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张汇款单
肖晨晨正想去别处找找袁二妮。
也许她卫生还没有打扫完,在这歇了会又进了综合楼,也许真的去吃晚饭也不是不可能,食堂都快关门了。
实在找不到的话,只能在宿舍等她回来。
临东大学占地上千亩,想在校园里找到她还真不容易。
肖晨晨刚转过身,眼光瞟见排水沟里有几张碎纸片,纸片很新,像刚扔进去的。
这个地方除了袁二妮,很少有人来,非常有可能是她扔下去的。
好些天没有下雨,排水沟里是干涸的,肖晨晨跳进去,把几张纸片捡起来。
纸片是汇款单的残片,明显是有人撕成几片扔在这里。
肖晨晨趴在排水沟边缘的石台上,小心地把几张纸片拼凑在一起。
收件人处清清楚楚地写着袁二妮的名字,这是袁二妮的汇款单。
肖晨晨看到汇款金额时,大吃一惊,一万元!
一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这笔钱完全可以支撑袁二妮读完大学。
汇款单发出的日期是二十多天前,也就是说,袁二妮至少在半个月前就收到了这张汇款单,她一直没有取。
她更不可能去偷顾小冉的两千块钱了,真缺钱的话,去取了这笔钱就是。
这姑娘到底为了什么,宁可承认自己偷钱,也不拿出这张汇款单辩解。
尽管汇款单不能成为她没有偷钱的证据,起码可以说明她作案的动机不强烈。
袁二妮如果贪心到去偷同学的两千块钱,不可能不取出这一万块钱。
无论钱是谁汇来,贪心的人眼里只有钱,不会考虑其它因素。
汇款单被撕破的痕迹是新的,也就是说,袁二妮刚刚来到这里,撕碎了这张汇款单,又很快离去。
到底为什么呢?
袁二妮为什么把保留了半个多月的汇款单撕成碎片?扔在排水沟里。
撕破的汇款单没有皱褶,说明袁二妮保存的非常好。
她把汇款单仔细保存,说明她就算不想用这笔钱,对汇款单本身还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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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晨晨看向留言栏。
留言栏的字不多,短短的一句话:珺瑶,好好读书,别想太多,姐珺玥。
珺瑶是二妮吗?
她的大名难道叫袁珺瑶?
她还真有个姐姐叫袁珺玥?袁珺玥、袁珺瑶,这可不像山区农村女孩子的名字,虽然清新婉约,一点也不接地气。
尤其是这个珺字,能取想到这个字的人一定是文化人。
再看汇款地址,上面空空如也,袁珺玥并没有留下她的地址。
袁珺玥一次性给袁二妮汇来一万块钱,说明她生活条件可不差。
肖晨晨一个月才五百块钱生活费,已经算是有钱人了。
当然,陈朋、顾小冉、焦顾武这些人不算,他们不算人。
听说,焦顾武每月也收到家里的汇款单,不多不少,三百块钱,相比起陈朋、顾小冉,这家伙更虚伪,更不安好心。
肖晨晨可不认为,无缘无故隐藏自己身份是一种美德,何况隐藏的又不彻底。
焦顾武来临大不到一年,几乎全校师生都知道他是江城焦氏集团的二少爷,他却一直要装个普通人,这家伙不是缺心眼,就是没安好心。
他可不像缺心眼。
肖晨晨记得,她和焦顾武第一次见面是报到不久的一次老乡会上。
焦顾武悄悄告诉她,他父亲其实是江城焦氏集团董事长焦成均,并希望她不要说出去,他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有点害羞。
肖晨晨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差点把喝的饮料全吐出来。
登时,眼前那张帅气、温和的脸模糊起来,甚至有点丑陋,不要说出去!呵呵。
肖晨晨发现她有点走神,把注意力又集中在那张汇款单上,这时候想什么讨厌的焦顾武。
袁二妮既然有一个有钱的姐姐,为什么生活还那么艰难,每天在其它学生吃饭、玩耍的时候,辛辛苦苦地拖地、倒垃圾。
辛苦一个多小时,就为了五块钱,有时还会受到同学嘲讽。
再过一些天,这张汇款单就过期了,她并没有把钱取出来的打算。
今天,她把汇款单撕成几片扔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姐妹有嫌隙,她为什么不收到就撕毁呢?还把汇款单保存得那么好!
肖晨晨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单纯、无助的袁二妮似乎也有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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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晨晨把汇款单的碎片收集齐了放到钱包里。
她准备找到袁二妮问个清楚,真是她姐姐给的钱,把汇款单粘好,还可以取出来。
有了这笔钱,至少她剩下的三年大学生涯要好过一些,和正常的女生没啥区别。
不用再每天放学后打扫一个多小时的卫生。
一米多深的排水沟对其它女生来说,爬上来也许有些难度,对肖晨晨并不难。
父母都是刑侦出身,从小就教她一些防身术,多半是警务所的叔叔、阿姨教的,父母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肖晨晨身手虽不高明,她觉得对付一个普通成年男性还是可以的。
一巧破千斤嘛!
她双手按住排水沟边缘,身子一纵便轻巧地爬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综合楼的楼顶边缘似乎坐着一个人,两腿耷拉在楼墙外,像极了袁二妮坐在排水沟边两腿耷拉在排水沟里的样子。
肖晨晨站在楼下墙根处,再向上看时,却只能看到微微摇晃的两打腿。
她顿时觉得头发都一根根立了起来。
在这个夏日的傍晚,她觉得浑身冰凉,犹如掉进了冰窖里。
在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坐在楼顶边缘的正是袁二妮
她从被顾小冉陷害,被同宿舍的女生殴打,被抓进警务所,被人引诱承认自己偷了钱,她都默默地忍耐着。
每天还坚持打扫综合楼的卫生。
临东新闻报的一篇报道,把她放在了放大镜下,估计也到极限了吧。
肖晨晨一个跳跃跨过排水沟,挤过绿化带,绿化带的冬青枝桠刺得她裙子下的光腿生疼,她也顾不得了。
她在离开综合楼二三十米的地方扭回头,综合楼顶边缘果然坐着一个人,她坐在楼顶的围墙上。
是个女孩,短发,黑色的t恤,灰色七分裤,白兰相间的运动上衣。
是袁二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