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绑着半马尾的明媚漂亮的女生，正在浅尝香草味冰淇淋。
同桌带来的消息，一下子在班里炸开。
“……”她只好放下冰淇淋的木勺子，严谨地确认道，“哪个校花？”
同桌只差没拎个铜锣敲响，嗓门洪亮：“还能有谁，13班的聂祺啊！”
高芷芊再次沉默：“……”
真是聂祺…
他怎么跟晁盟搞上的？两人完全没接触吧…？
与此同时，班里热议不断。
“卧槽牛哇，没想到聂祺长得漂亮，打起人来却狠中带爽！”
“我听高二的学姐说，她当场就被迷倒了，晁盟在她心里退居校草地位。”
“晁学长也不差啊，他不是击剑社的么，两人平分秋色吧？”
“他们两人有什么矛盾？难道晁学长始乱终弃？”
“来了来了，最新消息：晁盟被送去医院，聂祺被叫去办公室！”
“看来打架不能讲究技巧，而是看谁更狠！”
高芷芊听着同学聊得热火朝天。
她忽然想起昨天的聂祺，在她拎完奶茶回来后，虽无反常之处，但比平时话少了许多。
当然，他一直都是沉静的性子，只不过昨天话少得像犯了职业病，真成哑巴女仆了。
一个不太可能但很接近的念头在高芷芊脑海中成形。
不会吧？莫非聂祺看见她跟晁盟拉拉扯扯了？！
高芷芊抹着脸颊，耳旁还萦绕着同学们激情八卦的声。
将载入史册的轰动绯闻，两位风云人物当事人还打起来了，这怎能不叫人热血沸腾，八卦魂燃烧。
-
逸夫楼的办公室。
此事惊动了校长和校领导高层。
由于是聂祺先动的手，他被带到办公室，鼻子淌着血，眼角微肿，一边写检讨一边挨训。
高三1班的班主任，高一13班的班主任，也来了，都是作风肃静的女老师。
除此以外，三个年级的级长，以及教导主任，有责而来。
教导主任是来吃瓜的。
13班的班主任很是心疼聂祺，掏出创可贴，贴到他受伤的额头。
她在校长面前为聂祺求情：“他平时很乖的，偏远小镇的好学生，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校长叹了一口气。
1班的班主任紧皱眉头，同样是护学生心切，她更心疼进了医院的尖子生，说：“那晁盟是倒霉么，被他揍进医院，还是高考关键的时候，打伤了脑子影响学校升学率怎么办？”
校长又叹一口气。
13班的班主任站在聂祺这边，个子还没有发育好的聂祺高，但身上的威严不容抗拒，“黎老师，你这就含血喷人了，都还没弄清事情起因，晁盟检查结果也没出呢，怎么就先扣帽子？”
1班的班主任提了提眼镜，到底是经验更丰富些，有条不紊道：“程老师，就算我不计较他们打架的事，晁盟的家长可不会罢休，你还是留着这些话给他们解释吧。”
一提到家世，程老师确实没辙，她转身瞧了眼弯着腰写检讨的聂祺，他绑着长发高马尾，像古代作风优良的君子，旁人看着这样的学生，绝不会想到他是先打人的那个。
教导主任也是这么想的。盯着外貌惊人的贫困生，心道老话没说错，会咬人的兔子不叫。
聂祺看上去在写检讨，实际只写了时间地点，后面的内容便停住。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说是挨训，但其实并没有。
一来事发突然，晁家那边还没表态。
聂祺是特例招进的贫困生，关乎一中的升学率和荣誉。
二来是因为班主任替他作担保，帮他顶住所有负面言论。
校长不好下定夺，只能暂时先叫来写检讨。
两位班主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校长时不时的便叹一口气。
高二级级长和教导主任正襟危站，心里默默吃起瓜。
最后，校长着实无奈，抬起苍老的手臂，黎老师和程老师顿时停住辩论，等待听从他的安排。
校长年事已高，眉目慈善又老道，他开口：“聂祺先写三千字检讨吧，余下的等晁学子的情况，如果人家家长不计较，我就不计较了，唉。”
说完，宣布散会。
程老师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替自己班的学生挽回情面。
不过，那位学生的家里可不容忽视，改日她会亲自上门赔不是，叫上聂祺一起去，面子功夫做足。
走出办公室的门口。
程老师叫聂祺到僻静的角落旁，严肃地板起脸，“聂祺，你老实说，到底因为什么去挑衅高三的学生？”
长得貌美又艳丽的男生，个儿高，扎起马尾时干净又清爽，本该跟迷妹迷弟同学们和谐相处，只是不知怎地，聂祺好像患有自闭症，从不跟其他人交谈，有点儿曲高和寡。
