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赵亦见他一脸的诧异, 低笑了一声，道：“师兄他不怎么喜欢有人入他的院子，大多也就几个照顾起居的弟子才能入, 所以我这若是进去了怕是得责罚, 也只能白师弟你自个儿进去了。”
“可”白小果听着这话还是有些迷糊, 既然不喜欢别人进, 自己进去不一样得罚嘛。
这让他有些胆怯，轻摇了摇头，道：“不然我还是在外头瞧瞧吧, 师兄定也是不想见到我。”说着缓缓低下了头, 眼底的无措也随之溢了出来。
他知道师兄不想见自己, 因为自己的存在会是他一生的污点，只要看到自己就会想到曾经高高在上的清玉师兄落魄的住在破屋子里，沦为世人耻笑的一幕。
意识到这儿，他是愈发的不敢靠近, 甚至连心中那一丝想念都被磨灭了。
赵亦看出了他的心思,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道：“白师弟，正好我让弟子去煮了茶，这会儿应该快送来了，不然你端了茶进去, 若师兄真恼了也有个法子做借口，如何？”
“茶？”白小果低低地应了一声，猛地忆起这会儿也才入夜，确实是师兄喝茶的时间。
这让他有了些心动，看着前头华丽的宫楼稍稍晃了神，随后才点头应了。
送茶来的是外门弟子, 见赵亦站在门边上，小弟子忙行了礼，“赵师兄，师兄这茶都煮了好几回了，若这回还是不行该怎么办？”说着悠悠地叹了一声气。
“无事。”赵亦接过了小弟子手中的茶碗，交代了一番后，他又将茶碗递向了白小果，道：“白师弟，进去吧。”
白小果看着递到手中的碗，好一会儿才看向了跟在边上的小宛哥，道：“赵师兄可以帮我照看小宛哥一会儿吗？我送了茶就回来。”话落又去看赵亦。
“好，我先带你这位小师弟回住所，别担心。”赵亦说着牵起了小宛哥的手，又道：“白师弟你还是快进去吧，一会儿茶凉了可就真得恼了。”
他在说完后又去看小宛哥，笑着同他说了两句，才牵着手离开入了夜幕之中。
白小果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了才回眸看向了院内的殿堂，许是有些慌乱，以至于端着茶碗的手都不由得轻颤了片刻。
明明只是去送个茶而已，他竟是怕的连呼吸都有些停滞，身子更是僵硬不已。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入了里边儿。
这院子有些大，过了前殿才是寝殿，以至于他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寝殿门口。
殿内燃着浅浅的灯火，驱散了屋外头的清冷，只余下了一抹暖意。
白小果看着眼前精致到连碰都不敢多碰的殿门，下意识轻咽了咽唾沫，随后才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
也在同时，屋里边儿传来了低低地轻应声。
白小果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微微一愣，心里边儿涌上了一丝涟漪，以至于连身子都僵硬了起来，站在门外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屋里边儿又传来了声音，他才回过了神，推门入了里边儿。
相较于屋外的清冷，屋里边儿却是极暖，想来是摆了暖炉。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榻上看书的人，一袭白衣松散的半倚在身上，白皙如玉的指尖缓缓拂过书页，传来了低低地翻书声。
看着那儿的人，他就好似被人钉住了双足一般，站在原地连动都无法动弹。
清玉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美眸轻轻一瞥瞧了过去，里边儿还染着一丝不悦。
可在看到站在门边的人是谁时，眼底的那股子不悦便散去随即化为了诧异，显然对于他的出现有那么些恍惚。
而这一抹诧异也只是一会儿便散了，美眸中再次染上了清冷，道：“谁教的你，见了师兄也不行礼？”话音中的冷意也是极深，就好似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相熟之人，只是个最寻常的普通弟子。
这也让白小果心下一沉，酸涩也随之涌了上来。
他知道自己会是清玉眼中挥之不去的沙子，也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真正见到了他才发现原来真的会有心痛的感觉，就像那些书上写的一样。
待好一会儿后，他才乖乖地到了跟前，行了礼道：“弟子见过师兄。”说着将茶递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回同清玉行礼，从当初将清玉接回花田小屋后开始，他从未同清玉行过礼，哪怕是刚醒来那会儿。
他有些无措的低下了头，愈发的害怕面对清玉了，因为眼前的人同他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冷漠的就好似从未同自己住过半年。
