你也不行”
“呵呵”
巩丰年不以为意。
语气平淡道，“学习是种基础能力，一个连学会简单的书本上的知识都做不到的人，最基本的学习能力都不足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成才？”
接着反问，“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能做什么事呢？”
“还能做什么事呢……？”巩丰年一声声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地不断重复这句话。
烟雾退散，朱流使劲想了想，麻木的思维被四面八方的蛛网网住，一动不能动。
她的心脏逐渐紧缩，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般，几乎不能呼吸。
一种巨大的失败感从她心底升起，她是个懦夫，她是个傻瓜，她是个失败者！
她僵硬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不管背后巩丰年在说什么，她背起书包打开门。
“老爸，我去上学去了。”
出门转眼看见罗立。
“罗老师！”
罗立倚在栏杆边像是等了好一会。
他面带慈爱的看着朱流，这种表情在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显得分外别扭，像是被人硬生生捏就一样。
朱流小跑过去，走近一看，水泥栏杆上堆着七八本书，几沓试卷。
“朱流，这几本练习册还有试卷你拿回去认真做一下，下个月争取考个好成绩，不求第一，但求第二，这要求够低吧，加油！我相信你！你能行的！”
罗立抓着她肩膀，鼓励道。
那双手力大无穷，像钢铁一样坚硬冷酷，抓得她肩膀痛入骨髓。
她痛得扭曲着脸，努力去拿书，却怎么也够不到。
突然一个浑身沾满脏物的人从旁边插进来。
“食屎啦你！”
“哈哈！你输了！要吃狗屎！”
朱流定睛一看，这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原来是蒋军。
他看起来像是刚刚从粪坑里滚了一圈。
他脱下校服，把那令人恶心的沾满了五颜六色的秽物的脏衣服抛向朱流。
朱流吓得跑得飞快，偏偏怎么跑也跑不赢像坨狗屎一样狞笑的蒋军。
天空大得出奇，大地广阔无垠。
朱流想躲都没地方可躲，眼看蒋军快要追上来了，巨大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
她吓得大喊大叫，“我要学习！我要努力学习！！我真的要努力学习！！！我不会输给你的！傻逼蒋军！！”
啊！啊！！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