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赵亦入门时瞧见的就是两人亲昵相拥的一幕, 不过他并没有多看，也只一眼就低下了头。
待片刻后他才去了边上，低低地行了礼, 道：“见过师兄。”
“恩。”清玉瞧着他过来应了一声, 又道：“方才出了什么事？”
许是安神香, 他的眼底染上了些许倦意, 整个人半倚在床榻上，显得格外慵懒。
赵亦听着这话自然知道问的是什么，定然是方才白小果的事, 再者白小果现在就在清玉的床上, 除了那件事还真是没有其他的了。
他这会儿也有些奇怪, 怎么好好的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真是奇怪。
不过他也没多问什么，而是将方才的事情都说了个遍。
待说明白后，他才抬眸看向了清玉, 见他半阖着眼倚在那儿, 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于是他又瞧了瞧, 片刻后才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兄？”
清玉听着他的一声唤缓缓睁开了眼，美眸微微一挑，低声道：“你把他安排在哪儿了？”话音中染满了倦意。
“北苑的玲琅小殿内。”赵亦知道问的是谁, 并未多加隐瞒的出了声。
他这话一落好半天都没有得来回应，只以为清玉这是睡着了，抬眸再次看去。
可他这还未瞧见什么，前头就传来了声音，只听着清玉道：“那就住在那儿吧，至于后院没什么事就别让他进了, 下去吧。”说着轻轻拂了手。
“弟子知晓。”赵亦听闻也知晓了其中的意思，点了点头后才关门出去了。
诸清就候在台阶下，见赵亦出来忙迎了上去，道：“师尊可要见我？”边说还边往屋里边儿瞧。
可他什么都没能瞧见，门就已经关上了，有那么些失落。
赵亦瞧了出来，他笑着摇了摇头下了台阶，道：“师兄睡下了，还是别扰着他才好。”
“可”诸清一听这话也跟着下了台阶，他仍然是想要见清玉，来了这么些天连一面都没有见到，甚至连那扇殿门都没有入过。
只是他这话还未说完，就瞧见赵亦侧身看了过来，只听着他道：“忘了同你说，师兄不大喜欢有人入他的院子，诸师侄若是有事寻师兄可来找我，我自会帮你转述，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说着又笑了笑，这才侧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诸清哪里不知这番话的意思，不就是在告诉他没事别来这儿嘛。
这让他很是不甘，最不甘的还是自己是清玉的徒弟，自己不能入这儿可白小果却可以，甚至这会儿就在清玉的寝殿内。
满是不甘之下，他握紧了双手压抑着，可面上却仍是同寻常那般的温和，轻轻地应了一声。
待赵亦离开了此处他才回眸看向了后头的寝殿，瞧着上头华丽的青砖，心底的冷意渐渐溢了出来。
前些时候小桃山寻来了赤云门，那会儿他照常去练剑，没有背景也没有好的灵根让他根本无法在赤云门立足，哪怕这赤云门就是个小小仙门。
也是那会儿小桃山派人前来，竟是要收他做入门弟子，而他的师尊还是远近闻名的清玉。
他到现在都记得门内师兄们看自己的目光，羡慕嫉妒，而门内长老们更是换了个模样，点头哈腰的像条狗。
原来这就是立于巅峰的感觉，所以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跟着来了小桃山。
可他入门如此久，哪怕是拜师都不曾见过自己的师尊，就连自己搬来了‘良玉生烟’都见不到。
而他见不到，白小果却能轻而易举的见到，就如同多年前一样。
自己哪里不如他！
满是恼意之下，他连看着殿门的目光也都是冷意。
“怎么了？”
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询问声。
诸清在听到声音的刹那收起了暗色，回眸见赵亦去而复返，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也快入夜了，不知道师尊想吃什么，弟子会做几个小菜，不然到时候赵师叔帮弟子送去？”话音轻柔，全然没有方才那一丝不甘。
“你才来还有很多事不知道，师兄吃不得这些。”赵亦笑着摇了摇头，又道：“走吧。”说着便要离去，可见他仍是没有跟上来只得等在原地。
这也让诸清没办法继续停留，回眸又瞧了一眼才跟了上去。
随着两人的离开，院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白小果这一觉睡得很沉，许是因为清玉在边上亦或者是安神香，直到入夜后才醒来。
可因着才哭过眼皮子有些肿，这也使得他在睁眼时有那么些困难，待片刻后才看清了身边的人。