清玉见他低着头委屈了起来，心尖微微一颤直到好一会儿才全数拂去，伸手接过茶轻抿了一口。
“难喝。”他说着将茶碗又给递了回去，面上也都是厌弃，可见这茶有多难喝。
白小果看着递过来的茶碗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伸手给接了过来甚至还下意识跟着抿了一口，茶香味有可却缺了些甜味，确实难喝。
他抬头正想说两句，可却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将杯子又给抱了回去，不敢再喝也不敢出声了。
“你觉得好喝？”清玉见他喝了可却是半句话都没有，唯唯诺诺也不知是在害怕什么，眉间一拧竟是有些恼了。
白小果听了出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随着他的摇头，清玉又是一声冷哼，道：“既然知道不好喝还站在这儿做什么，重新去煮，才放你几天就连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了。”话音中染满了冷意，冰冷刺骨。
这也使得白小果被冻得浑身一颤，好几回都以为自己不是在屋里而是在外头，不敢出声只乖乖地点了点头出了门。
殿门被关上时，暖意也随之散去只余下了屋外头的寒意，扰的他稍稍回过了神。
他回眸看了一眼前头精致的殿门，不知是想着什么又失落的低下了头，看着手中的茶碗好一会儿才下了台阶。
这地方他第一回来，也不知哪里煮茶更不知哪里有水煮，只能去了院外头。
赵亦去送了小宛哥，院外头只有两位守门的师兄在。
他张望了一番，瞧着完全陌生的宫楼殿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去哪儿煮？
“白师弟，你怎么出来了？”
也在这时，低低地询问声传来。
白小果听着声音侧眸看去，发现是守门的师兄，讪笑着将茶碗递了些，道：“师兄说茶难喝，叫我重新煮，但是我不知道要去哪儿煮。”说着又低低地叹了一声气。
“难喝？”守门的师兄听着这话应了一声，随后又互相看了看才再次看向了白小果，道：“师兄喝了？”
也不知是不是白小果听岔了，竟是从他们口中听出了一丝诧异。
但他也没有多想，既然让人煮这么多次肯定是喝了，不满意才重新煮，比如自己。
意识到这儿，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兄知道我该去哪儿煮茶吗？”
“额。”守门师兄见他点头微微一愣，眼底的诧异也随之溢了出来，但也只是一会儿便散了，又道：“白师弟你直接在院里煮就好，我让人取了东西来，等等。”说着其中一位师兄便已经出去了，不过是一会儿就入了夜色之下。
白小果一见本是想出声唤他，表示自己可以来。
可见人都已经不见了，也就只能将那些话全数压回到了喉咙中，随后才看向了四周。
方才入门时满脑子都是清玉，以至于都没能看清周围的模样，此时静下来了再看才发现整个院子中竟是种满了桃花，只依稀几处种了其他的奇珍异草。
他四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前头传来了脚步声才回过头，见方才离去的守门师兄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些煮茶用的东西。
“白师弟，你瞧瞧还缺什么吗？”守门师兄将东西递了过去，又道：“若缺我再去取。”
白小果听闻到也没说什么，只瞧着他手上的东西一一清点了一番，确定了没少后才道：“多谢师兄，这些就够了。”说着都给接了过来。
茶具都是由上好暖玉所制，光滑细腻，瞧着就不是凡品。
他又道了一番谢后才抱着这么一堆东西去了寝殿外，寻了一处还算空旷的地方将东西全给摆了上去，熟练的开始煮茶。
待片刻后他才端着煮好的茶去了殿门前，也不知是这儿太过陌生亦或者有些怕清玉，竟是不敢进去了。
“外头有糖吃？”
正当他不知该不该进去时，屋里边儿却传来了清玉的声音。
白小果一听这话惊得险些连杯子都拿不稳，好半天后才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了。
随着屋门被关上，暖意很快就驱散了染在他身上的寒意，还有阵阵桃香缓缓而来。
他看着坐在床上的人稍稍缓了一口气，随后才去了边上，递了茶后道：“师兄，刚煮出来的。”
清玉瞧着递过来的茶并未出声，而是侧眸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小心翼翼不知怎得心里边儿的恼意是愈发深了。
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犯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只是这心思才出他却又很快将其拂散，美眸半阖着竟是有了些许倦意，接过那盏还冒着热气的暖茶，轻抿着道：“你师尊回小桃山了？”话音清冷，就好似方才的那一丝波动只是幻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