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父与子
周日。
陆余从床上爬起来。
陆朝阳正坐在陆记中餐馆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
看见陆余从屋内走出来，陆朝阳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意外。
“怎么起来这么早？”陆朝阳笑着问道。
“今天不是周末嘛，我寻思不睡懒觉，起来帮你干一天的活。”陆余蹲在路边一边刷牙一边说。
“不是去练球？”
看着陆余心虚的模样，陆朝阳直接说道。
“当然要……不是，我没有练球，我一直都在认真学习。”陆余狡辩。
陆朝阳嘴角挂着笑意，这小子还真以为可以瞒得住，到现在还不愿意告诉自己这个老爹。
想来是这些年一直不让他触碰篮球，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下意识的开始回避这样的问题。
“跟我去一个地方。”陆朝阳起身，把餐馆的大门锁上。
陆余有点尴尬，没办法，只能跟着陆朝阳走。
走过几条街道，陆余和陆朝阳来到一个破旧小区，小区楼下的空地处有一个崭新篮球框，陆朝阳指着道：“喏，这个篮球架是我新买的，以后你回家的时候可以在这练球。”
“练球？”
陆余愣了愣，看着眼前的篮球架，银灰色的底座，橙红色的球框，篮网挂在框上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走吧，进去试一试。”陆朝阳拍了下陆余，拉起他走向最里面。
陆余的心一下狂跳起来，随着陆朝阳向里走去。
“啪！”
陆朝阳从篮球架后面拿出一个篮球，看着陆余仍然怔怔发呆，也没说什么，道：“来，接球。”
陆余伸手接住篮球，拍了下，来到罚球线旁，陆朝阳在一旁笑道：“感觉怎么样？”
“很好。”
“投一个。”陆朝阳指了指篮筐。
一个跳投，慢慢的舒展开身体，当手臂快要伸直的时候，左侧手护住球，右手手腕轻轻一拨，最后手指和篮球说了声再见。
陆余落地后依然保持着投篮动作，看着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转进篮筐，发出“唰”的一声。
陆朝阳拍手鼓掌：“很标准的投篮姿势，练了多久？”
陆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年。”
陆朝阳一脸宠溺的看着有一丝慌乱的陆余，陆余还是担心会被他责骂，陆朝阳第一次感觉到浓浓的愧疚。
“来，我们来一场投篮比赛。”陆朝阳决定这次和陆余敞开心扉聊一聊。
“我肯定投不过老爸你。”陆余虚心的道。
“怎么，你不是连丹·迪考都赢了吗，难道还怕输给我这个已经退役的篮球运动员？”陆朝阳开玩笑道。
陆余也不答话了，直接拿起篮球，走到三分线外，他现在已经渐渐猜到一些陆朝阳心里的想法。
总归是一件好事。
一老一少便乐在其中的玩起投篮比赛。
过了不知多久，两人终于停了下来，陆余伸出手比划一下：“十比七，这是我赢的第五局了。”
陆朝阳用衬衫袖子往额头擦了擦，气喘吁吁的就躺在地上：“我输了。”
他没想到，陆余居然会这么准。
“老爸也很厉害。”陆余笑道，经过刚刚的比赛，他感觉自己和陆朝阳的距离比以前近了许多。
“老了，不中用了，想当年我可是国家队的神射手，知道胡卫东吗，我还是他的师父呢。”
“这么厉害？”
“当然，你别看胡卫东那小子现在又是mvp，又是三分王，以前跟我打，他还差得远。”陆朝阳的眼神里满是对往日的追忆。
“老爸，你以前不是饮水机管理员吗？”陆余不禁感兴趣问道，他的记忆中，陆朝阳好像就是国家队板凳末端的球员，一场比赛根本上不了几分钟，可是听陆朝阳的话，似乎并不是那回事。
陆朝阳看了看陆余，语气中透出一抹淡然：“伤了呗，再厉害的运动员都抵挡不了伤病的折磨，洛杉矶奥运会之前的一场热身赛，我在突破中膝盖受伤，从此便一蹶不振，然后就退役了，再后来就带你来这儿开了一间小餐馆。”
陆朝阳说到最后，自嘲的笑了笑。
陆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我告诉你，作为球员，一定要保护好你的身体，不要让身体受到伤病的困扰，健康才是你篮球生涯延续的保证。”陆朝阳忽然变得认真严肃起来。
“嗯？”
陆余愣了一下：“老爸，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陆朝阳得意的笑道：“当然，你恐怕不知道，你的教练马……咳咳，是琳达，琳达告诉我你加入篮球队的消息，我想了很久，觉得我应该支持你。”
“谢谢老爸。”
陆余才不管陆朝阳和马克·弗尤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只要自己能得到陆朝阳的支持，可以在冈萨加篮球队打球就行了。
微风吹动篮网，陆朝阳松了口气。
看着那个笑意盎然的陆余，他忽然感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
傍晚，黄昏映着斜阳。
陆余和陆朝阳挥手告别，骑着小电摩回到冈萨加。
史努比已经在食堂等他了，他很生气陆余昨天的卑鄙，居然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去了曼哈顿球馆。
“没想到你居然能加入篮球校队。”
史努比一脸不可思议。
“天呐，你昨天趁着我不在，到底偷偷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是你爸爸出卖了肉体，让琳达帮你求情，你才进的篮球队。”
史努比知道陆余加入斗牛犬队的消息后，已经哔哔赖赖很久了……其实就是羡慕。
陆余也不嫌烦，微笑的看着史努比一个人唠叨。
史努比继续发着牢骚，忽然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陆余，上下打量一番：“陆，我感觉你今天很不对劲……”
陆余眉头微皱：“怎么了？”
“你今天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说，是不是你已经得到了杰西卡，谢特，我就知道你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无害，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禽兽。”史努比一脸心痛。
“滚你大爷的。”
陆余气的飚出一句国粹，然后说道：“告诉你也没事，今天我爸告诉我，他支持我打篮球，也支持我加入冈萨加篮球队。”
“真的？”
史努比将信将疑：“我怎么感觉还是你得到杰西卡更靠谱一点呢？”
陆余：“……”
“好吧，我相信你了，谁让你是我兄弟。”
史努比听到陆余的爸爸支持陆余打球，心里也特别高兴，作为室友，尽管才两个月的时间，他却亲眼看见陆余为了练球付出多少努力。
“据我所知，斗牛犬队有三大王牌，队长凯西·格林、今年转学过来的丹·迪考，这两个你都见过，还有一个是今年的大一新生，布莱克·斯特普，就是他，和你的位置基本重叠，是你主要竞争对手。”史努比压低声音将自己收集到的资料告诉陆余。
“布莱克·斯特普……”
“对，就是这个名字，听说他在进球队的第一场队内训练赛，拿下了二十六分，要知道他当时所处的是替补队。”史努比继续给陆余分析道。
陆余点头，眼里闪着坚定的目光：“不论如何，我会取代他。”
都说大学篮球是最纯粹的篮球，但是谁又知道，这里的每个球员，同样充满了敌意与竞争呢？
未来属于谁，陆余不知道。
但是陆余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加上呼吸法的帮助，总有一天，未来会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