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说话算话
浮在海面随波轻荡,杜雨晴咬了阿肆一口,这才得以打断这贪得无厌的索取。
阿肆舔了下流血的唇,眼神危险地盯着杜雨晴。
杜雨晴后背一凉,总觉得自己像被凶猛野兽盯上的猎物。
“好了,差不多就回去了。”杜雨晴伸手推推阿肆的脸颊,软乎乎的,手感很不错。
她发话了,阿肆便随她一起往岸边游去。
阿肆把氧气瓶和其他装备给取了下来,伸手去接杜雨晴身上的装备。
“一起拿过去吧。”杜雨晴拒绝了阿肆的好意,跟她一起去俱乐部归还装备。
潜水衣是她们自己这边准备的,在海水里没什么感觉,上岸后被风一吹,黏腻潮湿的感觉就出来了。
杜雨晴快步返回住处,一边走一边拿出小皮筋把长发随意盘起,直奔浴室。
住处不止一间浴室,杜雨晴以为阿肆会去另一个浴室冲洗,便没有把门锁上。
浴室门被推开时,杜雨晴才刚褪下潜水衣,花洒源源不断地往她身上浇灌热水。
杜雨晴一脸懵地看着推门而入的阿肆,甚至忘了自己身上毫无遮挡物。
“外面的浴室不是可以用吗?”杜雨晴不解。
阿肆已经走到了杜雨晴身前,她随口道:“没热水。”
怎么可能没热水,杜雨晴才不信她,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皱着眉斥责道:“你怎么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
阿肆从善如流地认错:“我错了。”
“……”
她都认错了,杜雨晴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
“以后不能这样了。”杜雨晴不自在地侧了侧身,花洒的水打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嗯。”阿肆今天已经得寸进尺太多次,终于安分了下来。
她把浴缸放满热水,走到还在淋浴的杜雨晴身后,伸手将她的长发给解了开来。
湿发搭在背后,杜雨晴不适地皱了下眉,就听到身后的阿肆说:“小姐,你到浴缸里去,我帮你把头发洗了。”
杜雨晴叹了口气,抬脚往浴缸那边去,同时不忘提醒阿肆:“你现在不用管我,先去洗澡。”
阿肆本想说自己没关系,但杜雨晴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在她开口前便甩了个眼刀过去。
好吧,阿肆只能忍着不说,乖乖过去花洒下边把自己先刷洗干净。
躺在浴缸里的杜雨晴毫不避讳地打量阿肆的身体,上上下下都看了个仔细,越看越觉得现在的阿肆和她当初捡回来的不是同一个人。
炙热的视线根本无法忽视,阿肆耳根微红,清洗完毕后关掉花洒,裹好浴袍,闷声往杜雨晴那边走去。
杜雨晴的长发漂了几缕在水面上,阿肆过来的时候伸手帮她把头发一齐拢了起来,扯过花洒替她把头发重新打湿。
杜雨晴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过得都算是锦衣玉食,上一世她没少往美发沙龙跑,几乎没自己洗过头发。
但是这一世,她变得格外敏感多疑,历经多次的刺杀也让她无法坦然地把最脆弱的头部和颈部暴露在别人的手下。
这是她第一次放松地舒展身子,任那双温柔的手在她发间穿梭。
“阿肆。”
阿肆帮她把头发打上洗发水,揉搓出泡沫,听到杜雨晴的声音,抬眼看着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明明知道阿肆的这句话没有别的含义,杜雨晴就是不可控制地想歪了,可能是当下的环境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没,我有点累了。”
潜完水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泛着淡淡的金色了,如果在海边继续停留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一场美丽的日落。
阿肆轻轻地给杜雨晴揉搓头发,说:“那一会儿要不要先睡一会儿,到点了我叫你。”
杜雨晴想了想,点头:“也好……唔……”
阿肆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档口点头,不由得心惊了一下,忙问她弄疼了没。
杜雨晴眉头皱起,呼出一口气,这次倒不敢再乱动了,“还好,你继续。”
阿肆也不再继续耽搁了,帮杜雨晴把头发上的泡泡冲洗干净就收工。
杜雨晴裹着浴袍从池子里出来,洗得格外清爽的发还在往下滴水。
阿肆拿来干毛巾和吹风机,仔仔细细地替她把头发吹干。
全程没有自己动手的杜雨晴满足地喟叹:“还是你好啊,罗生还是有太不方便了。”
“他能帮到小姐的比我多得多。”阿肆实话实说。