见清玉已经醒了，这会儿就坐在边上看书，白皙如玉的指尖半倚在书面上，漂亮的令人恍惚。
他就这么瞧了一会儿才稍稍清醒了些，同时也想到了白日里的事，沙哑着音低唤了一声，“师兄？”
“恩？”清玉见他醒了低低应了一声，又道：“外门送了蟹过来，洗了脸再吃吧。”说着收起了书，掀了被子下了床。
白小果看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坐了起来，只是他并没有下床还是坐在上头盯着清玉，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又唤了一声，“师兄，真的不能不收他吗？”话音里边儿染上了一抹颤意，看着他的目光也都是祈求，求着他能同意。
正在穿衣的清玉听着这番话下意识连动作都停顿了一会儿，眸色也随之暗沉了下来，待片刻后才继续穿衣。
他没有出声，以至于屋里边儿静的出奇。
白小果见状知晓这是不可能的，可他仍是希望清玉能够回应自己，哪怕是骗自己的也好。
可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以至于好一会儿后才失落的低下了头，眼底的无措也随之溢了出来。
待片刻后他才下了榻，缓步去了清玉的边上，低低地行了礼，“师兄，小宛哥一个人在我怕他害怕，我先回去了。”说着才推门出去了。
屋门被关上，外头清冷的气息掩去了他身上的暖意，他看着前头掩在黑夜中的桃林红了眼，心里边儿的委屈再次涌了上来。
在知道清玉不相信自己甚至还维护诸清时，他真的觉得心好疼，比前些时候知道清玉回了小桃山时还要疼，那种蚀骨般的疼就好似自己再一次跌落谷底一般。
原来除了身体上的疼，喜欢而又得不到的疼也能如此难受，让人无法呼吸。
师兄们说的对，师兄不能沾。
可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哪怕师兄已经是别人的了，自己还是好喜欢。
为什么要收徒，为什么收的偏偏是他！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他又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寒意扰的他浑身僵硬了才抬步离开。
屋内的清玉听到了他离开的步子，美眸半阖着坐在了桌边，半个身子倚在了上头。
许是累着了，他伸手揉了揉额头，浑身上下更是带上了一抹倦意。
白小果回日暖小殿时已是片刻之后，这回他并没有再遇到诸清可却仍是有些恍惚，以至于在看到小宛哥跑来时都没能回神。
“师兄？”小宛哥看着自家师兄如此的恍惚，担忧的扯了扯他的衣裳，又道：“师兄病了吗？宛哥去唤流云仙子。”说着小跑着就要离去。
也正是如此，白小果稍稍清醒了过来，低身将他抱在了怀中，哑着声道：“没事，小宛哥饿吗？师兄给你做吃的。”
“真的没事吗？”小宛哥见状仍是担忧不已，直到瞧见他点了头才又道：“外门师兄送了吃的来，师兄不用做。”
白小果听着这话微微一愣，但片刻后便清醒了过来，知晓这儿是小桃山不是自己那儿，自然是有外门弟子来送饭。
意识到这，他轻轻的扯了一抹笑，道：“那我们去吃饭吧，师兄都饿坏了。”
“宛哥也饿坏了。”小宛哥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手牵着手一块儿入了屋，桌上摆着可口的饭菜，想来也才送来不久这会儿还冒着热气。
白小果这自己想办法解决温饱十多年，突然有人给他准备了竟是有那么些缓不过来，但也不过一会儿就拂散了这些心思跟着小宛哥一块儿上桌吃饭。
今日的饭菜极好，可落在他口中却味如嚼蜡，根本吃不下。
但他又怕小宛哥担心，哪怕再怎么吃不下也强迫自己去吃。
可因着思绪恍惚以至于草草两口他就彻底没了胃口，只瞧着外头的桃林出神，思绪也恍惚不已。
如此恍惚之下他洗碗时险些将碗给摔了，这让他很是无奈，直到许久之后才打算回去。
在路过院外时他看到了通往‘良玉生烟’的小道，也不知是想着什么，竟是坐在屋檐下就这么瞧着。
而他这一坐就是一夜，竟是久久无法入睡。
晨起的寒意极重，他又这么在地上坐了一夜，身上早已染满了露水就连发丝上也都沾染着，整个人显得有那么些憔悴。
也在这时，身侧传来了一番动静，片刻后有什么坐在了边上。
他带着疑惑侧眸看去，见小宛哥揉着眼角打着哈欠坐在边上，后头还呢喃着出了声，“师兄你怎么坐在这儿？”说着又打了个哈切，想来也才醒。
白小果听了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道：“天还早，怎么起了？”边说还边伸手摸了摸他凌乱的发丝，心底的轻颤也随之散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