眼下，他被打得不轻，一张漂亮的俊脸淌着干涸的血迹，眼角肿得半阖，虽然不影响美貌，甚至看上去更拽了。
但程老师还是不理解。
小孩子打架通常为了寻刺激，聂祺该不会也喜欢这种幼稚的刺激吧？
半响，聂祺低低地念：“他欺负我的人。”
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像汽车碾过的噪音，断然是难听的，但又透着一股委屈。
程老师历经多届学生，并不嫌弃他的声音，度过变声期就好了。
听出他的委屈意味后，她微滞几秒，“……所以你就去打人？”
聂祺点点头。
程老师：“……”
看不出啊，聂祺，你还是个刺头儿。
程老师无奈道：“现在你跟晁盟干完架，揍了个爽，你的小女朋友就高兴了？”
“…”
聂祺沉默不语。
程老师语重心长，拍了把他的肩膀，“聂祺啊，做人不是这么做的。”
“你们小年轻谈恋爱，早不早恋的，学校也不会管。最重要的是，你们现在这个年纪，还太年轻，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验证的。”
聂祺慢慢抬起眸，意识到老师比他矮，他又垂下视线，“…怎么验证？”
程老师想摸摸他的脑袋，但个子不够，只能摸了摸学生的肩，“等晁盟的检查报告出来，我再来决定怎么解决你这烂摊子，兔崽子。”
聂祺：“…”
-
这事也传到了高诗泽的耳里。
她轻轻蹙眉，大概能猜到跟妹妹有关。
只是没料到，印证得那么快。
这段时间跟聂祺相处下来，她知道，对方是一个很单纯实诚的人，妹妹玩心太重，容易伤害他。
伤害以后，对方会做出什么事儿，便是无法预料的。
午间，聂祺如期来找她，顶了一脑袋的伤。
高诗泽：“…”
他现在这样子，感觉不是来讨论题目，而是过来复健疗伤。
感觉更需要进医院的是他。
高诗泽替他摆好椅子，看着他入座，生怕他视线偏离，坐到桌子上。
聂祺低垂着眉眼，察觉到高诗泽的态度，淡淡道：“我没事。”
高诗泽抱臂，好整以暇道：“为什么跟晁盟打，你应该先问一下芷芊的。”
提到妹妹，聂祺明显的软肋，他低道：“去问她，她会难过的。”
惩罚那个欺负芷芊的混蛋，是他自己擅作主张，跟芷芊无关。
高诗泽：“先去问她，你就会知道晁盟学过多种格斗术，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你脑袋能开花。”
聂祺：“……”
他的手撑在桌沿，想了几秒，说：“我小时候跟熊打过架。”
高诗泽：“……”
真是一个比一个任性。
妹妹任性，聂祺也跟着她任性，然后连一向顾全大局的晁盟，也开始任性了。
高诗泽托住额眉，她得重新考虑跟晁家的联姻。
妹妹的性子，需要一个更稳重更安心的伴侣。
-
图书馆，管理员不在。
于是崔晨曦尽情地无声地拍桌大笑。
高芷芊：“……”
廖博：“……”
两人欲言又止，还是高芷芊先开口，冷眼瞪他：“晨曦，你已经笑了十分钟。”
崔晨曦晃着脑袋，笑得停不下来。
廖博：“我看他是得了羊癫疯，没得救了，埋了吧。”
崔晨曦捂住肚子：“哈哈哈绝了，哈哈哈真帅，哈哈哈我爱聂同学。”
“……”
高芷芊跟廖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明晃晃的傻比二字。
终于，崔晨曦止住笑意，恢复帅气多情的模样，拧开带来的可乐，优雅地抿一口。
他碎碎念道：“聂祺做了我一直想做但不敢做的事，不愧是我的人生导师。”
高芷芊掀起眼皮瞥过来，“哦，是吗？”
廖博轻笑一声，俊逸风流的长相，斜睨损道：“晁盟一直瞧不起他，所以怀恨在心已久呐。”
崔晨曦摸摸鼻子，“他瞧不起我就算了，怎么还说我笨蛋呢。”
他也是有尊严的！
高芷芊凉凉道：“人家有说错嘛。”
崔晨曦：“……阿芊，晁盟跟你调侃的语气不一样，他真的觉得我是个十足的笨蛋！”
廖博富有节拍地敲击桌面，直白道：“很正常，每个笨蛋在意识到自己是笨蛋之前，都不会甘心承认自己是真正的笨蛋。”
高芷芊：“噗嗤。”
崔晨曦被这段话绕晕了，思绪不自觉游离。
…好一会儿，他仍是没拐过弯，放弃挣扎，“…对了，阿芊，你打算怎么面对聂祺啊？”
高芷芊合上书页，指腹按在有点分量的镂空书名，“没想好。”
周日跟晁盟谈崩了，她还在想如何跟爸妈解释。
结果周一晁盟就被揍了，这下事情变得更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