“那倒是。”杜雨晴往后靠在阿肆的身上,头发上的香味扑在阿肆鼻尖,“我总是会想,要是你和罗生都离开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助理是杜雨晴的左右手,阿肆是杜雨晴疲累奔波路上的落脚石,一旦失去其中一个,都会让她失了半条命。
阿肆听了之后心里难受了一下,“如果你不让我走,那我就不走。”
杜雨晴抿着唇,她仰起头,抬手勾住阿肆的脖子,与她四目相对:“你要说话算话。”
阿肆低着头,俯视着她:“嗯,说话算话。”
杜雨晴吹完头发后便爬上了床,床头柜上放着她的睡眠耳机。
“你要戴着这个睡?”阿肆放好吹风机出来,刚好看到她把耳机往耳朵里塞。
杜雨晴点头,她调整了一下耳机的音量,说:“我休息会儿,你有自己的事的话就先去忙吧,不用守着我。”
阿肆什么事都没有杜雨晴的事重要,她只是担心杜雨晴长期戴耳机休息就对耳朵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杜雨晴是真的困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阿肆见她睡得这么快,默默闭了嘴,她站在房间里看了看,目光落在桌上的几个椰子上。
她走过去在桌前的小矮凳坐下。
这桌上还摆放着几张手稿,干净凌厉的线条一看就是出自杜雨晴之手。
阿肆把那几张手稿拿起来细细端详,这上面画的东西她不是很明白,但从这外部轮廓来看,应该是个人吧。
阿肆摇摇头,把手稿放回桌上,顺手拿了刻刀,把那个刻到一半的椰子挪到跟前,接替着杜雨晴刻的进度。
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想刻这个,阿肆一边刻一边处理壳上掉落的碎屑,吹掉之后壳上的纹路很是清晰。
杜雨晴戴着耳机睡觉安稳是安稳,就是没了时间观念,一睡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了。
基本刻了一半的阿肆把椰子重新放回到桌上,刻刀也妥善收好,起身去洗手。
洗手池的上方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周围包着暖黄色的灯条,照得人脸部轮廓格外柔和。
阿肆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该不会……
应该不是,阿肆摇摇头,把那个念头给打消。
人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预期,不然真相出来时难过的还是自己。
阿肆已经可以给自己裹上一层保护罩了,起码在她的心思彻底暴露之前,她还需要保护罩来让她不受伤害。
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杜雨晴抬手遮了下眼睛,表情有些呆滞。
“小姐,差不多该去吃晚饭了。”阿肆温柔地把她的耳机取下来,本来还迷糊着的杜雨晴突然就伸手攥住了阿肆的手腕。
阿肆:?
反应过激的杜雨晴愣了,她松开手,把阿肆手中的耳机拿了出来,说:“我知道了,这个我自己来就好。”
阿肆无措地站在原地,她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杜雨晴把耳机妥善收好,一回头发现阿肆还站在那儿,“阿肆?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阿肆收起表情,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好,我就到这里等你。”
浴室的门关上,阿肆垂下眼,慢慢走到沙发这边坐下。
原来她还是不能被杜雨晴完全信任。
·
在这边度过了几天空闲时间,阿肆有时间还是陪着杜雨晴一起外出看海。
杜雨晴有时会像个幼稚的孩童一样在沙滩一待就是一整天,拿着刻刀抱着椰子在遮阳伞下坐着,刻累了就坐那儿发呆,数着奔向海里的不知第几只寄居蟹。
她幼稚,阿肆便陪着她幼稚。
在第五天到来时,杜雨晴在酒店吃完早餐便躲进了房间里,这一次连阿肆也不让进了。
“……”被堵在门外的阿肆心情很是复杂,莫名前几天她和杜雨晴的相处还挺正常的。
而此时躲进房间里的杜雨晴正在给自己的小房间布置惊喜。
她需要软地毯,需要那个小行李箱里的服装和道具,还有她委托酒店送来的花和蜡烛。
她雕刻了好几天的椰子染上了发光染料,屋内的窗帘一拉,并排放着的大椰子壳上就会出现一个简约的小人轮廓,隐约能看到阿肆的影子。
杜雨晴不辞辛苦地准备这些东西,不为别的,她只是想给自己的小宠物一个难忘的生日。
连阿肆自己都忘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被拒之门外的阿肆还不知道屋内有一个多大的惊喜等着她,她独自一人离开了住处,干脆去沙滩上捡杜雨晴喜欢的粉色小海螺。
“小海螺……”阿肆看着几只脚一直在划拉的小海螺,干脆丢回了海里,寻求可持续性发展。